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帝嵐音收回視線,慢吞吞服下那一杯水時,夜修羅放在袖子下的大掌,緊握成拳,指尖泛起一陣青白色,面上卻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可他心裡卻已經在噴火了。
明明是他的女人,結果卻跟秋無痕玩對視,一個眼神都懶得丟給他,他堂堂冥尊,什麼時候混的如此悽慘了?
夜修羅眉頭倒豎,看着面前石桌上,擺放的水果,半點想要服用的心情都沒有,但他還是那句話,往日所做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他沒有時間去後悔和緬懷,他能做的只有在日後的時間裡,對帝嵐音好,無限的好。
畢竟,那是他認定的女人,除非是他死,否則這輩子便是生同寢,死同穴,誰敢覬覦他的人,那就不要怪他出手不留情!
淡淡地瞥了一眼秋無痕,夜修羅眼裡閃過一抹玩味兒之色,隨即招了招手,楚河立即上前一步,彎下身子,湊到他面前,小聲道:“爺,有何吩咐?”
“你去給在秋家那邊的暗樁傳個信,就是本王覺得,秋家最近太安靜了,本王看不慣。”夜修羅端起一杯茶,一邊喝一邊傳音給楚河。
楚河目露不解,但腦子一轉,立即明白了,自家主子這是吃醋了,想要以秋家出事爲由,將秋無痕支開主母身邊啊!
想通了這一點,楚河立即領命,通知暗衛,派人去秋家走一趟,將夜修羅的話,告訴安排在秋家附近的暗樁。
夜修羅在幻天大陸上這些年,努力許久,不僅是在天承國國內,甚至是在整個大陸上,到處都有他精心佈下的暗樁。
而掌管暗樁的人,都是他從魔天大陸的修羅殿帶下來的,每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除了掌管暗樁外,暗樁中每一道暗衛,都是那些人,精心培養出來的。
論實力、論能力、論智謀,那些暗衛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個大世家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因此夜修羅纔敢放心大膽的,將遍佈大陸的觸角交給他們,讓他們代爲打理,和收集來自全大陸上的消息。
而這些暗樁也罷,暗衛也罷,全是因爲九轉連環石才存在的。
可以說,夜修羅是爲了更方便,更快捷的打聽到大陸上所有消息,排查出九轉連環石在哪,纔將自己的觸角,伸到每個角落上。
今天,是他第一次,因爲純屬看一個人不爽了,而動用暗樁。
但凡是暗樁出手,無論是再艱難的任務,都沒有完不成的,楚河向暗衛轉達夜修羅的命令時,已經看到了秋家的下場。
不過,這一次夜修羅只說了,想要看到秋家混亂一點,也就是說,主子現在還不想動秋家,不想讓秋家直接完蛋,因此在下達命令之時,楚河便說:“只需動形,不需動身。”
說白了,就是隻能動秋家安靜的表表面,而不能傷及秋家本身。
秋家號稱是幻天大陸上第一大世家,主子留下來,定然還有用處,這個時候能不傷還是不傷的好。
暗衛得到命令,駕着飛行魔獸,快速離開,親自將消息,傳給秋家身邊的暗樁。
雖說,他們這些暗衛,不是什麼召喚師,也不能和魔獸
契約,但夜修羅面子大啊,就連魔獸也不敢違拗其半分,因此承蒙他的面子,他們這些暗衛也跟着沾光,得以每人配了一頭飛行魔獸。
雖說這些飛行魔獸等級不高,又沒有和他們契約,但忠誠度,卻不亞於帝嵐音的魔獸,因此他們使用起來也很放心。
安排好這一切,楚河回到了夜修羅身邊,依舊在他身後站着,不言不語,充分做好一個‘啞巴’侍衛,該做的一切。
而秋無痕就坐在夜修羅身邊,雖然沒聽到夜修羅吩咐楚河的是什麼事情,但他心裡卻莫名有些不安,他總覺得,向夜修羅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容許‘情敵’好好的呆在自己面前。
九皇叔那般驕傲的人,竟沒有對他出手,想必是顧及帝嵐音在場,但九皇叔絕對不可能吃這個啞巴虧,這隻能說明,九皇叔在背後,一定有什麼動作,他要小心了。
思及此,秋無痕微微蹙眉,右手執杯,緩緩轉頭看向夜修羅,遙遙一舉杯,笑道:“九皇叔,請吧。”
“本王不喜喝酒。”一句話,夜修羅拒秋無痕於千里之外。
聞言,秋無痕倒也不惱,笑言:“這般熱鬧的場面,再配上美酒,豈不相得益彰?”
“美酒配佳人,算得上是相得益彰,配此等不入流的比試,算不上相配。”夜修羅譏諷的勾起脣角,似乎意有所指。
秋無痕一愣,自是聽出,夜修羅是將自己和帝嵐音,比成了美酒與佳人,而他則是那不入流的比試,配不上帝嵐音此等佳人。
九皇叔,果然看出了他的心思麼?
可看出了,卻又以這樣的話作爲警告是爲何,這可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以前的九皇叔,看中了什麼,便奪,有什麼不中意的,便殺,向來殘暴肆虐,從不顧及他人感受,有百姓的話來說,他就是天下的王法!
但他從不殺老弱婦孺,從不殺無辜之人,加上在戰場上得名,因此大家都叫他戰神,心裡對他又敬又懼,但天承國的百姓,對他卻是心之所向,對他的恭敬,甚至是大過對帝王的恭敬和懼怕。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天承國的皇帝,三番四次想要置他於死地,爲的就是保住自己的位置。
皇帝怕夜修羅有朝一日,功高震主起了反心,因此想要先下手爲強,可不管他怎麼做,這世上都沒有人,能夠殺了夜修羅。
從上古神界被封印,他卻能隻身逃出,雖只有一縷元魂,卻也能說明,他的實力能夠抵抗那場天災浩劫。
這樣的人,除了上古神界中的衆神,天下之人,誰又能傷他?更別說是殺了他。
想起九皇叔‘雙腿尚好’安能行走時,那一襲鮮衣怒馬,疆場馳騁無往不利,那一股殺氣,即使是秋無痕看來,仍舊覺得駭然,可今天的九皇叔,卻懂了收斂,沒有登時拔刀相向,難道這些改變都是因爲帝嵐音嗎?
秋無痕下意識地看向帝嵐音,卻見帝嵐音目光緊盯着擂臺上,並未看向他們。
自嘲地一笑,秋無痕笑道:“九皇叔高見,不過有時美酒與佳人也未必相配,也許因爲種種
原因,尋不得相配之物,退而求其次也未嘗不可。”
“呵,本王若說她尋得,又豈有尋不得之理?”夜修羅將酒杯口倒扣,分明是堅決不想與秋無痕喝着一杯酒。
臉色一白,秋無痕舉杯道:“既然如此,秋某便不再強人所難,先乾爲敬,至於美酒配佳人,是否是良配,卻有待考證。”
說完,他仰頭將一杯陳酒,全部灌入口中。
身後,隨行的僕人,見他如此猛烈灌酒,擔憂不已。
其實,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喜喝酒,長這麼大,更是滴酒不沾,就連是家族年宴,從來也只是以茶代酒,如今喝的這般猛,難免讓自己嗆到。
猛辣的酒水,如穿腸毒藥,從口入腹,所到之處帶起一片火辣辣的疼,但於他而言,卻及不上心頭萬一。
高臺上,帝嵐音看似一直在關注擂臺上,阮青玉和竹青的比試,其實私下裡卻一直在關注,秋無痕和夜修羅那邊的情況。
她看到了夜修羅的拒絕,也看到了秋無痕喝下酒水後,面上露出的一秒不適。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青天白日喝起什麼酒來了?帝嵐音蹙了蹙眉,將手中的空杯子,遞給了剛剛回來的青蕪,走下高臺。
看着她緩步走至自己的面前,夜修羅還以爲,她是原諒自己了,卻沒有想到,帝嵐音目不斜視,直接來到秋無痕面前,遞出一枚藥包:“這是解酒散,若是不能喝酒,何必逞強?”
“沒事,有時候看似再不能辦到的事情,只要下了決心,就沒有辦不到的。”秋無痕咳了兩聲,稍一平復,便搖了搖頭,拒絕服下那解酒散。
聽到兩人的對話,在那邊剛剛升起一點喜悅的夜修羅,瞬間變成了一個冰人,說是不怒那都是假的。
但現在這個時候,臨近帝嵐音和阮青玉的決賽,還有帝嵐音對秋無痕這個朋友的重視,他若是不想在兩人的關係上,再雪上加霜,只能忍下來。
帝嵐音看似在和秋無痕說話,斜對着夜修羅,卻將夜修羅的表現看在眼裡,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心下喟嘆。
其實吧,夜修羅這人還挺好的,除了執拗不願改變自己的驕傲,可現在就連他的霸道和專制,都在爲她改變,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只是,人的心裡,一旦有了一道坎,便很難邁過去……
重新看向秋無痕,在看到他的神色時,帝嵐音蹙了蹙眉,卻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回了高臺。
她知道,秋無痕是什麼意思,只是知道歸知道,不代表她會迴應。
畢竟,有些感情寧缺毋濫,看來她需要找個時間,跟無痕聊聊了。
“第四輪比賽結束,二組阮青玉獲勝!”正在帝嵐音剛剛回到座位時,充當裁判的二長老徐二,宣佈了比賽結果。
阮青玉得意的一笑,挑釁地看向帝嵐音。
接觸到她的目光,帝嵐音裝作肚子疼似的,捂着肚子,臉上的笑一僵。
見狀,阮青玉頓時大喜,看到帝嵐音這樣的表現,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噬魂散‘發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