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多的時間之中,韓琦很忙,幾乎都在接見和詢問之中度過了,韓琦問的非常的詳細,幾乎不放過任何的點點的線索,可是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一樣的。
韓琦試圖懷疑,可是明確無誤的東西的,還是讓他沒辦法懷疑,最關鍵的是,甲午的到來。
作爲整個樞密院在遼國的頭頭,甲午的級別不低,按照四品的武職來的,甚至曾經作爲樞密副使,負責過幽雲攻略的韓琦,還專門見過甲午,對他佈置了一些任務。
本身,甲午是沒有打算出來的,他已經露了身形,如果再跟秘密系統接觸,不是讓人家順藤摸瓜麼。
不過,一連串的順利,特別是那些密探,都成功的離開,甚至連依附北宋的家族,都得以順利的離開,這讓甲午看到了希望,想了一下,總不能都留下,跟其他的幾個領導商議了之後,最終決定,甲午作爲代表離開。
他的身份是一個優勢,身手和水平也同樣,是軍人出身的甲午,曾經是一個夜不收,在西北也跟鐵鷂子幹過架,從事秘密行動之後,也沒有放下身手,只要給他機會,離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冒險離開,並沒有受到阻礙,甚至出城之後,就是沒有遮擋,甲午甚至還繞過了一些重要的城市,用晝伏夜行的方法行進。
類似於甲午這樣的,最近定海軍看了很多,在夜視鏡和望遠鏡的幫助下,這些很容易發現,只不過,按照趙信的命令,善待這些宋人密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他們過去,在定海軍看來,甲午和其他的密探這麼做,完全是浪費。
真的走官道,甚至是走這些城市,按照定海軍的整體要求,對於他們,還會有一些補助和補給,這樣一路上,會更快一點,同樣的,還不那麼的勞累。
從中京到涿郡,也就是一千多裡的樣子,哪怕是晝伏夜行,在有足夠的馬的前提下,甲午因爲晚出發了一天多,可是路上,加倍的趕路,追上來一些,差不多是追着第一批的尾巴來的,晚了差不多一個白天。
甲午在抵達了幽雲之後,立刻的求見韓琦,他的身份和職務,還是有這個資格,直接的面前韓琦的,更別說,韓琦因爲詢問了很多人,心中正是一連串的疑問的前提下,甲午的到來,當然是解決問題的最大訣竅。
他的到來,無可爭辯的證明了,拿下遼國的正是定海軍,甲午除了觀察的更加的仔細之外,還有點就是,他見過趙信。
甲午之前只是聽說過趙信,沒有見過趙信,可是他這一次在遼國宮中見到的趙信,無論是穿着的服飾,還是其他的地方,都毫無破綻,特別是作爲一個密探,記憶情報是一個最基本的東西,甲午不但記憶力好,而且還擅長繪畫。
早在遼國出來的時候,就嘗試着,把趙信的畫像給畫出來的,用了差不都1天的時間,回憶和繪製,甲午終於把趙信的畫像,憑藉着記憶,給繪製了出來。
這幅畫,甲午貼身帶着,就是爲了確定,這個領袖到底是不是定海侯。
甲午不知道,韓琦是否認識,可是目前,韓琦是整個幽雲這邊,最高級別的指揮官,拿到的這幅畫,當然要交給韓琦的。
讓甲午沒想到的是,韓琦不但認識,還很熟悉。
如果說,從目前北宋的朝堂之中,找到一個對定海軍比較瞭解的,那就真的非韓琦莫屬了,韓琦甚至爲了瞭解情況還去過定海軍。
可是他當時所看到的定海軍,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一個一窮二白,正在努力興建,正在瘋狂的建設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面說,那是一片充滿了希望之地。
可是希望之地,在短短的5年的時間之中,就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能夠滅亡遼國了
拿着畫布,甲午的繪畫功底,只能夠說尚可,跟一些繪畫大師的手筆比起來,不知道差了多少,可是最基本的還是可以的,再加上本身密探系統的一些特點,不追求那些藝術性,要求以寫實爲準,最起碼,看到畫像,可以認出一些大體的特點,而不是雲山霧罩的一些藝術特性。
韓琦對趙信很熟悉,從保州開始,第一個被仁宗命令,去保護趙信的就是他,在保州曾經看過一次。
之後,無論是在大名府,還是在西北,甚至曾經的汴梁,幾年的時間之中,韓琦見過趙信不下20次,雖然每一次,趙信的變化都不小,可是基本的輪廓,還是知道的。
這一年多以來,從幽雲跟趙信分別之後,就沒有再見面,趙信忙着做最後的衝刺,在幫助北宋拿下幽雲之後,定海軍的擴張已經加速了,再加上秘密攻佔東北,讓趙信很少有功夫離開定海軍,前往汴梁。
這一年多,也是韓琦最爲榮耀的時刻,從西北立足,到幽州衝刺,最終一舉登頂,取代了無所作爲的章得象,成爲了首輔,這麼個年齡的首輔,不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算是比較少的。
韓琦的能力是非常出色,也比較適合定海軍改造之後的,整個北宋的財務狀況,可是剛剛上手,千頭萬緒之下,幾乎沒有時間出汴梁,也就是到了半年多之前,這才穩定了下來,可是又開啓了南方的開發,讓他也沒有時間閒逛。
時隔一年多的時間,再一次的看到趙信,哪怕是畫像,韓琦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畫像上面的人,就是趙信。
哪怕是放在畫像上面,同樣的,因爲時間的關係,趙信的變化不小,長高了很多,臉型也長開了不少,可是臉上的諸多的特點,還是相當的明顯的。
甲午是值得信任的人,這樣的人,兢兢業業的,爲北宋在情報工作上面,幹了10年,同樣的,他的身份,出身于軍門,雖然是較爲落魄,較小的軍門,可是也是祖祖輩輩爲大宋貢獻的,現在整個家族還在北宋汴梁,繁衍生息最少也是幾百號的大家族。
這樣根正苗紅,同時從事比較重要工作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策反的,同樣的,其他的幾百名密探,他們來自於各個地方,甚至不同的體系,不同的部門,他們都共同的說出了同樣的結果。
那麼這個結果的真實性就相當的高了,如果這還有假的話,那麼這個背後操縱着這個假的人,就非常的可怕了。
要想策反數百個不同背景,不同來源的人,這個難度巨大,如果整個北宋的諜報系統大部分都被策反了,甚至比定海軍拿下遼國更加難以置信度。
之前,韓琦就已經接受了,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定海軍拿下了遼國,現在甲午的到來,用一張畫像,無可爭辯的證明了,這就是趙信。
去年,在定海軍解掉的廣州之圍的時候,仁宗和韓琦曾經注意過定海軍,當時龐大人口是他們擔心的一點,代表着強大的戰爭潛力。
可是戰爭潛力並不等於戰爭實力,當時,仁宗和他只是接機敲打一下趙信,並且派遣了諜報人員進入到定海軍之中。
不過沒有什麼消息傳遞回來,因爲定海軍的勞動力,要求相當的高,每一個進入到定海軍的人員,都必須要進行培訓,他們的人似乎是更加出色一點,培訓的時間更長。
對於這一點,韓琦是沒有多少懷疑的,對於一個勢力的調查,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短則幾年的時間,多則十幾年,如果能夠受到定海軍的重視,上到更高的位置上面,說不定能夠得到更加重要的情報。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定海軍已經發現他們的,不然的話,尋常的培訓,都是最多3個月的,爲什麼他們反倒是要一年多的時間,不就是爲了怕他們發現,而單獨的隔離開來了。
韓琦在確定了是定海軍滅亡了遼國,另外的一個疑問又冒出來了,定海軍抱着這個目的,是從去年,解掉廣州之圍開始的,還是更早,甚至是從最開始。
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念頭,有些讓人不敢相信,卻如同野草一般,在韓琦的心中升起,如果按照常規的來估計,那麼應該是在解掉廣州之圍之後,因爲看到了定海軍戰鬥力的強大,這才冒出來的,可是另外的想法卻一直縈繞不停。
不知道怎麼,韓琦猛然間想到了,趙信在做出決定,假死脫身個的時候,他曾經問了一句,會不會後悔放棄身份,在最後的時刻,似乎詭異的一笑,說了一句,不會後悔,這輩子都不會後悔。
當時的韓琦,只是認爲,趙信是真的沒有進取心的,想要退出,找一個地方做富家翁,可是回頭看看,這明明是最快的路,似乎從哪個時間,趙信就已經決定了未來的路。
如果趙信真的回到宮廷的話,不說能不能度過暗殺,成功的長大,就算是能夠避開一連串暗殺,成功的活下來,並且成爲太子,那又怎麼樣。
哪怕趙信聰慧,哪怕趙信有天授的能力,只要回到汴梁,進入到宮中,他還只是一個幾歲的孩子,別說只是皇子,就算是太子,又能夠如何。
有皇帝存在,有文武大臣,北宋對於規矩,對於很多方面的制約,5年的時間,他最多就是表現出聰慧,學習能力強,就連做事都很遙遠,更別說掌握大權,邁向最高,
可是跳出來,在一個完全貧瘠的,一窮二白的地方,用了神奇的力量,逐步的發展,最終走到了這一步,這纔是可怕的,就算趙信不更進一步,攻擊北宋,統一整個中原的領土,單純遼國的土地,還有從北宋獲得的人口,就足以立國了,是比遼國更加強大的國家。
現在,短短的五年時間之中,趙信已經用稚嫩的身子,做到了這一切了,這已經足夠可怕,天授之說,果然是可怕的要命。
經長嘆一聲,韓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去年,他跟仁宗甚至還想要說服趙信,把人放一些,然後平穩的生活就好了,他和仁宗可以保證定海軍一世富貴,誰知道,早在哪個時候,定海軍已經擁有了滅國之力。
甲午的到來,除了確定趙信的身份之外,就是拿來了更多的情報,之前送過來的,都是最緊要的,定海軍封鎖北宋這麼長的時間,他們不能第一時間,把定海軍滅掉遼國的消息傳過來,大部分派遣人員,都是以告知這個消息爲主。
甲午知道,如果定海軍不阻擋的話,可以很容易的把這個消息傳遞回來,那麼他就要準備更多的東西。
作爲整個樞密院在遼國的控制者,他有很多的渠道,並且下功夫調查了很多定海軍的實力,在這樣努力之下,大體上,分析出了定海軍使用的武器,這一點,在之前的那些密探之中,只是零散的,不規則的提到,甲午這裡,卻是系統的,全面的。
之前,韓琦的重點放在,確定到底是誰滅掉了遼國,定海軍這個名字,太過突兀,後來證明的,都是這個可能性,最終確定了之後,纔開始考慮武器的問題,能夠滅掉遼國,定海軍的戰鬥力是可以肯定的,可是具體用什麼方法,是沿用北宋的戰術,還是有新的,這纔是最重要的地方。
甲午的到來,彌補了這一切,比較系統的戰鬥力的確定,讓他看的津津有味,之前他就曾經測算過,如果以定海軍的財力,還有人口,隨便就可以組成幾十萬,更加精銳,戰鬥力絕對在北宋禁軍之上的強大的軍隊。
錢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可是在軍隊這件事情上面,錢可以解決大部分的問題,同時,定海軍也擁有的,裝備起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軍隊的能力,這樣的加在一起,如果全力以赴的攻擊遼國的話,還能夠不勝利。
不過,定海軍的戰術讓他有些迷茫了,定海軍的主力果然是在戰船上使用的那種武器,這種武器威力巨大,遼國的那些城市,根本就擋不住,很多都是城牆被擊潰之後,最終被拿下的。
同時在城市之中的巷戰,也沒有使用長弓,少量的使用了步人甲和重騎,其他大量的都是一種很奇怪的遠程武器,看起來像是一把短短的棍子,卻可以比長弓威力大的多的射出遠程武器,很多遼國精銳,都是被這個武器給幹掉。
聽完了甲午講的一切,韓琦的心在下沉,最惡劣的情況發生了,定海軍果然藏了一手,這應該是比長弓和步人甲結合更強的武器,可是他們對於這些武器一無所知,這可是最大的問題啊,如果不解決的話,對於北宋而言,是非常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