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陽炎不理會他的拒絕,繼續提出苛刻的條件。
姬無憂不耐煩道:“朕也不答應,你到底有多少個條件?”
陽炎淡淡道:“三個。”
姬無憂眼睛一瞪,氣道:“你都提第四個條件了!”
陽炎淡淡道:“尊駕不是一個都沒答應麼?”
姬無憂:“……那朕不答應,你的條件就沒完了是吧?”
陽炎不緊不慢地道:“急什麼?買賣都是談出來的,尊駕如果這點耐心都沒有,大可轉身就走,本帥絕不阻攔。”
“呵呵,朕有的是耐心,還有什麼條件,都提出來吧!”姬無憂冷笑道,他就不信耗不過陽炎。
這種時候,誰先動搖,誰就輸了。
“第五,……”
“下一個!”
“第六,……”
“下一個!”
“……”
“第五百零一,……”
“過!”
“第五百零二,……”
“過。”
“第五百零三,……”
“過……”
“第五百零四,……”
姬無憂徹底低估了陽炎的腦容量,就一件聯盟抗敵的破事,你說他怎麼就能想都不帶想的,就提出這麼多不同且苛刻的條件呢?
他現在已經懶得回答了,直接揮手示意過下一個。
陽炎口不幹舌不燥地吐出一個個條件,到第一千個條件後,姬無憂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不管他提什麼條件,揮手否決就是了。
提到第兩千個條件後,他終於忍無可忍道:“你到底有完沒完?”
“尊駕隨口答應三個就完了。”陽炎悠悠道。
“你休想!”姬無憂冷哼道,他那些是條件嗎?
於是,陽炎又提了一千個不可能被答應的條件之後,姬無憂爆發了:“你是在耍朕?”
陽炎淡漠地看着他道:“本帥提了這麼多條件,爾一概否決,本帥還未曾質疑尊駕的用心。”
姬無憂怒道:“你那些條件,是個人都不會答應!”
陽炎做了個請的手勢,淡淡道:“那就請尊駕自己開出三個能接受的條件吧。”
“早該如此!”姬無憂臉色緩和了下來,想了想道:“幽燕山脈的地盤和資源,你我平分如何?”
陽炎:“九一。”
姬無憂:“五五!”
陽炎:“九一。”
姬無憂:“四六!”
陽炎:“九一。”
姬無憂:“三七!”
陽炎:“成交。”
姬無憂:“……”
呔!
不過終於達成了一個條件,還是空頭支票,姬無憂也不予計較了。
然而,接下里他提了好幾個條件,陽炎都不滿意,於是又陷入了循環條件拒絕之中。
不同的是,這一次提條件的人越發暴躁,而拒絕的人始終心平氣和。
絞盡腦汁的一百個條件全部廢掉之後,姬無憂再次爆發了:“你誠心不想聯盟是吧?”
陽炎淡淡一笑:“尊駕說對了。”
“你!”姬無憂猛然一驚,他怎麼就承認了?
還未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忽然感覺地面在震顫,煙塵瀰漫天色陡然暗了下來,濃郁的妖氣在天地間散發開來。
他猛然一擡頭,空中一隻龐然大物遮住瞭如血殘陽和一片霞紅的雲彩。
“大鵬鳥!”姬無憂瞳孔微微一縮,意識到不妙。
意獸駐地和這裡隔着數百萬的大周軍隊,大鵬鳥是怎麼悄無聲息飛來的?
還有大地這般震動,多半也是大批意獸正往此地狂奔而來造成的,它們又是怎麼越過大周軍隊的?
猛然轉頭,看到陽炎古井無波的神色,一點意外都沒有,不禁心下一沉。
難道這小子和大鵬鳥達成了不可告人的骯髒交易?
和這頭蠢笨如牛的孽畜,怎麼可能!
就算如此,他麾下數百萬的大周雄師,十三位先天、絕世高手也不是擺設,斷不可能讓意獸大軍跨越界限的!
而且,楊九的人族大軍也並未離開營地,否則他會第一時間察覺。
“姬無憂,這盤棋,你輸了。”陽炎淡淡道,不用再虛以委蛇了。
姬無憂聞聽此言,哪還不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被他算計了,臉色極爲難看。
沉聲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你太自負了。”陽炎一針見血地說道。
是的!
姬無憂太自負了,他以爲自己辦不到的事情,別人也一定辦不到。
比如聯合大鵬鳥的意獸大軍,他自己失敗了,就絕不認爲陽炎會成功。
他以爲陽炎和他的想法一樣,會使驅虎吞狼之策,一直在錯誤的方向鬥智鬥勇。
他以爲看透了陽炎的棋局,卻不會想到自己只是棋盤中的一枚棋子。
他以爲自己算到了一切,卻沒想到陽炎謀算得遠比他要深遠得多。
他以爲摸清了陽炎的底細,卻無法知道陽炎究竟有多少後手。
棋局之變,詭秘莫測,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子子落錯,神仙難救。
姬無憂輸得滿頭霧水,其實站在陽炎的角度看,一切順理成章。
早在百國大戰拉開序幕之時,陽炎就已經佈下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棋局,雖然只是雛形,隨着每一個棋子入局,每一次執子,它都在不斷的完善。
直到今日,不管中間有多少變數,萬變不離其宗,棋局始終按照既定的方向發展,完美掌控在他的手裡。
這是一個無比宏大的棋局,所有天降者包括他自己,乃至千葉世界的本土勢力都是裡面的一顆顆棋子,只是他自己還有個執棋人的身份。
他的棋局不是爲某個人而設,但今日姬無憂的敗局,其實是陽炎佈局之初就已經有隱晦的鋪墊了,不單是他,其他任何人放在他的位置上,也是一樣的結果。
但陽炎沒有必要告知姬無憂真相,大鵬鳥和意獸大軍能夠突然而至,自然是因爲大周軍隊已是全軍覆沒。
現在,姬無憂只是一個光桿司令,插翅難逃。
他只要明白這點,就夠了。
“好個調虎離山之計,但你以爲就吃定朕了麼?”姬無憂冷笑道,“只要朕還在,就會有千千萬萬的大周軍隊!”
“如你這般人,手握底牌太多,本帥豈會不知?”陽炎不以爲意地淡漠道。
話音剛落,姬無憂頓覺不妙,但已經遲了,一陣強烈的眩暈突然涌了上來,天旋地轉之後,眼前一黑,砰地栽倒在地。
人已經倒了,再多的底牌也無了用武之地。
陽炎淡淡道:“結束了。”
林畫意眼睜睜看着姬無憂毫無徵兆的失去意識,萬念俱灰,再無人能救她脫離苦海。
落在一個不近女色,多智近妖,城府又深的人手裡,遠比落在一個色中餓鬼手裡要可怕得多,儘管對方什麼都不做,自己也會不寒而慄,每一息都是煎熬。
恰好這時,陽炎的目光轉了過來,立即讓她顫抖着身子蜷縮起來,可見他給後者留下了多麼恐怖的陰影。
“他就交給你看管了。”陽炎平平淡淡地說了句,沒有任何氣勢壓迫,卻讓林畫意不敢有半點違逆之心。
至於偷偷放走姬無憂這種事,她連想都不敢想,她深切地明白,這個少年敢讓她看管姬無憂,就不怕她耍花樣。
讓人把林畫意和姬無憂帶下去後,陽炎揮退衆人,身周忽然出現十數道不凡的身影,將一個個昏迷的高手像破布袋一樣扔在地上,說道:“全部解決了。”
“知道了。”陽炎說道,這些身影又消失不見。
但一道聲音卻暗暗在耳中響起:“聖女殿下讓老奴給元帥帶一句話,妾已候君多時矣!”
陽炎微微怔然,也許,是該相見了。
轉身回到帥營,剛掀開帳簾,一股香風迎面而來,陽炎差點以爲有刺客,一把掐住了撲來的黑裙女子秀美白皙的雪頸,任其雙手撲騰也無法夠到自己的身體。
林詩情?
看清黑裙女子的面容,陽炎手上的力道減去不少,但沒有放開,聽着她如飢似渴地嬌哼道:“我要!快給我!”
這般慾求不滿的模樣,哪還是之前一臉冷傲的女神,林畫意附身也沒有她瘋狂。
陽炎扭頭看向水念予,問道:“你沒給她服藥?”
水念予輕聲道:“靡罌花有強大的致幻作用,只要一點就會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對人體傷害太大了,如果讓她繼續服用的話,癮性深入骨髓,就真的無藥可救了,既然已經擒住姬無憂,我們也無需再用這種手段控制她,我想幫她克服靡罌花的癮性。”
陽炎淡淡道:“給她藥。”
“什麼?”水念予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呆愣愣地看着他。
“你也說過了,靡罌花的藥性無解,先天高手一旦沾染也會上癮,斷藥之後痛不欲生,唯有用堅定的意志去克服,你看她的樣子,能忍受得住麼?”
陽炎面無表情地說道:“何況,她還有不小的利用價值。”
“可是……”水念予猶豫着,陽炎的話很冷酷,但也是事實,如果林詩情不能靠自身意志克服靡罌花的癮性,又不繼續服藥的話會徹底被折磨到崩潰的。
但要她親手將一個妙齡女子推入墮落深淵,她也做不到。
“也許……給我一些時間,我能找到別的辦法。”水念予看着陽炎說道。
“對敵人,不需要仁慈。”陽炎淡淡道,“給她。”
“給我!給我藥!我受不了了!快給我啊啊啊!”林詩情淚流滿面,發瘋似的喊道,她受不了那萬蟻噬心之痛,更難以忍受脫離極樂之後身心上的無比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