片刻,陽炎眼中厲色一閃,銳利如劍,對着陽皇道:“父皇,兒臣明白該怎麼做了。”
“明白就好。”陽皇微微點頭道,“此次試煉之地,除了你們四個,還有你的三位兄長,朕不管你們平日關係如何,是否有矛盾,到了那邊都給朕通通忘掉,只需要記得你們都是朕的兒子,是我天陽皇朝的皇子,要一直對外,朕不希望,大敵當前,你們卻還在那裡顧着內鬥,聽明白了嗎?”
說到後面,陽皇的語氣陡然變得嚴厲,充滿警告意味。
陽炎臉色一凝,知道陽皇是在警告他,絕非玩笑,若是沒有遵守,後果可不像這次一樣只是個禁閉了事。
呼!
“兒臣聽明白了,請父皇放心。”陽炎呼出一口氣,躬身應道,話雖如此,但要真正做到,怕不是易事啊。
這不是取決於他一個人,而是取決於四個人的共同態度,少一個都不行。
“朕上次給你的遁符可還在?”陽皇語氣微緩,轉而問道,雖然陽炎遇到了刺殺,但有影七和那叫冰若言的女子在,應該用不着遁符纔是。
“回父皇,還在。”陽炎點頭道。
“既然還在,朕這次就不給你了,記住,遁符只能在最危急的時刻才能動用,其他時候,儘量別用。”陽皇淡淡道。
“是。”陽炎緩緩點頭,遁符可不是看起來和聽起來那麼簡單,製作難度簡直難以想象,即便對他們天陽皇朝來說也是奢侈品,用一枚就少一枚,如非重要人物,重要時刻,一枚遁符都不可能有。
即便陽皇對他厚愛有加,他身上也僅有兩枚保命的遁符而已,而且很長時間之內都不會再有了。
“老七,這次試煉之地一行,非同小可,你修爲又低,行事要小心謹慎。”陽皇說着,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個乳白色的玉瓶,道:“這裡面是兩顆氣血丹,還有一顆升靈丹,你帶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
“多謝父皇。”陽炎小心接過玉瓶,略感沉重,這兩種丹藥他都瞭解一些,是非常珍貴的丹藥,在二品丹藥中都是頂級的。
氣血丹,能彌補虧空的氣血,治療內傷,是療傷聖藥,只要傷得不是太重,不傷及靈魂、根基,都能在極短時間內治癒。
升靈丹,比起氣血丹來還要珍貴,因爲這是一種輔助型丹藥,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武者的實力,更重要的是,它的副作用很小,只是在藥效過後會有相當一段時間的虛弱期。
這可都是用靈氣石都很難買到的極品丹藥,有了它們,保命的機率可謂是大大增加。
“好了,你這就回去準備吧,明日一早就啓程。”陽皇看了陽炎一眼,淡淡道,他也只能幫這麼多了,主要還是要靠陽炎自己,他相信自己的兒子都是好樣的,不會讓自己失望。
“是,父皇,兒臣告退!”陽炎行了一禮,緩緩退出御書房,神色堅毅執着。
……
回到太和殿時,已經臨近隅中,冰若言靜靜坐在陽炎寢室的牀塌上,卻沒有修煉,像是在等他。
陽炎走進寢室,冰若言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尊不可多得的絕世珍品,卻沒有說話。
“我已經見過父皇了,今後你便是名正言順的七皇子太傅,弟子的師尊,皇宮之內除了一些禁地,都可自由行走。”陽炎瞥過目光,淡淡道。
冰若言美眸一眨,沒有接話,而是問道:“炎兒準備走了?”
這段時日以來,陽炎雖然沒有跟她提過,但一切都看在眼裡,她知道陽炎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這次也一樣,雖然陽炎什麼都沒有說,她卻是明白了。
所以,她一直在等。
“嗯,明早啓程。”陽炎淡淡點頭,沒有隱瞞。
“我陪你去。”冰若言盯着他,認真道。
“不用。”
陽炎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卻很堅定。
“我陪你去。”冰若言又道,美眸依舊盯着他。 щщщ★тt kan★C ○
陽炎沒有說話,但卻緩緩搖了搖頭。
“我陪你去。”冰若言倔強道,面紗下的小嘴微微撅起,眼神很不滿意。
陽炎不說話了,目光緊緊盯着她,堅定之色,不容置疑,她的美眸漸漸溼潤了,在光線的照射下發出晶瑩之光,隨時可能滴落而下。
然而,陽炎卻彷彿視若不見,依舊無動於衷。
“我是你師尊,你要聽我的!”終於,冰若言使出了殺手鐗,撅嘴道。
“師尊只負責教導弟子武道,但別的事情,本皇子沒有必要聽你的。”陽炎如是道。
“炎兒你!”冰若言頓時美眸一瞪,氣得說不出話來,忽然,她又變得柔情似水,委屈道:“難道炎兒,你真的忍心丟下爲師一個人在這陌生的深宮大內嗎?”
陽炎有些無奈,你說冰若言在別人面前都是一副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怎麼在他面前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呆久了就不會陌生了,修武之人本就該耐得住寂寞,你身爲本皇子師尊,修爲高深,這對你來說更不是問題。”陽炎淡淡說道。
“炎兒,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你要是在路上遇到了危險,沒有爲師在身邊可如何是好?”冰若言幽怨地看着他道,說着泫然欲泣。
聞言,陽炎微微一怔,說到底,冰若言還是因爲擔心他,纔會如此執意要跟着,一時間,他心裡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師尊。”陽炎看着冰若言,正色道:“我不知道你與我之間究竟有何淵源,也不知道你爲何對我這麼好,但既然你已爲我師尊,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希望你能拋卻那些無關的情緒,就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弟子來教導,可以麼?”
“炎兒……”冰若言凝視着他,終於緩緩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希望我怎麼做?”
“溫室裡的花朵是無法茁壯成長的,需要風雨的洗禮,被母鷹護着的雛鷹是無法成爲翱翔天空的雄鷹的,需要風浪的侵襲,本皇子不想做一個養尊處優的擺設,而要成爲問鼎天下的強者,本皇子需要磨礪,需要危機,哪怕中途隕落,依舊在所不惜,無怨無悔。”陽炎鏗鏘有力地道。
冰若言呆呆地看着說這話的陽炎,眼神一陣恍惚,曾經也有一個人在她面前說過這種話,然而直到最後,她都不知道他那一刻心裡是如何想的,是否有過後悔。
此刻,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刻,他站在她面前,告訴她,他依舊無怨無悔。
她的眼睛溼潤了,緩緩地伸出了玉手,輕柔地撫摸着他的臉龐,笑道:“你長大了……”
陽炎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下意識地就想掙脫開來,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她的眼神時,又放棄了,任由她輕撫着。
良久,冰若言漸漸恢復情緒,收回了玉手,稍微轉過身拭去眼角的淚花,再轉回來時,她的身上多了幾分清冷。
“我尊重你的意見,做一個合格的師尊。”冰若言看着陽炎,輕聲道。
“那就好。”陽炎輕鬆口氣,點頭道。
隨後,二人便沒有再談論這個問題,冰若言似乎也放下了負擔,問起了他的修煉上的情況,而陽炎也沒有隱瞞,如實地說了出來,還點明瞭幾個問題,向她請教。
就這樣,師徒二人沉浸於武道的探討中,當然都是陽炎在問,冰若言回答,或者是陽炎在說,然後由冰若言指出問題,再指導他,講明原理。
冰若言講得很認真,像是希望這些指導能讓陽炎在這次的試煉中多幾分把握。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在這樣的探討中飛快流逝,不知不覺中白晝逝去,黑夜降臨,也沒有人前來打擾。
很快黑夜又漸漸褪去,天邊開始浮現出一抹魚肚白,一如既往般,一道嘹亮的鐘聲傳盪開來,響徹整座皇城,驚醒了不知多少夢中人。
一夜未眠的陽炎二人,也在鐘聲的震盪下驚醒過來,聽着鐘聲,陽炎有種意猶未盡之感,冰若言的指點,讓他受益良多,一些困擾他多時的問題也迎刃而解,讓他對武道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就如入微的概念,在他領悟入微之前,儘管親眼見識過也聽到過,卻一直很模糊,不能理解,直到他領悟入微,纔開始接觸到這一境界的奧妙,能夠在數百柄劍中閒庭信步。
然而,聽到冰若言的講解後,他才明白,如今的他不過是入微境界剛剛入門罷了,之上還有入微小成和入微大成。
入微小成,便是感受對手的勢,利用對方的勢來做出對自己有利的動作,所謂借力打力,便是如此吧。
這個境界,可比他如今的入門高明瞭許多,他在太華宗祖塔第四層的弱化版雲霄劍陣考驗中,之所以能靠入微入門級身法,躲避利劍,是因爲那些劍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察覺劍殺來的軌跡,從而做出躲避,但如若劍的速度達到一個地步,他的眼睛甚至意念都無法及時捕捉時,他就危險了,在他做出反應前,就會被劍刺個通透。
而入微小成就不一樣了,只要能感受到對方的勢,就能在那一瞬間做出反應,不會被打個錯手不及,其中高低,顯而易見。
至於入微大成,比起入微小成還要更加高明,那纔是真正的入微,然而如今他連入微小成的門檻都還沒摸到,冰若言也就沒有多說,防止他好高鶩遠,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