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往月華國的路上,有一隊不顯眼的人馬,好像是普通的商賈在跑生意。
馱着不少物品的馬隊最後面是一輛載人的馬車,馬車的外表很普通,可是裡面卻儘可能的做的舒適。
馬車裡坐着一個懷胎十月即將臨盆的女子,看起來不過三十有餘,她的身邊守着一個年約三十的男子,也是一般公子的打扮。
能夠看出那個男子對女子是盡心的呵護,望着女子的神情中都充滿濃濃的愛意,但是女子的臉上卻毫無表情,只是靜靜的坐着,跟着馬車駛向要去的地方。
“一天,你說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會是當年那個可憐的孩子轉世嗎?”女子的手輕輕的撫上隆起的小腹。
“肯定的是,他是你的孩子,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被那個孩子困擾?有了這個孩子,你應該可以忘掉她,將全身心的愛都投入到這個孩子身上了。”楚一天道。
這個男子就是楚一天,而他守護的女子就是消失不見的水月宮的宮主。
而宮主生病,其實只是宮主懷孕而已,加上他用了一些只在身體表面起作用,無害胎兒的藥物後,身爲孕婦的宮主便顯得比普通的孕婦要臃腫許多,而且還混淆了懷孕的脈象,令一般的大夫瞧不出真相,讓人看來就是生了怪病一般,不斷的臃腫,直到楚一天所說的,有一天身體會腫的撐破爆開。
其實,這個時間也就是宮主要臨盆的時候,所以等不到林馨兒帶出鄭賢倫,他們便要從衆人的眼界中消失。
這一切都是在宮主的授意下進行的。
“是的,我會好好的愛他,不會讓他受半分委屈,會把最好的都給他,我一手建立的水月宮,乃至整個天下。”宮主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才閃現出幾分暖意。
“一天,這麼多年,委屈你了。”宮主轉向楚一天。看着這個已經跟隨了她十八年的男子,從當年才十五歲的少年,到如今已經三十三歲,他的大好時光都在陪着她。
“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而且,我很感激你選中的人是我,讓我做你的孩子的爹爹。”楚一天瞟向宮主的隆起的肚子。
他知道宮主從未愛過他,是他一廂情願的守在她身邊,當一年前,宮主向他提出想要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孩子時,他也很驚訝。
即使無名無愛,他也答應了這個女人的要求,讓她如願懷上了孩子,屬於他們二人的孩子。
她不愛他,時隔十七年後,她把自己給了他,只是想要一個屬於她的孩子。
但是他沒有任何怨言,答應着她的每一步要求。
他知道她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就是因爲命運的不公才讓她成了一個心懷算計處處謀略,讓人聽了她的所作所爲都會說狡詐之極的女人。
在他的眼裡,她所作的一切都不是錯,只是她在頑強的跟命運反抗,即使她的目光放在了青轅王朝的天下,他也會跟着她赴湯蹈火。
從十五歲時遇到她,他的心便丟在了她的身上,便發誓要一生追隨,不離不棄。
而現在,她有了她的孩子,是屬於他們二人的孩子,他們更是不會分開了,即使沒有情,他也滿足這樣的現狀。
宮主沒有再說話,垂下眼瞼,不知在沉思還是假寐。
“宮主,前面有路卡。”外面的人提醒道。
商隊大搖大擺的駛在官道,沒人會想到這個商隊會有異樣,負責查找水月宮主的人更是料不到他們的宮主是自行離開聖宮的,所以也不會想到注意這些顯眼的地方,商隊行駛的途中也只是要經過關口的盤查而已。
宮主瞧了楚一天一眼,各自取出一張人皮面具帶上。
只要他們這兩張面孔不露面,那些查找他們的人就收不到線索。
經過路卡之後,馬車順利的前行。
他們的目標是月華國,在那裡已經有人給他們準備了待產的地方,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都會住在那裡,至於水月宮,,
宮主的脣角微微的彎起,水月宮其實是一分爲二的,她交給林馨兒去掌管的只是其中之一,而另一半則在她的手裡,從未放開過,她就是秘密通過另一半去掌控佈置一切。
有她這一半的勢力存在,林馨兒那邊是不容易找到她的,她對他們是知根知底,懂得如何避開他們,更好的掩護起自己。
“怎麼停下來了?”見馬車突然停止不前,楚一天一邊疑惑的問,一邊撩開車簾查看。
“是烏墨海來了。”宮主垂着的眼瞼並沒擡起,平靜的道。
果然,楚一天撩開車簾後就看到了魔音使者,手搖玉笛,攔住了馬車,命整個商隊停下休息。
楚一天從馬車上跳下,迎面看着朝馬車走來的魔音使者。
魔音使者烏墨海斜藐了楚一天一眼,不做聲響的跳上馬車,鑽進了車廂。
“顛簸了這麼久,身子沒事吧?”魔音使者坐在宮主身邊,關心的問道。
宮主擡起眼瞼,看向魔音使者,淡淡的一笑,“我的身子好的很,怎會有事?連續行個七天七夜都沒問題。”
“畢竟是即將臨盆的人。”魔音使者道,垂眸看了眼宮主的肚子。
已經有個新的生命要誕生的,但是這個生命跟他無關。
他也是守着她的男人,對她情意深深,可是她做這個決定前卻沒有找他。
他可以跟楚一天一起去爭取她的愛,雖然知道很難喚醒她已經埋葬掉的感情,可是二人還是不遺餘力的堅持着,努力着,都想做那個喚醒她的人。
但是結果,她突然的做出這個決定,便直接選擇了楚一天,連一點機會都沒有留給他,這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心底,楚一天佔了上風?
果然還是楚一天近水樓臺先得月!
魔音使者暗中用力握緊了玉笛。
若不是不想傷害她,他早就逼迫她拿下這個孩子,或者早就殺掉楚一天,只是因爲他不想令這個傷痕累累的女子經過這麼多年的平復後再受傷,所以他忍下了這一切。
他是因爲她而不忍。
宮主瞟了眼魔音使者緊握的玉笛,她能看出他心裡在極盡的隱忍,說到底,他也是個癡情的男子,若是其他任何女人得到這份情一定是幸福的,可是他偏偏將這份癡情留給了她,她又給不了他絲毫回報。
月華國的一位尊貴的王爺,名滿江湖的魔音使者,外人看來坐擁女人無數,實則一顆癡心拜倒在她的裙下,一晃而過近二十年,堅不可變。
“墨海,你和一天,這麼多年我欠了你們許多許多,這輩子都無法回報了。”宮主悠悠的嘆了口氣道。
何止無法回報,她今日所有的一切都離不開這兩個男人,給予她新的生命的兩個最重要的男人,此生註定,她要欠下他們,無力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