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這聲音……。
給大家的一封信
。
當我意識到這聲音是誰的時候,前一秒的激動,迅速化成一灘死水,我像條死魚一樣僵直的躺在地上,渾身衣不蔽體,一股深深的羞恥感如同海水倒灌,將我徹底淹沒。
爲什麼我總是以這副模樣見到他,爲什麼生活不能給我點臉,那些男生撕破的不是我的衣服,而是我的自尊。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隻只骯髒的手,在我的皮膚上摸來摸去的噁心觸感,他們獰笑着,按着我的頭磕到流血,甚至用髒兮兮得鞋底抽的臉和嘴,我永遠不會忘!
仇恨得種子在心底紮根,屈辱的眼淚將它澆灌,以至於它迅速的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遮蔽住投往我內心的所有陽光,我再也無法去感受來自陌生人的溫暖,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寒冷又淡漠。
明明是個豔陽天,我卻抱着膝蓋瑟瑟發抖,我整個人都是崩塌的,潰不成軍的。
直到他一拳頭砸過來,砸碎了一個男生的鼻樑骨,溫熱的鼻血沾到了我的皮膚上,我才終於回過神,空洞得眼睛,看着面前那人。
只見他緊握着拳頭,穿着黑色的背心,白皙的皮膚被曬黑了不少,脖子上得青筋根根的隆起,整錢臉兇狠的皺起,胸腔因爲跑的太快而劇烈的起伏。
我望着他,滾燙的眼淚唰的掉了下來,只因這個人是凌風,是我日思夜想的凌風啊!
我幻想過無數個我們相遇的場顏,卻怎麼也想到,會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以這副姿態再次遇到他,他一定會非常的生氣吧,氣我不爭氣,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沒有絲毫的長進,依然被打,被羞辱,被扒光衣服,上次被凌老師上下其手,而這次是卻被這麼多男的……
我捂着臉,屈辱的眼淚成片的往下掉,悲涼到了骨子裡。
凌風一腳踹向我身邊的另一個男生,把他踹倒在地上,後腦撞到了石頭,流了好多血,他通紅着眼睛瞪着他們,精壯的腰充滿攻擊性的弓了起來,緊咬着後槽牙,氣的快要爆炸:";操你媽的!老子乾死你們!";
他臉紅脖子粗的咆哮出聲,眉毛和鼻樑都皺成了一團,面上的表情十分駭人,接着一個大跨跳,衝到了錢顏致面前,抓起錢顏致的衣領,沙包大的拳頭就要往他的臉上落,錢顏致掙扎着想躲,但是凌風力氣太大了,他根本逃脫不了。
白鬱郁在一邊大喊:";凌風!你最好想好你這一拳下去的後果!";
凌風的拳頭舉在半空中,靠近錢顏致臉的地方,忽然停了下來,他深眯着眼睛怒視着白鬱郁,臉上的表情氣憤到了極點。
但他還是收了手,一拳頭始終沒有落下去。
就在這時,錢顏致瞅準了空檔,一腳踹到了凌風的肚子上,凌風沒有防備,整個身子都朝後倒去,撲起了一大片的土。
錢顏致一腳踹到凌風的身上,他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反抗,像是突然被白鬱郁的那句話,給綁住了手腳一般,我突然回想起之前白鬱郁說的話,渾身都止不住的發抖,她口中的下文究竟指的是什麼,難道……
我的手指扣進土裡,僵硬又扭曲,蒼白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落,白鬱郁!
凌風的胳膊被石頭子擦的流血,皮膚上的細汗沾到傷口上,刺得隱隱作痛,他用手把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瞪着錢顏致:";你們想怎樣。";
";你不是牛逼哄哄嗎,凌風啊凌風,你也有今天?當初你廢我一條腿的仇,你以爲我他媽的忘了是不是,你他媽再給老子牛逼呀!";
錢顏致一腳踩到凌風的腿上,然後朝他帶來的那些兄弟伸了下手,對方就往他手上放了個木棒,我當然知道他想幹嘛,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
";晶晶,你站在那別動!";凌風見我起身,趕緊朝我命令道,我整個人都在發抖,如果你們見過瘋子,一定和我當時的樣子差不多。
錢顏致用木板拍凌風的臉,小小的身板看起來就是個十足的地痞流氓,他邊看着凌風獰笑邊說:";呦,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給我玩英雄救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你以爲你凌風還是以前的凌風?你他媽現在什麼都不是!";
凌風一把抓住錢顏致手裡的木板,往旁邊一壓,怒喝道:";放了她,老子一個人陪你們玩!";
";放了她當然可以,你乖乖的讓老子也廢你一條腿,我他媽就放了她,要是你不配合,就別怪我們也不配合!";
白鬱郁一見事情鬧大了,已經超出她所能控制的範圍,便立馬上前頤氣指使的對錢顏致說:";錢顏致你幹嘛!別搞錯了對象好不好,我叫你們來可不是讓你跟凌風打架的!";
錢顏致一聽到白鬱郁幫凌風說話,直接怒了,說話的時候都在噴口水:";你懂個求,給老子一邊站着去,男人的事情,別他媽給我插手!";
";錢顏致你什麼意思!敢這麼跟鬱郁姐說話!你不想混了啊!";
楊麗君站了出來,對錢顏致一頓數落,結果錢顏致的一個兄弟直接走過來,甩了她一個大巴掌,讓她悄悄的,楊麗君捂着臉上的指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白鬱郁氣的渾身發抖,一直怒視着錢顏致,可他的怒視根本不起作用,新仇加舊恨,錢顏致鐵定不會放過凌風這個不敢反抗的機會!
";答應不答應?我從來不逼人。";
凌風沉默了三秒,說:";你說話算數?";
";只要你給我錢顏致磕三個響頭,叫我一聲老大,老子當然說話算話!";
凌風聞言,緩緩的坐起了身子,我被人扯着頭髮,根本無法上前,在看到凌風緩緩落下的膝蓋時,渾身突然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痛,眼角都因爲用力過度而火辣辣的疼。
他們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爲什麼要用我威脅凌風!爲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
";錢顏致你別太欺人太甚了!大不了公佈啊,我就要看你們手裡有什麼把柄!白鬱郁!你現在開心了是吧,你記住,你的目標是我,你難道要錢顏致打凌風嗎!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給我把她嘴堵住。";錢顏致一聲令下,我身後的那人便立馬捂住了我的嘴,讓我嗚嗚的說不出來話,然後他一棒子敲到地上,不耐煩的催促道:";你要磕就給老子磕快一點!我可沒有耐心等你!";
白鬱郁站在一邊被氣的不停的哭,卻不敢上前阻止錢顏致,凌風聽話的低着頭,慢慢的彎下腰……
我說不出話,眼淚空蕩蕩的落下來,明明下跪的那個人是凌風,我的心卻像被刀子絞的一樣疼,我受再多的委屈也沒關係,可我見不得凌風被侮辱,尤其當讓他繳械投降的籌碼,是我……
他是我的凌風啊,我爲什麼總讓他因我受苦!
錢顏致按着凌風的頭把他使勁的往下按,我哭着默默的求凌風不要朝他磕頭,我用力的掙扎,最終卻只換來了一個巴掌。
";日你媽!再敢動她一下,老子跟你們拼命!";
凌風紅着眼,錢顏致被怔住了,他也怕把凌風惹急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然後裝作無所謂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給老子快點,現在不是你該牛逼的時候!";
凌風弓着手指,像鋼筋一樣插入土裡,他緩緩的低頭,像是下定了決心,連着磕了三下,每一下都猶如重錘擊打在我的心上,幾乎要把我打碎!
一聲老大隻叫了半個字,錢顏致手裡的木棒猛然朝凌風的後腦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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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風猝不及防,後腦被敲的悶聲一響,我瞪着眼睛看着這一幕,只感覺腦仁一陣發疼,眼睛發黑。
錢顏致這個卑鄙小人!他竟然趁凌風沒有防備的時候,偷襲他最脆弱的部位,而且還下這麼重的手,簡直該死!
我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把錢顏致給撕成碎片,可是再恨又能怎樣,我根本就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凌風捂後腦勺,痛苦的躺在地上。
然後錢顏致上來一腳踹上凌風的肚子,用木棍不停的往他的腿上敲,眼睛連眨都不帶眨的,凌風還沒從頭部的重創中緩過神來,接着腿就受到了狠狠一擊。
他條件反射的蜷縮起腿,用胳膊抱着,額頭上因爲痛而青筋畢露,錢顏致根本不管是胳膊還是腿,掄起棍子就狠狠的往凌風身上砸,凌風的手臂上被砸出大片大片的淤血,嘴巴乾裂的就像沙漠,臉色蒼白如紙。
站在我這邊的幾個男生,在看到這一幕後,體內的躁動因子完全被調動了起來,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看不看住我,提腳就朝凌風他們那邊衝了過去。
凌風本來就沒打算還手,現在被那麼多的人圍攻,更是沒有還手之力,而且錢顏致手裡還有工具,即使身體素質再好的人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於是凌風只能抱着頭,膝蓋縮到腹部,一聲不吭的忍受着那些人的拳打腳踢。
他們本來對凌風還有些忌憚的,見凌風絲毫沒有還擊之力之後,完全沒有一絲忌憚,打的更嗨了,興奮的眼睛裡,沒有一點點的害怕和愧疚。
誰會對一個一聲不吭而又抗打的沙包產生愧疚之心,他們根本就不計後果,骨子裡隱藏的劣根性,讓他們一心只知道對不反抗的人,宣泄自己內心深處的暴力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