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他瞞着你真實身份,是有苦衷的,你別這樣……”一旁,一直看着的莫循,終於忍不住了,拉了拉帝嵐音的袖子,勸說道。
一把將袖子抽了出來,帝嵐音看向了他,面無表情地道:“莫循,我以爲,我們會成爲朋友,可連你都在騙我,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算了,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你也放過這件事,我們還有可能做朋友,要不然別怪我逐客了。”
“你連我都能原諒,幹嘛爲了這件事,和他鬧掰呢?”莫循不知道帝嵐音心裡的想法,依舊固執地攔着她。
嗤冷一笑,帝嵐音搖了搖頭,笑的燦爛,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有些事情,你還是一輩子不要知道的好。”說完,便推開了莫循,徑直走了出去。
她能夠原諒莫循,是因爲,莫循在她心裡,一直是朋友不足,陌生人太過的程度,從未有過親近度。
可夜修羅……
她曾經將夜修羅當成了最親近的人,當成了她這輩子,在這個世上,第一個敞開心扉的人,爲了他,她曾試着去相信,這個世上還有那少之又少的可憐感情。
結果,這一切全部都被扼殺了,沒有人能夠明白,此時她心裡的痛。
那種痛,不亞於前世時,葬生火海時的切膚之痛,甚至可以說那種痛,深入骨髓,隨着骨髓,流進了四肢百骸。
彷彿有人拿着鈍刀,在一點點切割着她的心臟,那樣的疼痛,是莫循沒有辦法理解的。
因爲有過一次背叛,她沒辦法接受第二次,爲了沒有第二次,她只能選擇收回自己付出的感情。
看着帝嵐音的背影,消失在了催寧宮內,莫循看着不動如山的夜修羅,恨鐵不成鋼的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說說嘛,至於鬧到這種程度?”
“隨她去吧。”夜修羅輕輕抿了一口茶,淡淡地吐出四個字,他知道,現在的帝嵐音,需要冷靜一下,而且他也不是一個會解釋的人。
向來是高高在上的尊主,即使來到了這裡,到了男女感情面前,也不願意認輸,更不願意伏低做小,他是那樣的高傲和霸道。
但在帝嵐音面前,他的霸道在一點點消磨掉,他沒有比這帝嵐音接受現在這樣的他,已經是他的退步,若是還讓他低下頭,去解釋什麼,他的驕傲,現在還不允許他這樣做。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自己找罪受吧?”對於夜修羅和帝嵐音之間的事情,莫循一直知道,卻如帝嵐音所說,他一直在騙她,可那也是因爲,夜修羅的原因而已。
夜修羅……
他有自己的苦衷,而這樣的苦衷,是不爲人知的。
就像他的雙腿一樣,其實他的雙腿,確實不好,筋脈受損也是真的,但沒有徹底的被廢,若是以他力量,尚且能強行站起,只是每一次站起,都會對自身造成一種傷害。
可爲了保護帝嵐音,他還是強撐着,在鳳凰谷時、死亡山脈時、藥神殿時,拼命護着帝嵐音。
只是,帝嵐音不知道罷了。
越是這樣想,莫循就越想不明
白,爲什麼明明可以把誤會解開,卻非要死扛着。
但轉念一想,他也知道,像夜修羅這樣高傲的人,是不願意去將自己的傷痛挖出來,以苦肉計獲得諒解的。
想到了這兒,莫循只能嘆了口氣:“你們倆就互相折磨吧!”
這什麼狗屁愛不愛的,真是夠了!
無奈地看了夜修羅一眼,莫循轉身就要向外走去。
可他剛剛動了一步,夜修羅卻忽然開口:“你去把楚河喚來,本王要下山了。”
作爲天承國的九皇叔,他還有事情需要去做,沒時間再這裡耽擱,至於帝嵐音……
她什麼時候想通,再什麼時候說吧。
“你這是要走?這事還沒解決呢,你走什麼啊!”一聽到這話,莫循立即轉過身來,差點沒跳起來。
帝嵐音那邊還沒解釋清楚,人家氣都沒消,這就打算走了?
九皇叔,你確定你這是在哄女生,不是在火上澆油?
“嗯。”輕輕應了一聲,其實夜修羅有他自己的考量。
成爲楚蒼墨是必須,做楚蒼墨應該做的事情,也是必須,前段時間,天承國傳消息來,說是皇上近日將有大動作,是以他才從西嶺山趕回天承國。
只是有點想帝嵐音了,這才繞到了藥宗。
其實,他早就知道,帝嵐音起疑了,那天晚上什麼情況,焚炎也跟他說了,只是他沒有想好,該怎麼和帝嵐音解釋罷了。
活了這麼多年,他也是第一次,對一個人動心,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動心的他,儘可能的對帝嵐音好,但他不會伏低做小的賠笑討好,那不是他的性格。
所以,要他向帝嵐音解釋,向帝嵐音說,他是有苦衷的,求帝嵐音原諒,他是做不到的。
其實,他和帝嵐音一樣,因爲第一次,所以特別害怕,小心翼翼的呵護着,結果還是事以願違。
對於感情,他們倆都不會處理。
“大哥,你確定你現在這個時間點走對嗎?”莫循氣得搖了搖頭,直言:“你要是今天走的話,我告訴你,你和她就算徹底玩完了。”
和帝嵐音相處的時日,已經不短,莫循明白,帝嵐音也有着不輸給夜修羅的驕傲,因爲驕傲,所以都不願意低頭,率先認輸,若是夜修羅今天真走了,那才叫真正完了。
“你以爲,她目前這樣狀況,本尊能和她溝通嗎?”在夜修羅看來,明知道再留下沒有意義,那就無須再留下。
這件事,等待冷卻一段時間,也許會更好。
畢竟,現在的帝嵐音,在氣頭上,以他們倆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再談什麼。
“行吧,行吧,你就作吧。”無奈地擺了擺手,莫循走了出去,將話傳給了楚河,便離開了。
在看到帝嵐音離開時,楚河就明白,八成是自家主子和主母鬧矛盾了,現下無剎又在貼身保護主母,他估計又要當炮灰了。
想到了這兒,楚河簡直要淚流滿面了,可是沒辦法,主子的腿,因爲前一陣子的連軸轉,已經傷的越來越厲害,最近這段時間,絕對不
能再站立了。
而主子身邊,也只有他一個人,他也只能認命去做那個炮灰了。
嘆了口氣,楚河走進了房間,推着夜修羅出來,雖然夜修羅面色黑沉,跟鍋底似的,但好歹沒有發脾氣,楚河鬆了口氣,推着他便下了山。
在他們下山之際,卻沒有發現,在隱蔽的山腰上,帝嵐音看着他下了山。
正像夜修羅所說,他是驕傲的,帝嵐音也是驕傲的,可越是驕傲的人,心裡越害怕受傷。
因爲害怕受傷,所以不會去立即說什麼,解釋什麼,因爲害怕起到反效果,而帝嵐音則是因爲害怕受傷,收回了對夜修羅的感情。
只是有些感情,哪裡是說收回就收回的?
就在夜修羅離開後,帝嵐音回到了催寧宮。
正在她房間裡,等着她回來的莫循,見她回來,立即迎了上去:“臭丫頭,他走了,讓我跟你說一聲。這件事你們先冷靜冷靜,回頭再說。”
“我知道。”隨意答了一聲,帝嵐音坐到了牀上,打了個哈欠,“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就離開吧。”
看她一臉疲憊,確實像是累了,莫循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轉身向外走去,可走到門口,他又停了下來:“其實,楚蒼墨就是夜修羅,夜修羅就是楚蒼墨,他是雙腿有疾,不良於行,但他的腿並沒有完全廢掉,以他的實力,強行站立還是可以的,只是會導致傷得越來越厲害,但他爲了保護你,還是沒有說什麼。臭丫頭,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要讓你心軟,這些也不是他讓我告訴你的,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有時候你看到的,也許不全部是真相。”
“既然開了口,那就好好說說。”帝嵐音躺在牀上,翻了個身,背對着莫循,沉沉地道。
聞言,莫循轉過身來,重新回到了桌前坐下:“楚蒼墨是天承國九皇叔,這一點不假,而夜修羅也是天承國九皇叔,確實也不假,只是這裡面有錯綜複雜的關係,我不能和你說明罷了。前一陣子,他突破的時候,確實受了傷,但不是在天承國皇帝的安排下受傷,而是傷在了茫神大陸的人手上。因爲傷勢沒有完全好轉,他就呆在這裡,沒有離開,至於他爲什麼要騙你,我只能說,有苦衷,但你如果想要問我是什麼苦衷,我不能說。”
“不能說,那就別說,我就當做所有的事情都不知道。”清冷的聲音,從牀前的層層帷幔中傳出。
莫循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分明是在說,若是他不說的話,之前的事情,她也就當沒有聽到,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心累的莫循,拍了下腦門,道:“我只能說,修羅在找一個東西,一個足以開啓上古神界的東西。”
聞言,帝嵐音猛地翻身坐起,拉開了帷幔,看着他,瞳孔微微眯了起來:“上古神界?不是早已崩塌了嗎?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這跟他騙我有關係嗎?”
“尋找的那樣東西,牽連甚廣,稍有不慎就會搭進性命,他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涉嫌,何況你還要向藥神殿報仇,他不想爲了自己的事情,拖累你的腳步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