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腦袋不是配飾,非悟一下子也就悟了:
“有道理,可我都只拿了這些出來。就憑這認出我來的?”非悟也是委曲得不要不要的,好些貴重器物,自己可沒搬呢:“說是出家人四大皆空,這都只拿了些符合身份的鉢盂類來用,還有錯。”
“你是說活佛?”驚詫地反問他,感情說這二半天,居然各說一樣?
“那可不,我還敢說皇帝啊?”那樣子跟當過皇帝的人根本與他無關一樣。
“我以爲是呢,說起來,不管什麼身份啊,你也得收斂着點,保不齊讓人識破了,追不追的那可不由人了。”夏晴也是無語。
“我說活佛!”皇帝這事既然已經扔下來,自然可以不提了,在非悟看來這個簡單,誰來說也不承認就可以啦,用不着放在心上。
“活佛?這個據小民所知啊,這活佛認定他們這個教派有一定之法,歷來都是靠那些法門尋找他們活佛的轉世靈童,不過,人家尋的都是童子,你這麼大的人扯轉世,至少我沒聽過。”
一邊說,夏晴一邊毫不掩飾自己研究的好奇之色。
“真有轉世這種說法?”
“大概也許可能真有罷。不然咱們都這般避了,還是讓人追了上來,難道你身上給人下了什麼不成?”
“關於轉世靈童,你知道什麼?給本法師說說。”
“我一小孩子還是道家的,能知道什麼,我也只知道,他們有些經書,就是活佛一代代轉世相轉,有時候,一個活佛那啥……圓寂了,這靈童隔上好些年才尋到,可這轉世的靈童,嘚嘚的念上幾月的經,再坐個什麼牀,許多秘而不宣的經書什麼的,這靈童自然就懂了,有點神奇,雖說我是有幾分不信的,可架不住人家一個個活佛就這麼把經書給傳了下來……”
“說得跟真的一樣。”非悟的嗤之以鼻表現得不十分明顯,
“我就聽人那麼一說,法師當成個故事聽聽就算了。”這還是個出家人?說的可是你佛門的傳說,搞得我道家人士還比你上心!不知道劃哪頭算?
“聽誰說的,真是的!”非悟語焉不詳地喃喃而兩下:“說說罷,要讓人認不出皇帝來,我要怎麼辦?”
“你看我用什麼?”顯擺你身份多啊,不是不操心的嗎?
夏晴嘆息了,一邊由乾坤袋裡掏出幾件東西來,一邊說道:“可看到沒,這我之前在穆府可真沒拿出來過,再看看我這衣衫,那也是京城店子裡買的成衣,你那些,你這袈裟也是內造的吧,還不是蘇南貨。”
“你這眼神就真是好!”悻悻然地垂下眉頭。
“那可不,我這十幾年的女紅可不是白學的。”夏晴就是故意裝白目了,跟這人可真不能太認真。
“……”不是內造的能穿?
“您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仿您這樣大牌的和尚真心少,隨便來個長眼睛的,不認出您來都難。”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真認出來了,你說是殺了好呢還是殺了好,夏晴替當今聖上捏了把汗,這是個兩難,殺了,萬一事發,一個孝字壓下來,這龍椅是別想了,不殺,好像這龍椅也別想了,這父子二人檔,生生把刀把子送到對頭手上……
非悟一本正經地拿着夏晴由乾坤袋裡順出來的東西仔細看着,眼神閃爍不定,半晌:“你有沒有和尚我用的?”灰心了,也不自稱佛爺了,直接和尚了。
“衣服?沒有,不過器物可以勻點給你,但也沒有你專用的鉢盂……”夏晴說着鉢盂兩字時,特別加重語氣。
“現做兩套怎麼樣?”
“不怎麼樣,和尚專用色的布料我也沒買得有哇。”
不過,最後,夏晴還是拿出幾匹灰色同黃色的細棉布來,替這位爺量了尺寸,答應趕製出幾套僧服來,誰叫自己海口誇出去了,有着十幾年的女紅底子呢。
夏氏做生意歷來不虧,當初買的那些瓷盆瓷碗竹子筷子木頭勺子,給了非悟一套,把他帶來的那些各色玉鉢金盂紫金勺子象牙筷子都換了來,當然了,那內造的布匹難爲他還知道帶着,自然也換了。
“嗯,丫頭,錢財身外物,易招小人眼,我想着,我帶的銀票什麼的,要不要咱們倆換換也不容易出事。”非悟一通百通,自然知道自己拿着的現銀子,成錠的可都是官銀,銀票也是內務府的大官票,自然是不好的。
“我哪有你那麼有錢?”夏晴有點猶豫。
“有點換點,下次有機會咱們再換……”
“我拿着你那銀子也燙手……”
“十兌九”
“十兌八”夏晴咧開嘴笑了:“不二價。”
“女子愛財,真心不好看,八就八吧。”非悟往外掏出一堆子的銀票,自然那銀箱也是成箱的往外搬。一會兒就擺了十幾箱出來。
“您這是出家爲僧呢還是離家出走,小女子也是醉了。”那銀箱上面蓋着內務府的大紅印封條都沒揭了。
“修佛也是要銀子的,我安穩下來,不得修座廟宇什麼的?”
“您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這銀錠子,真心是我拿着都不敢往外花,誰接了不得問問來歷啊。”一邊說着,夏晴一邊給他搬了幾箱出來,自然是她早就必下的銀樓往外兌的銀錠子,沒有官府的什麼印記,只有全大金最大銀樓的私家印記,銀票也是它家出的。
“哎,你這丫頭是出來玩的還是離家出走啊,這全幅身家都搬着走的?”
“反正裝得下,閒着也是閒着。不全拿來,這時候怎麼救您於水火呢?”
“懶得管你家的閒事,天亮我們一道走?”
“我們?您奔哪走?”
“我不就按你說的,去什麼西天看看唄!”
“西天取經?您真是胸有大志,這一路過去窮山惡水,盡是刁民,小女子不想尋那麻煩……”
“這麼說佛爺我出家前,沒有治理好這些地方?”
“佛爺,這再往西不過百里,就不是您的勢力範圍了,就算人家是屬國,可也是有主的,是贊普還是什麼的對吧?跟您真的沒多大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