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死亡之氣,陽炎只在皇宮的藏書典籍中看到過,這是一種強大的力量,能致人死亡,因爲人臨死前身上都會散發這種死亡之氣,凡人也有,只是無法察覺到罷了,武者就會更明顯許多,武者在壽元將近時,身上會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死灰之氣,眼睛渾濁灰暗,這死灰之氣便是死亡之氣。
有大能者推測,並非人死亡纔會散發死亡之氣,恰恰相反,正因爲人身上有了死亡之氣,纔會死亡。
可想而知,若是這位大能者推測正確的話,掌握了死亡之氣,便等於掌握了死亡,這是何等的可怕,沒有人能抗拒死亡的到來,哪怕是天玄鏡強者,也不是長生不死,任他如何強大,當壽元耗盡之時,一樣會死。
當然,死亡之氣也要夠強才行,武者的生命力旺盛無比,不強的死亡之氣不可能將其侵蝕,就如陌影,他雖然修煉了死亡之氣,但對遠遠超過他實力的強者,便也沒了用武之地,因爲對方可以輕易抵擋他的死亡之氣的侵蝕。
但隨着陌影的成長,他的死亡之氣便也會更強,能侵蝕更強的強者,這會是他的一大殺手鐗。
然而,死亡之氣不是那麼好修煉的,武者在修煉過程中,必然會先受到死亡之氣的侵蝕,稍有不慎,便會一命嗚呼。
這還是後天修煉死亡之氣,與之相比,先天擁有死亡之氣自然會更強,但很罕見,而且這樣的人幾乎是不可能活下來的,因爲他根本不可能抵擋死亡之氣的侵蝕,死亡之氣一旦誕生,便意味着死亡。
典籍中就有記載,有天生擁有死亡之氣的人出現過,但大多數都活不過一週歲,活得最久的一個也是惡病纏身,在五歲時夭折了,根本成長不起來。
正因爲如此,陽炎纔對陌影刮目相看,天生擁有死亡之氣而不死,還修成了武者,踏入了煉氣境,能夠運用死亡之氣殺人,堪稱奇蹟也不爲過,換作是他,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
然而,看陽皇的神色,聽他的口氣,似乎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隱秘,否則即便這樣的人很難得,也不可能令陽皇如此。
而且,陽炎心裡還隱隱有着一絲不爽,似乎在陽皇看來,能找到陌影這樣的人,是他的氣運來着,但若不是他的出現,陌影還不知道在獨孤王朝哪個角落掙扎呢,哪有資格出現在這裡。
“老七,不要不高興,朕可沒有說你就不如他了,各人有各自的境遇罷了,好好培養他,日後總會有用得着的地方。”知子莫若父,看到陽炎的神色,陽皇便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淡淡道。
“是,多謝父皇教誨,兒臣明白。”陽炎點頭道,他只是有點不爽罷了,可不會認爲自己會比別人差,何況,陌影還是他一手挑選出來的。
陽皇淡淡點頭,沒有多說,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問道:“朕還沒有問你,你回宮時帶回來的女子,是何人?”
這個問題,他上次就想問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竟然出了景泰殿那檔子事,讓他有些愁悶,也就沒有心情過問了。
這次,卻是要問清楚來了,據他的侍衛所說,那女子極可能是天玄鏡強者,這樣的高手,即便放在天陽皇朝,也是一方大人物,爲何會跟着陽炎必須要弄清楚,否則會是一個隱患。
“回父皇,她叫冰若言,是兒臣師尊。”陽炎回道,沒有感到意外,就算陽皇不問,他也準備稟報陽皇的。
“你何時拜了師尊了?”陽皇微微蹙眉,皇子拜師可不是小事,必須由他直接安排,或者經過考驗,徵得他的同意,然而他今日才知道,陽炎拜師了。
“昨日禁閉結束之後。”陽炎回道。
“你可知道她的底細?”陽皇蹙眉問道,這纔是關鍵,陽炎擅自拜師之事反而更不重要了。
“知道得不多,但兒臣可以保證她沒有惡意。”陽炎看着陽皇道,他知道陽皇在擔心什麼。
“如何保證?你連她是誰都沒弄清楚,便帶回宮裡,還擅自拜師,老七,你莽撞了。”陽皇微微搖頭,一直以來他都認爲陽炎年紀雖小,卻足夠穩重,但這事辦的,讓他很不高興。
“父皇,兒臣知道您的擔心,畢竟她這樣的高手能夠造成的破壞力很強,尤其她還與兒臣有關,但您完全不必擔心,她不會對我們不利的。”陽炎緩緩道。
“你憑什麼這麼認爲。”陽皇沉吟了會,問道,語氣緩了緩,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陽炎如此堅決地相信一個人,也想知道原因。
“她救過兒臣。”陽炎說道,將在妖獸山脈遇到刺殺,又被冰若言所救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
陽皇靜靜聽着,眼中漸漸有殺機閃爍着,濃郁而又凌厲,竟然有人敢趁他皇兒外出歷練之時實施刺殺,這是在挑釁他,還是在挑釁天陽皇朝?
“這事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朕?”陽皇不悅道,雖然兇手已死,但顯然是受人指使,都已經挑釁到天陽皇朝的頭上了,陽炎卻選擇息事寧人,沒有告訴他,這讓他有些生氣了。
“啓稟父皇,兒臣已經知道是誰要殺兒臣,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沒有聲張,請父皇息怒。”陽炎低頭道,心中卻是微微一暖。
“說吧,你懷疑誰?”陽皇眼眸微閉,身體向後靠去,心情有些沉重起來。
顯然他也猜到是皇朝內部的人泄露了消息,才讓兇手追殺而去,而有這個資格知道,有這個膽量泄露,陽炎有懷疑還需要證據纔敢說的,只有皇室之人。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兒臣沒有證據,不能說。”陽炎搖了搖頭道,他知道,現在說出來,除了讓陽皇爲難,沒有任何作用。
陽皇眼眸微睜,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不是老五?”
與陽炎積怨最深的就是五皇子,陽霸天了,要說他那個混帳兒子做出這種事來,他雖然不願接受,卻也相信。
而且,陽炎剛剛回宮就找了陽霸天的麻煩,起了衝突,還重傷了他,不得不讓陽皇將這兩件事聯繫起來,做出最合理的懷疑。
“……”
陽炎低着頭,沉默着,閉口不言。
“老七……哎!”陽皇見狀,無奈嘆了口氣,陽炎不開口,他也不能逼着他說,也不可能憑着虛無的猜測就拿陽霸天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也不忍心下這個手。
正因爲如此,陽炎纔會選擇沉默。
“算了,朕也不問你了,這件事就交給你自己去查,全權處理。”陽皇說着,也不去想這個令人不快的事了,迴歸正題道:“因爲她就過你,所以你相信她?”
問題的跳躍性很大,但陽炎還是瞬間跟了上去,微微點頭,有搖了搖頭道:“不全是。”
“還有什麼?”陽皇問道。
“兒臣覺得,她認識兒臣。”陽炎眉頭微蹙,緩緩道。
“在你離開皇宮之前?”陽皇體悟了一會他的話,就明白陽炎的意思了。
“對。”
“那你又是否認識她?”陽皇追問道。
“不認識,但總覺得她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很久以前。”陽炎如實道。
“這不可能,你連皇宮都沒出去幾次,而且都在皇城之內,怎會有這樣的女子與你認識。”陽皇仔細想了想,搖頭道。
“這個兒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她是不會傷害兒臣的。”陽炎說道。
“何以見得?”
“她對兒臣總是關懷倍至,眼中充滿柔情,就像是對待親人一般,而且她修煉的功法很厲害,比我們的《天陽聖法》都更強,顯然出身不凡,何必如此費心欺瞞兒臣,對我們皇朝不利呢?”陽炎緩緩開口,解釋道。
“你見過她修煉的功法?”陽皇詫異道,功法可是武者的不告之密,那女子要是連功法都給陽炎看了,恐怕就是真心待他了。
“她修煉從來沒有避開兒臣,雖然沒有見過具體功法,但看得出來,品級很高。”陽炎說道。
“原來如此。”陽皇淡淡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淡淡道:“也罷,既然如此,朕就暫且相信她沒有惡意,准許她爲你師尊,朕自會冊封她爲七皇子太傅。”
“多謝父皇!”陽炎躬身道。
“老七,希望你說的沒錯,否則,她要是想對皇朝不利,朕可不會有半點手下留情。”陽皇叮囑道。
“兒臣明白。”陽炎輕輕點頭道。
“讓那三個年輕人進來吧,朕想看看你的眼光究竟如何。”陽皇忽然說道,令得陽炎微微一怔,三個?難道父皇知道了?
“很奇怪?你是朕的兒子,你想什麼朕都能猜到一些,你想讓人替代老五的名額,朕沒說錯吧?”陽皇淡淡道。
陽炎瞳孔一縮,父皇果然猜到了,他的確是這麼想的,五皇子重傷,短時間內不可能痊癒,名額自然就空出來了,他再向陽皇推薦秦宇,而以秦宇的實力,足夠勝任這個名額。
這也是,他明知無法將陽霸天如何,卻依舊執意將其重傷的原因之一。
“看來朕想對了,你的確有這個打算,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朕沒有怪你的意思,老五重傷,不可能進入試煉之地,只要你選的人入得了朕的眼,朕便準了。”陽皇瞧見他的神色,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