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帶着他們的密信,飛向南方,目標正是大名府的,王石這裡,只是位於保州的一個臨時營地,也是爲了趙信抵達保州之後才設立的,一切還不完善,王家的根基,在大名府,每天都有大量的信鴿從各地的點傳過來,成爲了王家掌控局勢的一個重要的情報來源。
就在他們的信鴿飛起的同時,在大名府,幾個王家的高層接到了王德用用快馬送來的命令,經過短暫的磋商,王家二代的一個核心成員,乘坐着馬車,在衛隊的護衛之下,悄悄的離開了大名府,前往河間府。
河間府,位於大運河旁邊,青州的西部,跟保州一樣,算的上是邊境重要區域,不過距離邊塞稍稍的遠了一點。
王家坐鎮北方多年,從王超開始,到王德用,在整個北方經營多年,如果偏西一點,到河東路,影響力會小一點,在覈心區域,河北西路和河北東路,幾乎是影響力驚人。
在王三郎離開的同時,王家的勢力,已經開始在整個河間府開始行動了起來。
河間府下屬靜海縣,這是一個在京杭大運河北方的一個重要的地方,因爲靠近京杭大運河的關係,商貿活動發達,城市規模也不小,比起南樂要大很多,可是跟大名府比起來,要小的多。
韋宅,韋家祖上顯赫,他們屬於是韋莊後人的一支,在五代十國動亂之後,因爲蜀國被滅,遷徙到了河間,在河間紮根之後,也成爲了河間府不大不小的地頭蛇之一,特別是在家主的兒子韋貴成爲了巡檢之後,更是成爲了軍門之家。
不過,北宋河北,豪強衆多的,別說整個河北東路和西路,就算是在河間府他們還遠遠沒有能夠排的上號的,只是稱得上靜海的一個不錯的家族而已。
韋貴的仕途平穩,在雲翼軍之中備受擁戴,很有可能在磨勘之後,再升一級,越過七品的龍門,從八品下到七品下,這可是管制之中,很關鍵的一步,比起入流可能沒那麼大的跨度,可是在30多歲的年紀,跨過了這一步,很有可能在最終,升到六品。
七品芝麻官,那是針對整個王朝而言的,在王朝來衡量的時候,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員,纔有評論的資格,三品以下,都稱之爲小官。
放在一地之上,六品可不能是小官了,六品,意味着州府首腦,無論軍方還是地方的首腦,纔是六品,而六品也代表着家族的地位能夠進一步的上升,從普通的縣鄉豪族,專向州府望族。
韋貴常年在外,老家靜海這邊,只是逢年過節,送些年禮和年金,可是憑藉着韋貴的身份,韋家在過去的20年,很是得到了發展,已經擁有了4個嫡支和數十個旁支在內的大家族,只是以近支和旁支爲首的村莊,就高達20個,在靜海沙河,韋家的祖宅之中,還興建了巨大的祠堂,用於供奉先祖。
平靜的靜海沙河,迎來了一隊衣着華麗的騎士和一個豪華馬車,這個隊伍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河間府,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進入了靜海沙河。
他們沒有直闖韋家,而是之前就提前知會了韋家的姻親,在韋家姻親的介紹之下,見到了韋家的家主韋商。
韋商是商人出身,韋貴的上面三代,幾乎都是商人,從小商販做起,一步步的做到大商人,這纔給韋貴的從武奠定了基礎。
窮文富武,在古代,雖然說讀書,並不是一件窮可以做的事情,可是天賦出衆的人,哪怕家徒四壁,也還可以憑藉着天賦,鯉魚躍龍門,只要有秀才的身份,家庭條件都會慢慢的變好。
可是武不一樣,無論是延請名師,還是打熬力氣,沒有足夠的錢,根本就走不下去。
韋家正是用全部的資源,推動韋貴,這才讓韋貴有了官身,他們也從鄉下的土財主,變成了官宦人家,雖然說,走的道路,微微有些不對,有些辜負了老祖宗韋莊的才名,甚至到現在,他們都不敢宣稱是韋莊的後人,怕的正是丟人。
韋莊是著名詩人,也做到了蜀國的宰輔,可是韋莊的先祖,就更加的顯赫,玄宗時期的韋見素,做到過同平章事,開府儀同三司,最終追贈司空,那可是真正的宰輔之家。
宰輔之家,屈尊於武職,這是無奈的選擇,卻也不是值得宣揚的,他們都把韋莊的這個職務作爲了一個跳板,只要能夠給後輩們打下基礎,一步步,韋家未必不能衝攀高峰。
現在,大名鼎鼎的王家三郎找上門來,奉的還是王德用的命令。
王德用是什麼人,軍方的一把手,東府首腦,現在以宰輔之身,知楚州,卻依然是頂級豪門,這樣的大人物,爲什麼會找上他們。
這個消息的,整個韋家都是莫測高深,韋貴的父親韋商身爲家主,跟這個尊貴的客人進行了商談,一個時辰之後的,客人乘坐着馬車,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離開,事情已經定下了。
韋家卻徹夜未眠,主支,旁系的重要任人物,被請到了韋家大宅,閉門會議一直舉行的一天一夜,主要是分析利弊,這件事情太重要了,關係到了韋家的命運,經過了漫長時間商談之後,最終下定了決心,富貴險中求,幹了。
韋家祖上曾經輝煌過,作爲韋莊的後裔,他們也渴望重塑輝煌,一百多年的時間,曾經的祖先,早已經是灰飛煙滅了,他們也想重新的拾起的祖先的輝煌,可惜,五代十國的王朝更迭,戰亂不休,讓曾經唐初的宰輔之家,甚至到韋莊的唐末時期,也是蜀國一流門第的韋家,變得支離破碎,甚至不得不從事賤業,這才讓韋貴獲得官身。
艱難之中崛起,他們經歷了無數的辛苦,甚至連其他的幾支都找不到在哪裡,他們只能夠立足自己發展。
北宋立國之後,國家逐步的平穩,花費了無數功夫,卻沒有幾個金榜提名,最好的也就是韋莊,不過是勉強成爲了武舉,走武路,而不是最重要的文官之路,最終進入到官場之中,
或許,給韋貴一點點的時間,慢慢的運營,從州府走向更高的層面,可是捷徑就在這一可出現了,在韋家看來,一個韋莊,不足以支撐起龐大的韋家,更無法帶着韋家走向輝煌,那麼王家的承諾,那就是必不可少的。
王德用,是軍方的第一人,甚至做到了軍方第一人的程度,可以說是幾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這麼一個人求到他們的身上,他們恐怕能夠做出的選擇不多。
要麼冒險答應,要麼舉族皆亡,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沒錯,就是這麼的殘酷,對於封建社會,森嚴的等級觀念之下,俯身已經是足夠禮遇了真的不從的話,那就是真正的泰山壓頂,一個小小的韋家,在王家這麼的一個龐然大物之下,翻掌之下,就是齏粉。
答應是唯一的一條路,可是要怎麼做,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好處,就需要謹慎的爲止了,韋家的幾個忠僕帶着魏老爺子的親筆信,遠赴保州,甚至爲了以防萬一,韋貴的親叔叔也一同前往。
韋商倒是不方便前往,因爲他的目標稍稍有些大,畢竟在北宋,也是異地爲官,一般也不懈怠父母親族,可以兒子去看老子,卻不能老子來看兒子,這有違孝道。
當然了,這也是韋商的小心之處,韋貴這樣一個八品巡檢,又有什麼人會盯着他,只是王三郎所說的事大,一旦事情泄露,那就是誅九族的後果,這個險韋商絕對不敢冒。
在忠僕和韋家叔叔離開之後,人丁興盛的韋家,首先少了兩個嫡支,他們都是一夜之間,人去樓空,就連房屋土地之類,也都賣掉了。
然後一步步的少,韋家主宅和祠堂,如果不是目標太大了,也會賣掉,其他的小一點的分支和嫡支,一個個的減少,不足半個月的時間,就連主宅也基本上只剩下了僕人。
韋家的上船,讓王三郎非常的高興,他雖然是離開了韋家,卻沒有離開河間府,以王家在河間府的影響力,一旦有不良的風聲冒出來,王家也可以迅速的調動力量撲殺掉。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韋家的,又不是保州那樣的州府首腦都在仁宗的手上,上有仁宗監管,下有州府幫襯,王家的力量再大,也使用不上,河間府可是在王家直接控制之下的,滅掉一個小小的家族,這不成問題。
當然了,韋家願意上船,並且真心幫助,這倒是省了很多的功夫,王家的實力也好,答應他們的條件,對於韋家來說,那是比登天還難的,可是對於王家而言,只是舉手之勞,隨便的答應幾個小小的條件,就如同一根肉骨頭一樣,吸引了韋家如同飛蛾一樣的撲火。
韋家主動投靠,甚至把身家性命就交給了王家,王家也相當的大方,在王家和他背後勢力的作用下,悄悄的在淮南路上船,然後千里奔波的,前往廣州,從頭到尾都換了,他們姓名身份也同樣的換了,他們不再姓韋,而變成了姓魏,一個魏氏家族的後裔,廣州望族,書香門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