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的內陸,是什麼樣子的,或許之前,他們不知道,伴隨着北宋對於遼國的滲透加劇,對於遼國的方方面面進行調查了之後,這是一個基本的常識。
遼國看起來,也是皇帝政體,但是整個結構跟北宋完全不一樣,他們的政體結果,有些是學自北宋,比如說,一些文官體系,比如說,一些在燕雲十六州的政體,可是更多的,則是自己獨有特色的。
北宋是中書門下爲核心,掌握着的中樞的權利,到了地方,就是以道府和郡爲核心的。
三四級的體系,保證了一個金字塔形的結構,中樞的官員,只用對準各道和軍就可以了,不必對準底層的州府縣,這就極大的節約了行政成本。
可是遼國不一樣,他是從遊牧部落,最終發展起來的一種國家,整體很複雜,表面上,是北院和南院的制度,北院主要掌握遊牧部落,南院則是掌控燕雲十六州和跟北宋的聯絡。
可是實際上,分類非常的複雜,比如說,遠在北方的女真和蒙古,他們看起來是屬於遼國的,可是實際上,卻是遊離在外,遼國對他們的掌控力度,只在乎一個名義上面的管轄。
放在草原復地,就更加的複雜,有歸附的党項等其他的非契丹的民族,也有一些契丹民族之中的小民族,他們之中,也互有攻殺,遼國,只是一個名義上面的君主的,只要別太過了就可以了。
這樣的整體,已經可以稱之爲稀鬆平常了,在平時裡面,運轉的效率就極爲的落後,一旦有大事發生,很難迅速的反應過來。
如果元昊的事情,發生在北宋,就算元昊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北宋的腹地,哪怕他做好了一切,封鎖了消息,可是一些政府之間的固定行文,那是幾乎每天都有的,一兩天道路斷絕,還不起眼,可是真時間長了,肯定會有人發現問題,並且調查和彙報,那麼元昊就無所遁形了,根本不會給元昊這麼長的時間,發展的這麼好。
現在說什麼都是晚了,用鐵血,用財務,用瘋狂的殺戮,元昊把一羣遊牧戰士,變成了鐵血勇士,5萬多名戰士,20多萬匹馬,擁有着強大的攻擊力和破壞力,之前還是大型的遊牧部落,現在,有些向着小型城市發展了。
從兵法上面分析,這樣的舉措非常的冒險,一旦在最初的地方,被扼殺,元昊恐怕連反應的能力都沒有,可是一旦沒有在初期,遏制住他的發展,那麼這是最可怕的,也是最快的一種滾雪球的方法。
當五萬個嗜血成性,舉起屠刀的戰士,在遼國腹地瘋狂的屠殺的時候,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死人。
說實在的,這麼可怕的屠殺,北宋的情報人員,前去調查的時候,就差點沒嚇傻。
能夠派往遼國,充當情報職責,哪一個都不是簡單的,都是北宋專門培養的,在心性和能力上面,非常出衆的,可是這些人,看到這個結果,都會這樣,普通人可想而知。
一個最少8000人的部落,整個蒙古包都沒有怎麼動,而是人卻死光了,幾千人的血,匯流成河,幾乎把一片地方都給染紅,能夠帶走的牲口都給帶走的,帶不走的,爲了避免被人發現,也沒有放火燒掉,而是直接屠殺,拋在哪裡。
這些天,草原上的野狼,野狗和禿鷲們,可是過了很多的好日子,真的不缺各種的食物,到了調查的後期,這些情報人員甚至不用接近那些部落,只要看到,遠處高高盤旋的禿鷲,就知道了。
能夠坐在這裡的,要麼是將軍,要麼是賈朝昌的親信的,他們看着報告之中的平靜的文字,心中勾勒的,卻是一片血海,說實在的,北宋承平已久,哪怕是在河北和西北,跟遼國和西夏作戰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有這樣的結果。
情報並不長,實際上,元昊的進入到遼國腹地的草原之後,也沒幹多少的事情。
首先就是把党項族納入到旗號,然後就是從小倒大,瘋狂殺戮。
賈朝昌他們對於這些情報,早已經是瞭如指掌,已經掌握了很長時間了,他們也感覺到中間有機會,到底有什麼機會,就不知道了。
狄青等人,聽完了情報了之後,好久好久,都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狄青自問,對於元昊非常的瞭解,卻沒有想到,元昊在最絕境的時候,會搞出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他直覺的趕到,這是一個機會。
人口對於北宋都有這麼大的影響的,更被說是遼國,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的,遼國這一次虧大了。
要知道,之前,在趙信告訴了基本面的的前提下,北宋在短時間,進行了一系列的情報收集。
對於遼國這樣,到處都是篩子國家,北宋要收集這些的情報,這真的不是困難的。
要知道,之前以爲遼國到底有多少人,可是現在看來,拋開那些基本上,只是名義上從屬的白山黑水和蒙古草原之外的,遼國最核心的地方的,只有這麼一點點人,才1000萬都不到。
現在,元昊的手太狠了,一般人殺上幾萬,十幾萬,已經是非常可怕的,元昊帶着他的兇殘軍隊,幾乎是在草原上瘋狂的殺戮。
如果只是第一個流寇,那也沒什麼,流寇的戰鬥力不強,影響力不大,可是元昊不是流寇啊,他是一個曾經爲皇帝,現在卻自甘墮落的成爲了流寇,這就是給可怕到了極點的東西了。
他不但殺人,而且避免走漏風聲,冬季,本身就是草原上,比較難以傳遞消息額,很多消息,往往要到開春才能夠流傳出來,現在,在瘋狂的殺戮之下,在整個草原的核心地帶,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無人區,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口,牲口,甚至是財富被清理一空了。
這可是正好戳中了遼國死穴,這其中的一部分牲口,還是遼國用於未來,交易北宋的物資的,已經許了出去,只不過在冬季之中,大上規模的運輸牲口,不太便利,所以才停下來。
現在一切都沒有了,甚至當人員和牲口都給幹掉的前提下,哪怕是草原足夠的龐大,也不可能獲得足夠多的產出了,這可是要命的東西。
賈朝昌擔心的也是這個,西夏跟遼國之間發生的事情,跟北宋關係不大,可是賈朝昌的想要對遼國動手的節骨眼上,出現了這麼一個事情,這會對接下來的東西有什麼影響。
這個消息在5天之前送來的時候,一下子把賈朝昌給敲暈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麼的一個結果,他甚至當天就想聯繫狄青。
可是狄青在這個時候,是在保州,有些事情,他可以私下的直接說,可是如同通過加急的渠道,就很難了,萬一走漏了消息。
要知道,此時此刻韓琦可是如日中天,捧腳的人,肯定不會少了,這種情況下的,賈朝昌只要稍稍的流露出點風聲,說不定,就被韓琦知道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只能夠苦苦的等待,不敢說出一個字,當狄青回來了,他就迅速的找到狄青,進行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狄青把在沉默之中,默默的觀察,特別是賈朝昌的態度,就心中有數了。
“賈大人,你是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還有很多的方法麼?”
“當然!”狄青點點頭的說道:“這個消息總體而言是一個好消息,不過有些早了點!”
“早了點?”賈朝昌無法理解,繼續的追問道。
狄青笑了,開始系統的跟賈朝昌給解釋了一遍,這一次去保州,已經確定了棱堡跟長弓的結合的好處,一攻一守,可以說是珠聯璧合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這麼一件事情,有些讓人措不及防,整體的影響,卻不算太大。
如果說或,北宋已經徹底的準備完畢了,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吧,把這個消息通報給遼興宗,讓遼興宗去圍追堵截元昊,遼興宗現在肯定不知道,元昊在遼國的腹地,鬧出了這麼龐大的一個動靜。
如果知道的話,哪裡還會這麼的穩坐釣魚臺的,在西夏這邊過冬,早就心急火燎的率領着大軍,前去的圍剿元昊了。
可是,他們沒有準備好,這就存在變數,他們是這個時候進軍呢,還是等待準備好了再說。
兩者各有優劣,前者可以藉助着的遼夏的拼殺,就如同這一次的西北之戰一樣,在遼夏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們趁機再動手。
這個動手肯定可以,元昊的手下擁有5萬騎兵,還是用大量戰鬥和財物喂的有些嗜血的騎兵,擁有20萬匹馬,機動能力很強。
遼國只有用精銳部隊和主力,才能夠對付,剩下的,數量少的,就是送菜了。
在雙方打到高潮的時候,他們動手,遼國肯定會應接不暇的,他們在這邊攻擊,兩側雖然沒有西夏和遼國那麼遠,卻也最少有1000多裡地,這對於這個時代的交通情況來說,絕對是一個難以逾越的。
不過這樣下來,也不是沒有問題的,們還沒有準備好,此事剛剛開春,不太適合出兵,北方的寒氣,還沒有最終的散去,這對於他們而言,是一個的很難以解決的問題。
最關鍵的是,一旦遼夏之戰快速的結束,騰出手來的遼國,就會立刻傾國之力過來攻擊的,在沒有徹底的完成棱堡防線的前提下,北宋的防禦體系是有漏洞的,一旦這個漏洞被遼國抓住,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後者,則是立足在宋朝穩定的基礎上面,當他們做好了充足的防禦,再對他們動手,這樣不管勝敗,北宋都立足於不敗之地。
這種方法,唯一的壞處就是,緩。
穩定的戰略,其實都是有些緩,萬一遼國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得到了消息,並且幸運的派遣大軍,把元昊給幹掉的話,到時候,就是他們北宋一家,面對着遼國的精銳的力量了。
賈朝昌一聽,原來還有這麼多的門道,雖然說,他對於這件事情這麼的期待,可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激進的,一般的文官,都不喜歡什麼變數,如果這個變數影響一切,不但沒有功勞,反而把功勞變成了危害,這是他不願意看到。
在簡單的聽了賈朝昌的想法之後,狄青就知道該如何的選擇了,在他內心深處,對於第一個比較激進的,也不太希望選擇,看起來,元昊跟遼興宗,已經是不可兩立了,雙方的矛盾不可調和,可是誰知道一定會這樣的,在歷史上,因爲形勢所迫,兩個世仇聯繫在一起,共同對敵的還少麼?
一旦遼國和西夏聯起手來,對於北宋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到時候,攻入到遼國軍隊,說不定,被對方的優勢兵力所幹掉,進而攻擊到北宋境內。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是任何一個人都希望看到,在確定了這個方案之後,賈朝昌想起來狄青到保州的工作,簡單的詢問了幾句。
狄青還有去保州的軍官,都很肯定了棱堡的作用,紛紛的強調,只要邊境的地區,關鍵的位置,有200座棱堡的話,整個河北的防線的防禦強度能夠擴大3倍以上,同時,駐軍的數量,也會大幅度的降低,可能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
賈朝昌也沒想到,棱堡的強度會這麼大,作爲文官出身的樞密使,他更喜歡防禦,而不是勝負未分的進攻,或許進攻決定成績,可是防守決定下限,在目前,整個中樞不缺錢的前提下,修建棱堡,只是一個時間和資金的問題。
穩妥的話,棱堡需要修建的,長弓的改造也需要,這些保守估計,還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把這些全部準備好了之後,纔是發起攻擊的時候。
賈朝昌點點頭,他同意了狄青的意見,正準備結束會議,卻發現狄青臉上,露出微微的消融,對他說道:“賈大人,希不希望,給他們再添一把亂!”
“還能夠添亂麼?”
“當然,不過需要反其道行之了!”狄青神秘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