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謎底,但她去吳家鎮的心意已決,無論裴浦和怎麼說都不動搖,知道最後乾脆說了一句:“反正有皇叔在,他武功高強,千軍萬馬當前都不足爲懼,更不要說一個小小吳家鎮。”
裴浦和無言以對,只好沉默。
倒是席白川摸着下巴,回了一句:“原來我在晏晏心目中這般厲害啊。”
玉珥:“……”
——
吳家鎮在城外,據說很偏僻,但玉珥沒想到這麼偏僻,他們三人出城後跑了一個多時辰,被說是吳家鎮了,什麼鎮都沒看到。
三人在一棵大樹下停下馬蹄,四處張望,玉珥皺皺眉:“我們是走錯路了嗎?”
“按說應該就在這裡,下官看過地圖,似乎沒到這麼遠的地方。”裴浦也很納悶。
席白川抖着繮繩,指着一個方向:“繼續跑下去應該就能看到吳家鎮。”
裴浦和學着他剛纔問他的語氣,反問到:“王爺來過這裡?”
“沒有。”
щщщ▲ttka n▲℃O
“那王爺怎麼知道跑下去就能看到吳家鎮?”
席白川看了他一眼,神情戲謔:“本王掐指算出來的,裴大人覺得這個回答如何?”
裴浦和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玉珥覺得還是能相信一下他的,畢竟他之前幾次都算對了,也就策馬繼續往下跑。
駿馬又跑一段路,總算是讓他們看到了一個石碑,上面就刻着‘吳家鎮’三個大字,只是這個鎮……很破。
荒草叢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而且很蕭索,只有寥寥幾個行人在走路,他們三人牽着馬走在街道上,路過的村民都要回頭多看他們幾眼,那眼神有戒備警惕也有好奇深究。
“吳家鎮只有五十多戶人家,不是捕蛇爲生就是砍柴爲生。”玉珥調查過吳家鎮,所以對這裡的基本情況有一定了解,指着遠處一座山說道,“可以說這個村莊上上下下都是靠着那座山生活,所以較爲貧窮和落後。”
席白川點頭,看到村口有一個簡陋的茶棚,三人對視了一眼,都朝着茶棚走去。
裴浦和牽着馬走在前面,席白川和玉珥並肩走着,他忽然說了一句:“小心點裴浦和,別太信任他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玉珥不滿,“你不能這麼心胸狹窄,當初他抓你也是公事公辦,再說過了,其實還是你自找的呢。”玉珥覺得席白川會對裴浦和有意見,是因爲當初冬狩刺客案時,裴浦和以在兇案現場發現他的玉佩爲由將他帶去大理寺問話,所以他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我是怕你被人賣了還幫着人家數錢。”席白川瞪她。
玉珥覺得他完全是在無理取鬧,也懶得理他,將馬拴在木柱上,跟着裴浦和走進茶棚,各要了一碗涼茶——倒不是真的渴了,他們身份都非同尋常,出門在外飲食都不會隨意,他們只是想借此和店家打聽那個起死回生的人是誰。
“三位客官是外地來的吧?”店家是個老頭兒,骨瘦如柴精神卻挺好,只是那雙眼睛渾濁,看人好似霧濛濛的,有些讓人瘮的慌。
席白川含笑點頭:“從承縣來的,來做生意。”
承縣是和帝都相鄰的縣城,玉珥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謊報家門,就算他們是從帝都來的,這些人也猜不到他們的身份吧?
店家嘿嘿笑着:“我們這到是時常有承縣的人來做生意,只是三位看着很陌生,是第一次來嗎?”
“我們是老徐的人,他最近在忙別的事,讓我們三人代替他來。”席白川面不改色地扯淡,“只是我們兄弟三人都是第一次到這裡來,還真不是多認識路,還想着等會上街找人問問。”
店家恍然大悟:“原來是徐老闆的人啊,就說三位面生得很,還以爲是走錯路了,畢竟我們這都是熟人來。”
席白川只是微笑,端起茶碗將要喝一口,玉珥臉色微變,手在桌子下拉住他的衣襬——你瘋了啊!不準喝!
席白川沒理她,脣已經貼到了茶碗邊。
店家忽然說:“三位客官,我忽然想到了我這新到了一種好茶,不如三位嚐嚐那種?”
席白川適時放下茶碗,長眉上挑:“好。”
換了茶,玉珥仔細聞了聞,確定這次茶水裡沒下蒙汗藥,只是她還不敢喝,怕又被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回頭看席白川已經喝了大半碗,咂咂嘴說:“這涼茶倒是甘甜得很。”
玉珥壓低聲音說:“你今天出門腦袋被門擠了?怎麼對食物都那麼沒防備?”你這佞臣不是素來謹慎多疑的嗎?你這麼隨意你的仇家們知道嗎?
“你聞味識藥的本事還是我教你的,難道你聞得出來茶水有問題我就聞不出來?”席白川有自知之明,怕自己那張臉太招搖,特意給塗黑了,只是即便黑了臉,那與生俱來的貴氣和風流卻是難掩半分,他說道,“我只是在消除店家的疑心罷了。”
裴浦和疑心又起了:“王爺怎麼知道承縣有個徐老闆時常來這裡做生意?”頓了頓,他又睨着他問:“又是算出來的?那王爺真可以去自薦欽天監一職。”
席白川也認真回答:“你可以蠢,但是不能嫉妒我比你聰明。”
裴浦和臉一黑:“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承縣,原名徐縣,縣中大戶八成以上都是姓徐,我瞎蒙的唄。”
裴浦和:“……”
玉珥:“……”
這個答案真是一點奇幻色彩都沒有。
三人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在茶棚喝了兩碗涼茶,等到日落西山,天色漸黑,三人才非常有技術含量地套話,套問那‘起死回生’的捕蛇夫是哪戶人家?
店家似乎很驚訝他們的不知情:“就是和徐老闆做生意做了好幾年的吳三兒家啊。”
“吳三兒我們當然知道,我們就是來和他做生意的,不倒真不知道那個起死回生的人就是他。”席白川趕緊把話圓回去,也沒在這件事上繼續問下去,一副只是隨口問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