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突然拿出了一封信,其中的目的當然的明確,是攔下了八百里加急,一個樞密副使,四路大總管,如果真的想要阻攔的話,還是可以的,這也是他的責任。
可是擺在桌子上,拿着開封的信口對着他們,這讓保守派官員目瞪口呆,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韓琦會這麼做的。
八百里加急,是一個很獨特的系統,看起來,很多人都可以管到他,甚至在平時的時候,一個驛站的吏目,都可以把這些信使,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幹一些份外的活就不用說了,當家丁和奴隸用,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一旦,當這個信使拿起了揹包,騎上了信馬,掛上了屬於八百里加急的旗幟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阻攔信使,那可是罪加一等的,無論王孫貴族,面對着八百里加急過來,如果不讓路,被撞死了,死了就死了,真的,就是這麼的肆無忌憚和橫衝直撞。
連阻攔信使,都這麼不容易,只有類似韓琦這樣,一方大員,纔有這個可能,可是阻攔之下,要有明確的目的,同時,也不允許私拆信件。
可是韓琦居然拆了,保守派爲首的那個官員,直接就想到,或許,可以藉助着這一次的機會,再參韓琦一本。
當然了,到了韓琦這種程度,還有巨大的功勞在身上,要想憑着這一次事情,把韓琦給參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能夠給他增加一點麻煩,就增加一點,這也是很難得的機會。
中年官員心思沉重,雖然心中想着無數事情,卻沒有表現出來,默默的看着韓琦,看韓琦向下表演,其他人,就沒有他這麼好的涵養,特別是提出了這個辦法,自以爲立下大功的郭天,他有些愕然的看着韓琦,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居然敢私拆800里加急!”
慌亂中,他甚至連韓琦的尊稱都沒有說出來,忽略了彼此的尊卑。
對於這個,韓琦沒有過多的表示,冷眼看了這些人一眼,然後說道:“私拆怎麼了,不私拆,你們以爲你們要惹多大的麻煩。”
郭天當場的站出來,大聲的說道:“好你個韓琦,被我們抓住把柄了吧,你有本事,把我們全部扣下,把我們信,也全部的扣下,只要我們有一條命在,就不會放過你的,有本事你去當元昊!”
郭天的話,有些誅心了,就算是韓琦,剛剛立下大功,扣下幾十號,被朝廷派到靈州的官員,這算什麼事情,這個後果韓琦絕對是承受不了,當元昊,就更加是險惡了,韓琦就跟元昊有什麼相比的,難不成扣下他們,殺了祭旗,然後自立爲王,成爲割據勢力。
這也不可能,韓琦的手下,都是精銳的禁軍,北宋對於禁軍的控制,將門,還有其他錯綜複雜的關係,這些軍隊,就連武將控制都非常的困難,更別說文臣了,那麼的郭天的這個說法是有恃無恐了。
普通人,說不定會被郭天噁心死,韓琦卻平靜的說道:“放心,我不會扣住你們,當然也不會扣住你們的信,我這裡有些東西,你們看完了,再決定,要不要送出這封信。”
郭天顯然是聽不進去韓琦的說辭,他更加相信自己看到的,韓琦此時此刻的表現的,有些像是惱羞成怒的感覺,不然怎麼敢於攔住信。
郭天年輕,其他卻有老成謀國之人,韓琦私拆八百里加急,肯定是有問題的,如果他改動一下,或者是默不作聲,他們也沒辦法,這麼明目張膽的,第二天就拿出來了,要麼是徹底的剛愎自用,要麼,就是有所底氣的。
就連之前想着,趁着這個機會,給韓琦添堵的那個中年官員,吏部的郎中周和菊,他的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低沉。
作爲來的人之中,官職最高,心思也最爲沉着的官員,在來到西北的短短十來天之中,周和菊已經壓過了郭天,還有另外一個,出身潘家嫡系,成爲了所有保守派的首腦。
這是一個不小進步,一旦未來,這個目的達成,他可是要被敘功的,可是此時此刻,他看着沉着韓琦,有些心中沒底。
韓琦到底是哪一種呢,能夠在30多歲的年紀,做到這個地位,在加上他之前的那些表現,絕對是跟剛愎自用沒有多少的關係的,那麼就是有恃無恐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有底氣,他怎麼想都有些想不明白!
“跟我過來看看就可以了,不想看話,也可以不看。”
韓琦沒有多說,直接開門見山的表示了之後,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的保守派的衆人,有些面面相覷的。
不過最終,還是有十來個跟了上來了的,只有郭天,還有些憤憤不平,他留下來了,同樣的,潘興也留下來了,還有幾個背景深厚的留下來了。
在他們看來的,有其他人去就可以了,韓琦一定是惱羞成怒了,這才這樣。
當衆人走了之後,帳篷之中,也顯得空檔了起來,他們相互敘話,可是心中不免的七上八下的,他們哪怕是背景深厚,也相當的年輕,否則,早在汴梁坐鎮了,不會被派到這裡了。
有人去,有人沒有去,韓琦也不在意,有些事情,給能夠聽懂話的,聽明白的來講,幾個人之中,有一點點的明白了,就可以了,不必讓所有人都聽明白,沒必要,只要有幾個人想明白了,這個事情,也就成了,不用一一的說明。
甚至說,如果他們還執迷不悟的話,還是要強行的送出那些信,他也由着他們來送,到時候,就看看這個後果,是他們能夠承受的,還是不能承受的。
一羣人跟着韓琦出來,其中有保守派的,也有好奇而跟過來的那些官員,那些在外面看熱鬧的,看着雙方有些針尖對麥芒的對抗,最終,還是韓琦微微佔據上風,現在,韓琦會讓這些人看什麼呢?
一下子,跟來了30多個人,也跟保守派的人員差不多,韓琦準備的馬車是夠的,稍稍招呼人上車人,然後韓琦就跟親兵一起,前面出發,一路打馬狂奔。
地點距離宿營地並不遠,宿營地實際上,已經出了靈州,在原來屬於秦鳳璐的的一小片地方,這裡不但位置很好,可以容納兩個蓄水池和大量的水澆地,在一側,也是預定的一個牧場。
哪怕韓琦把心思放在了的耕地上面,爲靈州和整個西北,開墾出了數目龐大的土地,可是牧場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這麼一個佔地龐大,足足有27平方公里的廣闊牧場,將會容納3萬頭牛和2萬匹馬,還有最少30萬頭羊。
相對於整個靈州和議,這個數字,真的是很小,微乎其微的,可是在西北的諸多牧場之中,這也算是很大了。
按照人員的分配,一個人平均300頭牛馬的前提下,接近的200萬,還有200多人是專門伺候羊的,這比起西夏牧民來說,效率已經高上了不少。
來的都是西夏的老牧民,混雜着原來在西北的番戶,他們的比例在一比一左右,爲了看好他們,差不多有50人左右禁軍,駐紮在這裡,起到看管的職責。
因爲水泥,還有資金的投入,整個牧場建設的非常快,現在,絕大部分的土建工程已經完工,牧民們都住進去了的,龐大的,半永固的柵欄,再加上的一部分的的水泥村莊,很有一點定居點的味道的。
韓琦是整個西北的最高軍政長官,這些的禁軍還有牧民們,當然認識他,看到他,趕快的上來見禮,跪地口頭。
西夏人被俘虜,被押解到了靈州參與工程,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讓他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大的變化,實際上,是懂規矩,沒錯的,在混亂的牧民生活之中,規矩從來都是不存在,可是在農耕文明,沒有一個農時,不遵守的話,就容易出問題。
北宋沒有打算手把手的來教,在個方便人員都不是太過足夠的前提下,刀劍是最佳的方法的。
被俘虜之後,有血性的,或者刺頭的那些,都被幹掉了,剩下的,在北宋佔據了絕對的主動,同時,他們也清楚,西夏已經不復存在了,也就老實了很多。
一個定居點的工程,速度之快,讓他們都沒有想到,一個小型的村落的建設,可能對於西夏人而言,要幾年的時間,可是對於北宋來說,只是材料到了就好了。
牧場,這些保守派的官員,還有那些看熱鬧的,來了之後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裡距離他們的宿營地,也就是10來裡,無論是騎馬,還是做車,都很快的。
到了這裡之後,韓琦似乎忘記了之前他說說的話,他並沒有人昂這些官員們看到什麼,反倒是如同一個視察下屬的上官,一點點的來整理牧場一切。
這不但讓保守派們莫名其妙,連中立派也是如此,難道私拆八百里加急的事情,一個牧場就能夠解決麼,是什麼給韓琦這麼大的信心,敢於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