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此刻的表情並沒不像魚依水說的那樣“挺嚴肅”,的樣子,因爲歐陽七剛纔的那番慷慨言論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只不過經由別人的口說出來,讓他感覺更加激動和震撼而已。
而在歐陽七的眼裡,仇恨卻忽然化身成了一個可愛至極的“寶貝”,心想只要這個聖族大高手若肯教自己九天聖氣,那麼自己的實力就有望達到像玄龍那樣的巔峰境界,就可以結出戰衣、使用絕招、幻出和自己容貌一模一樣的小人元神遊離體外……那時候想殺夏侯泰爲家人報仇,還不是像踩死只螞蟻那樣簡單?甚至連魔血聯軍也再不用去懼怕了。
歐陽七雖然心中欣喜若狂,但表面上卻不露聲色,衝着仇恨抱了抱拳,恭聲道:“仇大叔你好!我叫小七,初來乍到,請多關照!”
“不要客氣,你我同爲臨湖村村民,今後彼此關照也是應該的。”仇恨打量了歐陽七一陣,眼中帶着讚譽之色,點頭道:“年輕人,你很好,難得你能夠說出剛纔那番激勵上進、鼓舞人心的話來。我仇恨看人一向不會看走眼,將來你必定是個大有作爲的人!”
臨湖村千餘村民,幾乎人人都知道這個來自聖洲大陸的仇大叔雖然不喜言談,但喜愛幫貧扶弱,提攜幼小,而且一身實力深不可測,無人是其對手,因此村民對他又是尊敬又是崇拜,尤其是這時在場的年輕後進們。平時無不以得到仇大叔地一句誇讚而感到驕傲榮幸。
然而對於仇恨的讚譽,歐陽七卻並不以爲然,苦笑着道:“魔血聯軍攻陷國都城,毀了我的家、殺害了我的親人,可我呢?我卻沒有能力給他們報仇,反而躲在這裡享受清靜,我……我這算什麼大有作用?我是個懦夫,是個縮頭烏龜纔對!”
他這話像根尖利無比的鋼針一樣,深深刺痛了仇恨的心。仇恨臉上的肌肉猛然一陣抽搐,眼中流露出複雜神色,有憤怒、有悔恨、有自責……
“仇大叔,你……你的樣子好嚇人……”一旁的魚依水看到仇恨神色數度變幻,心裡有些害怕,身子向歐陽七地背後縮了縮,雙手緊緊抓住他胳膊。
周圍的村民也都感到詫異。心想仇大叔在臨湖村生活了這麼多年,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平和淡定。喜怒不形於色,這一次是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剛纔忽然間想到了一段往事,所以……所以有點失神了……”仇恨的神色迅速恢復正常,然後眼光盯着歐陽七道:“你只不過在這裡躲了幾天而已,可我……我卻一躲就是十年……十年啊!如果你是懦夫、是縮頭烏龜,那我是什麼?唉。我犯下的過錯,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都無法彌補啊!”
“對不起仇大叔,我勾起了你的傷心事。”歐陽七歉然道。
他能看得出來。仇恨所經歷的痛苦必定比自己的還要沉重。可他想象不出,究竟還有什麼比家被毀、親人被殺更令人痛苦地?
仇恨擺了擺手,長長嘆了口氣,胸中的所有的不快彷彿隨着這一聲嘆息發泄了出去。
“不提傷心事了,不提傷心事了。還是說說別的吧……”仇恨引開話題。向歐陽七道:“魔血聯軍什麼時候進犯的國都城?我已經好久沒離開過[臨湖村了,村對於子外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歐陽七道:“是四天前的夜裡。當晚我人在城外,回城時發現魔血聯軍正在向國都城迅速推進。天上飛的、地上跑地。各族戰士好像都有,人數多的數不清!”
仇恨眼中厲芒閃現,沉聲道:“世間七大種族,每個種族的戰士中都有敗類出現,甘心情願去兗當魔血聯軍地幫兇!這些敗類都該死!”
頓了頓,又嘆道:“本認爲中靈洲還能安定一段時間,沒想到魔血聯軍的野心膨脹的這麼快,北獸洲那邊的戰火還沒熄滅,他們又打起了中靈洲人族國家的主意。唉,此後人族百姓也要遭苦受難了!自聖族衰落以來,維持這個世界和平地平衡力量被打破,魔血聯軍趁機發動戰爭,戰爭一起,包括魔族、血族百姓在內的世間各族百姓都深受其害,苦不堪言……雖然各族的正義戰士也在以各種形式進行抵抗,但魔血聯軍實力太強,幫兇又多,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夠擊敗他們,讓各族百姓脫離苦海。”
歐陽七冷笑道:“魔血聯軍勢大也只是一時地,依我看,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由盛轉衰,最終會被各族戰士擊敗。”
“哦?何以見得?”仇恨從見到這個年輕人的第一眼起就覺得他很不簡單,雖然覺得這話有些狂妄自大,卻也想聽聽他的見解。
這時臨湖村的村民已大多吃過午飯,一些年輕人習慣性的聚集到空場上來,本來想和村裡實力最強的仇大叔學習些本事,也好在以後的打魚狩獵中用得着,沒想到仇大叔卻和剛剛入住小村的“小七”聊了起來,而且聊的還很投入似的。衆人見狀,只好一層層的圍坐在周圍,側耳傾聽他們說話。
這些人多數是受魔血聯軍所害,隨同家人避難至此,對魔血聯軍可謂恨之入骨,沒一個不想着魔血聯軍被打敗,也好早日返回家園,所以歐陽七的話也讓他們都來了興趣,瞪大眼睛聽聽他有什麼高見。
只聽歐陽七問道:“仇大叔,魔血聯軍四處征戰,有沒有得到他們自身所屬的兩族普通百姓的全力?”
仇恨道:“者是少數,大多數百姓還是討厭戰爭的,他們只想過安定平和的生活。”
“魔血聯軍實力強大,人數衆多。到底是什麼人組織和指揮着他們發動了這場戰爭?”
“據我所知,是魔族地魔君和血族的血皇。這兩人在他們各自的族類中擁有最強的實力、絕對的權威和地位,因此兩族戰士效忠他
多,就像我們聖族的聖主、你們人族的人帝一樣,手忠誠之士,也正因爲這樣,魔君、血皇才能輕易的組織出一支實力強大地聯合軍隊。”
“魔君?血皇?這兩個名字聽起來很氣派啊!仇大叔,其他五族也應該有類似的厲害人物吧。他們爲什麼不聯手召喚五大族的戰士去抵抗魔血聯軍?五族對兩族,無論從哪個方向來說都佔據了很大優勢。還用怕什麼魔血聯軍?”
仇恨聽他問到這裡,神色又是一黯,慘然道:“五族領袖中,聖族聖主已經故去,獸人族獸王、翼人族翼王、水人族水王這三大族的領袖習慣於偏安一隅,不問世事,而人帝居於靈洲大陸,魔血聯軍在這之前還沒有侵犯人族。所以人帝也就沒作出什麼反應。現在魔血聯軍開始染指這世上的最後一塊淨土,就算人帝召喚人族戰士進行抵抗,恐怕也是獨力難撐啊!小七,魔血聯軍攻擊國都城時你應該看到了吧,他們的隊伍中不但有魔族、血族的戰士,也有其他各族戰士的幫兇,幾乎就是個七族聯軍,勢大難擋啊!你說魔血聯軍很快就會由盛轉衰甚至潰敗。我實在……實在無法相信……”
歐陽七道:“仇大叔,你看地只是表面,沒有往深裡看。魔血聯軍發動戰爭的目的。是想永遠稱霸五大洲、統馭七大族,這樣的戰爭想要取得勝利,有一樣東西必不可少,少了它,註定了最終都會失敗的!”
“什麼東西?”仇恨聳然動容。
“民心。”歐陽七堅聲道。
“民心?民心……民心……”仇恨低頭沉思起來。四周衆人也同樣在沉思。
“沒錯,民心。”歐陽七道:“魔血聯軍發動這場戰爭,其根本目的就是侵佔和奴役。因此他們統治下的各族百姓肯定會怨聲載道,心中不服,加上魔血聯軍燒殺搶掠,殘暴不仁,時間一久,民心必會大亂,亂則生變,就會有大大小小、此起彼伏的反抗在各地發生,再有各族正義戰士或明或暗地抗擊,魔血聯軍就會顧此失彼,難以兼顧,咱們今天這裡殺他一個,明天那裡再殺他一個,魔血聯軍戰士的人數本來就有限,這樣死一個少一個,實力便會越來越弱,最後像個遍體鱗傷的巨人,無法支撐,只能潰敗退回他們自己地土地去。”
他說到這裡,目光在周圍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見他們似乎不太懂,又似乎已經懂了。
“小七,你說的很有道理,侵略者再強大,他們卻違背了大多數愛好和平的百姓的意願,推動了百姓地,他們最終會失敗的。”仇恨顯的異常激動,說道:“我這些年躲在臨湖村裡,一面自己勤修聖氣武技,一面聯絡各大族地正義戰士,爲的是等候機會出手,卻沒想到機會也可以由自己來創造。好,我過幾天就離開臨湖村,帶一批人到各地去騷擾魔血聯軍,能殺幾個是幾個,攪得他們心驚膽戰,不得安寧!”
身周衆人一聽仇恨仇大叔有了去意,不由一片譁然,紛紛出言勸留。
仇恨四下裡一抱拳,大聲道:“我這一走可能需要很久,不過你們放心,等擊敗了魔血聯軍,奪回了自己的家園,我有時間了一定會回來看大家的。另外我還要在村裡留上幾天,順便多教教大家一些簡單的本事。”
歐陽七好不容易纔遇到個聖族高手,哪能讓他輕易走走?脫口道:“仇大叔,你能不能教我九天聖氣?”
仇恨一怔,笑道:“我前面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各大種族的體質有所不同,因此相互間是無法傳授本事的。我可不願意你這個大有作爲的人族青年冒着生命危險來學我們聖族絕技。”
歐陽七腦中靈光一現,上前一邊,把嘴湊到仇恨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仇大叔,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玄龍的聖族老者?”
“你說什麼?”仇恨失聲驚叫出來,一把抓住歐陽七肩膀,顫聲問道:“你見過他?快告訴我,他老人家現在哪裡?”
歐陽七想到玄龍的傷和自己不無關係,黯然神傷的道:“我是見過他,不過他已經故去了,他的屍體也是我親手埋葬的。”
仇恨臉色慘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老人家實力已達巔峰境界,世間除了聖主、魔君這些各族的領袖之外,還有誰能傷害得了他?”
歐陽七咬了咬牙,說道:“那個傷害他的人……就是我啊!”見仇恨一臉茫然和匪夷所思的表情,又道:“仇大叔,有些話不太方便在公開場合說,請跟我來。”他轉身出了人羣,向着河邊的一排垂柳走了過去。
仇恨微一思忖,向周圍衆人微微頷首,示意他們先在原地等候,自己很快就會回來,急步如飛,迅速趕上了歐陽七。
兩人並肩走到一株垂柳下站定身形,歐陽七回過身問道:“仇大叔,玄龍老伯是你們聖族內很重要的人物嗎?”
仇恨點頭道:“當然,在我們聖族的終極戰士之上,就是聖族的左、右守護使了,他們跟隨在聖主身邊,直接守護着聖主。玄龍他老人家是聖族的左守護使,在聖族內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天啊,我居然害死了你們族中這麼重要的人物!我真是該死!仇大叔,你如果想殺我給玄龍老伯報仇,那就動手吧。”歐陽七原認爲玄龍只是聖族中的一名高手,沒想到卻是聖族內舉足輕重的重量級人物,這樣一來,自己所犯的罪過就更大了。
“不過在你殺我之前,我需要盡力完成玄龍老伯交辦的幾件事情,另外還要報自己的家仇。待這些事情完結了,我再任由你隨便處置。”歐陽七緊接着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