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長公主側趴在案牘上,臉色潮紅,就連耳朵也都紅得幾乎透明一樣,衣襟溼的,還有些凌亂,隱約可見玉頸之下的一抹嫣紅的白皙,看着就讓人心跳加速,食慾大增。
就像是剛被人非禮過一樣。
陽炎彎着腰,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要將她搖醒的動作,在此刻四道先入爲主的懷疑目光下看起來,就像是要脫她衣服似的。
“姑姑!楊元帥!你們……”華龍太子滿臉愕然,怕不是自己等人晚回來一會,這兩人恐怕已經滾到牀上去了,這算不算是撞破了他們的姦情?
霓彩兒腦洞沒有他那麼大,而且內心對陽炎十分信任,長公主雖然秀色可餐,但比自己還是要遜色一籌,只是更有幾分成熟的魅惑而已,身材還是有些凹凸的,但比起自己就顯得平平無奇了,夫君和自己赤裸相對都不爲所動,又怎麼會對長公主急色呢?
她覺得事情不是看起來的那麼曖昧,但還是難掩醋意地冷聲問道:“夫君,你這是做什麼?”
水念予對事情的發展稍感意外,笑吟吟地看着陽炎,略帶有一絲促狹。
謝衿完全就是看戲了,饒有興致的樣子。
看到她們突然進來,陽炎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正好華龍太子回來了,也就用不着自己再麻煩了,便是打算收回手。
“不要……”一隻白嫩柔軟的小手突然按住他的手背,長公主蹙着眉頭,不滿地努了努嘴,夢囈道:“繼續……”
繼續什麼?
華龍太子瞪大眼睛,表情極爲精彩,他能理解姑姑二十八年一直雲英未嫁,孑然一身,好不容易碰上又出色又喜歡的人,情難自禁無可厚非,但也不能在帥營裡就這麼奔放吧,還有別人在呢,這成何體統?
霓彩兒臉色一冷,寒若冰霜,空氣中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
這時,長公主又夢囈了一句:“本宮千杯不醉……還能再喝……”
啊?
華龍太子懵了,不是,這到底什麼情況?
而他也感覺到帥營裡的溫度正在回暖,霓彩兒臉上的冰霜瞬間消融殆盡,原來是說喝酒啊,那沒事了。
“楊元帥,你和我姑姑不是在商討點將之事麼?怎麼好端端的喝起酒來了,姑姑她還醉成這樣?”華龍太子忍不住問道。
陽炎將手掌從柔軟玉脂中抽了出來,在長公主的衣裙上擦了擦手背上的水印,淡淡道:“她醉了,太子殿下送她回去吧。”
華龍太子注意到他拿長公主當抹布擦拭手的細節動作,不由嘴角一抽,多少人想握姑姑的手都沒有機會,這楊元帥倒好,還很嫌棄似的。
心裡抓耳撓腮好想知道事情的經過,然而長公主不省人事,陽炎更沒有半點解釋的想法,他只能點頭道:“好吧,那本宮和姑姑就先告辭了。”
華龍太子走上前,正要將長公主抱起來,忽然一頓,轉頭看向謝衿道:“謝姑娘,雖說我和姑姑是血脈至親,畢竟男女有別,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有損姑姑聲譽,可否勞煩謝姑娘幫個忙?”
謝衿笑道:“自然可以。”
於是便由謝衿抱着長公主,和華龍太子一起把她送回了長公主府。
將長公主安頓好,謝衿便是提出了告辭,華龍太子挽留道:“謝姑娘辛苦了一路,不如先喝杯茶,坐一會兒再走。”
謝衿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不必了,太子留步。”
華龍太子站在原地,看着那道雍容華貴的倩影走出了房門,目光幽深。
“別看了,人早就走了。”一道慵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華龍太子一驚,驀然轉身,赫然發現長公主不知何時醒來,半躺在牀上,臉頰還是紅紅的,眼神卻清澈了許多。
“姑姑,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他關切地問道。
長公主嬌媚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根本就沒醉,本宮的酒量旁人不知,你還不清楚麼?”
“啊?那你……哦!原來姑姑是裝的?”華龍太子先是疑惑,繼而恍然大悟。
“可是姑姑裝的也太像了吧?我們都沒察覺出端倪來。”
長公主哼道:“虛實之變,就是要讓最親近的人都猜摸不透,若教你看出來了,本宮還怎麼把戲唱下去?”
華龍太子一想也是,好奇道:“那姑姑的醉紅是怎麼裝出來的?”
長公主玉手輕撫過火熱的臉頰,又捏了捏眉心,沒好氣道:“誰跟你說這是裝的了?本宮現在還頭暈着呢!”
見他一臉懵然,她嘆息着解釋道:“本宮把酒裡的精華全部提煉出來往臉上使了,就跟真的醉了一樣。”
華龍太子服了,又疑惑道:“姑姑這麼做手腳,楊元帥就沒發現麼?”
長公主做了個掩口淺嘗的動作,櫻脣微掀道:“他又看不到,也不能一直盯着我看,而且,本宮還將那杯酒端給他嘗呢,還是有我脣印的那邊哦!”
華龍太子驚道:“姑姑你……”
長公主不以爲意道:“他又不會喝,就算心中有疑慮,見狀也會打消的。”
華龍太子這才鬆了口氣,不然都說不清楚是誰佔了誰的便宜。
“那萬一他喝了呢?姑姑豈不是就露餡了?”他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酒裡的精華都被長公主提煉出來了,杯裡的就是水了,一下就能嚐出來。
誰知換來長公主一記奇怪的眼神,只見她嬌笑道:“那樣我們就是間接接吻了,不是更好麼?”
華龍太子臉色古怪道:“姑姑不會真的喜歡上楊九了吧?”
長公主曖昧不明地反問道:“不可以嗎?”
“當然不行了!”華龍太子嚴肅道:“姑姑才與他見了幾次面?對他了解有多少?就這麼將終身託付了出去豈不輕率?”
“再說了,楊九已經是劍武帝國的駙馬了,姑姑是我華龍帝國的長公主,豈有屈身爲妾的道理?你同意,父皇也不會答應的!”
“最重要的是,他是天降者,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百國大戰一結束他便要離開,姑姑難不成還指望他會爲了你留下麼?他走了,你一個人後半生都要孤獨終老麼?”
長公主豎起三根玉指,淡淡道:“第一,本宮覺得一見鍾情不需要什麼瞭解,是他這個人就對了;第二,這是皇兄的意思,而且本宮如果嫁給他不是爲妾,是平妻;第三,他走了,本宮還可以改嫁,不會孤獨終老的。”
我暈!
華龍太子臉色難看:“姑姑可是認真的?”
“撲哧!”長公主嬌笑一聲,花枝輕顫,好笑道:“當然是逗你玩的,本宮纔不要做依附男人的玩物呢!又怎會對楊九動心?”
“那就好!”華龍太子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彆扭地嘀咕道:“本宮可不想叫一個比我還小的人做姑父。”
長公主又是一聲嬌笑,她知道他嘀咕的這句話纔是反對的真正理由。
她接下來的一席話又讓華龍太子臉色苦了下來:“本宮說喜歡他是逗你的,不過剛纔說的第二點是真的。”
華龍太子咬牙道:“我去找父皇,讓他收回成命!”
“欸!回來!你幹嘛呀?本宮都沒說什麼你急個什麼勁?”長公主沒好氣地說道。
華龍太子訕訕道:“我這不是爲姑姑鳴不平嘛!”
“得了吧,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麼?你就別添亂了,專心和你的謝姑娘談情說愛去吧。”長公主翻着白眼說道。
“不是!什麼我的謝姑娘?什麼談情說愛?姑姑你可別胡說!本宮和她就見過一次面而已,連朋友都算不上。”華龍太子臉色漲紅,支支吾吾道。
“是嗎?”長公主眉眼一挑,彷彿看穿一切,翹起紅脣說道:“那你之前爲何偏偏找謝姑娘送我回來,難道不是故意創造機會和人家相處麼?剛纔又是誰看着人家謝姑娘的背影發呆,魂兒都飛了?”
“我那是……”華龍太子剛要爭辯,忽然發現自己找什麼理由都好像站不住腳,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見他啞口無言的尷尬樣子,長公主輕笑道:“你是太子殿下,喜歡哪個女子儘管追到手便是,何必遮遮掩掩的,比本宮這個婦道人家還扭捏磨嘰。”
華龍太子一陣羞愧,道:“姑姑教訓的是,本宮……本宮確實喜歡謝姑娘。”
“這不就行了?”長公主道,“謝姑娘人長得標緻,溫婉賢淑,自有氣質,天生就是當皇后的命,本宮也很喜歡。”
華龍太子道:“本宮只怕襄王有夢而神女無心,而且她也是天降者。”
“那就要看你這位太子有多大本事了,女人都是感性的,只要你能俘獲美人心,讓她對你死心塌地,自然就不會想着回去了。”長公主幽幽說道,像蠱惑人心的女妖精一樣。
華龍太子的心,狂跳了起來。
……
“今日由本帥點將,凡點中之人站到校場中央接受任命。”
翌日,陽炎再一次登上點將臺,隆興皇帝親自擂鼓,華龍帝國重振雄風的第一仗,他看到下面一張張陌生而堅韌的臉上滿是戰意和期待,於是直接跳過誓師動員的環節,直入主題。
“季林!”
“末將在!”一名鬍鬚半白的威武老者走到校場中央,手持一柄巨斧,雙目如炬,陽炎與之對視都感覺眼睛隱有刺痛。
好個靠山王!
陽炎雖然已經從長公主口中知道這是一位了不得的名將,但遠不如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