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題了。
卿雲裳捧着酒杯，低垂着眼簾沉默。見此，傾景不由眼底閃過懊惱。
妻子芸娘知他懂他，卻讓他忘了女兒從未見過他，更不知道他的存在。又如何能有親暱感情？
脣角微抿，傾景開口：“你身上那隻蛇妖，今日也帶來了？”
“是。它叫銀，很聽話的絕對不會亂跑。”
見卿雲裳話語裡警惕自己，庇護銀。言語辭藻反覆推敲才說出口，傾景不由心塞塞的。
他有那麼可怕嗎？
想了想，傾景扯動嘴角讓自己露出一抹還算明媚溫柔的笑。“能讓我看看他嗎？”
“當然可以。”
卿雲裳並沒有注意到傾景爲了讓她安心，都換了自我稱呼。
擡手，銀乖巧的從袖子裡爬出來。盤繞在卿雲裳指尖，擡頭嘶嘶吐信看向傾景。
銀還特別懂事的朝傾景彎了彎腰，就像在行禮一樣。
“開了靈智成妖的銀煞煙雲獸，十分不錯。”
傾景一番打量，又道：“它這是在金銀島中找到了妖族的脫胎化形池？”
“是的。弟子運氣好，找到了脫胎化形池。銀也得此蛻變成人。”
“公的母的。”
爲傾景的問題呆愣當機了半秒。卿雲裳下意識開口：“銀是公的。”
“哦。這樣的話豈不是跟着你很不方便？”
“哈？”
“你畢竟是女孩子。出入等身邊有異性畢竟不好的，就算是一條蛇妖。城堡中有很多空房間，你可以選一個很近的給他單獨住。”
傾景特意加深了“單獨”兩個字的發音，聽得卿雲裳一臉懵逼。
因爲銀是公的，所以要被單獨分開？
卿雲裳垂眸看向銀，銀也看着她。蛇瞳裡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要和主人分開？
傾景又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雲裳你今後可要注意點。”
“弟子明白，多謝師尊賜房。”
“這城堡中你有足夠的權限。有些事可以詢問傀儡，若是大事再來告知我就好。”
聞言，卿雲裳不由詫異看向傾景。
那絕美華麗的容顏，一點也看不出滄桑歲月的痕跡。若南墨楓是妖孽，那傾景就是仙。神聖而尊貴華美。
睿智好似藏着一座星空的眸子，溫和而寵溺。
傾景是全心全意信任她的。可是爲什麼？
她對於不夜城，對於傾景都是來歷不明的人。爲什麼傾景會這麼相信她？
這個問題司徒明堂也問過。就算卿雲裳是你女兒，將權限無條件開放會不會將不夜城置身危險之中？
司徒明堂永遠記得傾景的回答。“本尊的女兒，不會的。”
“”能說什麼？女控晚期，沒救了。
傾景開口，打斷了卿雲裳的思緒。
他將一個小盒子放在桌上。傾景：“這是妖族的妖丹。給銀服用下，可提升它的資質天賦。對它極有好處。”
“多謝師尊！”
“我說了，你是我的徒弟用不着這麼客氣。”
卿雲裳眨眨眼，勾脣淺笑：“師尊這是禮儀，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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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必須時刻提醒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不能就此沉淪壞了最重要的事。
想到此，卿雲裳目光不由看向漫山遍野的黑羽沙華花。
想要取得精純的花靈液，需要無數的黑羽沙華花提煉。她先前過來時，就發現這花海藏着密密麻麻的禁制保護，想要動手難於上青天。
“花海很美不是嗎？”
卿雲裳回過神。發現自己一直直勾勾盯着花海瞧，當即垂下頭假裝沉迷花海的神態。
淺笑點頭。“很美。”
“那你想聽花海的故事嗎？”
不就是傾景夫人栽種的嗎？卿雲裳偷偷瞥了眼傾景，點頭。“師尊請講。”
“這花海世人皆知是我夫人芸娘栽種的。但他們不知道，這裡的每一朵，都是她親手栽下的。”
這無盡的花海，一朵朵親自栽種，這個叫芸孃的女子多麼強大的毅力！
卿雲裳擡頭，見傾景嘴角彎彎含笑，冷峻絕色的眉眼亦溫和下來。陷入追憶中，十分深情。
“我和芸孃的認識便是因爲這黑羽沙華花。我永遠記得，冒失闖入花海，好似見到了花中的仙子。”
“我們因此相識，相知，相守再到分離。這是我傾景一身永遠不會忘卻的幸福回憶。”
傾景扭頭看向卿雲裳，“你遲早有一日也會遇到這種感情。認識了，相知了便想一輩子相守下去。”
不是遲早有一日。我已經遇到了！
想到南墨楓，卿雲裳伸手撫摸上姻緣線的位置。
“我們曾今想過藏於山野，過兩個人快活的日子。可是芸娘不想我拋棄不夜城，被萬人指責。”
“她留下來陪我。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厲害的女子，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很多事情上，她比任何男兒包括我更出色！”
傾景的笑容裡浮現了苦澀，他抿了抿脣。
那華美若仙的容顏浮現悲傷，不由感化身邊的人也覺得壓抑悲傷起來。
傾景：“以至於我失去她時，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做什麼。那時候若不是有你師父老三在，這不夜城怕是也不存在了吧。”
“發生了什麼？”
卿雲裳迫切追問。
芸娘是傾景的妻子。那一定也是十分的厲害！而且還有傾景保護。又是出了什麼變故，纔會讓芸娘出事？
傾景回憶着，眼睛裡閃爍痛苦。
明明他可以停下不說。可是看着卿雲裳，他還是選擇說下去。
“千年前，人妖魔大戰爆發。那時候還只有五城，分別是不夜城，佛宗，聖劍城，器城和萬妖城。”
“我們不得不傾其所有去魔界裂縫對抗魔族。芸娘因爲那時候有身孕，便沒有上戰場。留在不夜城養胎。”
然後發生的是，卿雲裳隱隱約約可以猜到了。
不外乎悲傷又狗血。可聽着，她也忍不住心底難過起來。
傾景深吸口氣繼續道：“第六大陸的精銳都在魔界裂縫前作戰。導致魔族偷偷鑽了空子殺進五大主城。”
“芸娘爲了保護不夜城，隻身對戰魔界尊者。最後被打入空間裂縫，失去了蹤影。”
傾景想到自己回來晚了時，痛不欲生！即使千年後，也是那般揪心之痛，難以呼吸。
但是也有值得高興的，緣分讓他遇見了卿雲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