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人被西門靖軒暗中派人秘密押送到了這個山莊。
當時那些人都被毒痛折磨,畏懼死亡,聽說西門靖軒不僅不殺他們,還能得冷言秋的幫忙解毒,一個個都急着趕路,沒有一個掉隊。
毒,是冷家的“死毒”,也就是毒素跟血液肌骨完全融合,無法清除乾淨,最好的結果就是加以控制。
冷言秋用盡辦法,制止了毒素的傳染性與在身體內的蔓延,也免除了他們所受的痛苦,但,畢竟一個個已經成了毒體,至於接下來的壽命,就要看每個人的造化。
從此,這些人便在這座山莊裡小心翼翼的活着,自己開荒種地,自給自足,甚至連紡花織布都是親力而爲,所以住在這個山莊裡的人穿的衣衫都大多是一色的白,偶有用草汁花汁浸泡成其他的單調的顏色。
世人都奇怪,前朝賢王后代冷言秋怎麼偏偏與做事狠厲的軒王交好,殊不知,在冷言秋眼裡,軒王也稱得上一個“賢”,這種“賢”要比曾經以“賢”聞名的三皇子分量重得多!
“後來,言秋治好了簫王的失心症,在徵得簫王的同意後,我便把簫王也送到了這裡,幫助主持這裡的事務。”西門靖軒接着繼續講道。
“簫王究竟怎麼回事?”林馨兒好奇的問。
“以前的舊事好多都成了懸案,簫王自己也不知道,據我猜測,還有顧傾城查到的一些線索,當年應該是先皇的生母太后與人勾結設計陷害,簫王敗就敗在他愛錯了人,新娶入門的簫王妃其實是月華國的細作,在新婚之夜就對簫王下了毒,簫王悲憤之下親手殺死了簫王妃,毒藥的作用加上簫王過度悲憤令他頭腦出現了紊亂,迷了心智,不過在被人逼到落日崖之前,他的頭腦並未完全糊塗,還跟人有過激戰,並非如世人所說,在發瘋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失足墜崖。”
真是另一個悲劇,難怪簫王如今選擇了避世,雖然中間的二十年他是空白的,可那個悽慘的新婚夜定然深深的留在他的腦海中,永遠揮之不去。
否則,就算簫王對衆露面,只要他自己決定放棄權位,那些追隨他的人又怎能奈何?
“之後出於某種目的,太后秘密將墜入落日河的簫王帶走,換上一具假屍,然後就將簫王困在了她寢宮花園的地窖中,以致太后死後,人還困在其中,僅有太后的親信宮女按時送些食物,直到宮亂的時候被我發現,秘密救出。”
西門靖軒又道。
所以他十年前就知道簫王未死,但是在面對顧傾城一直秘密查當年真相的時候他沒有說。
既然簫王不願再與過去接觸,他又何必多此一言?
“簫王確實患有失心症,但只是犯迷糊,卻不似外界傳說的瘋癲,雖然陷在一個不爲人知的意識中,卻一直很得體,言談舉止與常人無異,但不懂得用他自身還擁有的武功,據那名專門給簫王送食物的宮女說,他就像是太后秘密飼養的一個寵兒,平時太后也並不爲難他,人也照顧的乾乾淨淨,只是讓他棲息在地窖裡,我發現簫王的時候也見到,那地窖很整潔,更像是修建在地下的一所房間,也算寬敞。”
林馨兒點點頭,這樣……還好。
“不過,當時我發現簫王的時候,他並非孤身一人。”西門靖軒又道。
“還有人陪着他?”
“你一定猜不到那個人是誰。”
“不會也是個傳言已經死去的人吧?”林馨兒問。
驚奇的事莫過於死人復生,至於那個人到底是誰,她還真猜不到。
“是於藍。”西門靖軒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一個名字。
“於藍?”
林馨兒聽着有些耳熟,但又不清楚是誰,她不確定是不是因爲楊藍的緣故。
“當今皇上的生母,先皇身邊的一個不起眼的嬪,她的住處是宮中唯一沒有賜名的。”西門靖軒說出一段詳細的答案。
“西門痕的娘?”林馨兒果然是震驚了。
竟然是那個後來被叫做梧桐苑的院落的女主人!
“對。”西門靖軒點點頭。
“那她跟簫王……”林馨兒感覺自己的腦子轉不過彎兒了。
“西門痕是簫王的親生子。”西門靖軒肯定了林馨兒的猜測。
“難怪!”林馨兒嘆道。
難怪西門痕看似放蕩,實則卻能有一番作爲,原來是繼承了簫王的品性。
可是,這也太出乎意料了!
“西門痕他不知道吧?”林馨兒問。
“在跟西門寅的交手的跡象中,我推測,西門痕是知道自己並非先皇親生子的,至於究竟生父是誰,應該也不知道,於藍說,除了太后,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林馨兒聽着皺起眉頭,“按照西門痕的年紀,簫王那個時候已經沒有真正的意識,於藍就在那個時候……”
“是,事實就是如此,而且此事也是老太后撮合的,所以,於藍纔有機會借假死金蟬脫殼到了簫王身邊。”西門靖軒道,“只可惜,於藍到了這個山莊沒多久就得了急症病逝了,其中具體的細節無從查起,只是從她的遺言中得到了這麼一句關於西門痕身世的話。”
二人在梅花樹下不知不覺說了很久,直到聽得有人的腳步聲傳來,才停止了談話。
“聽說你來了,我便尋到這裡。”
一位長相與西門靖昱有幾分像的人走來,大概是由於毒素的影響,臉上有不少的黑斑,想必身上的皮膚也是。
西門季堯說二王爺已經死了,那麼這位大概就是剩下的三王爺了。
“三王兄。”林馨兒先朝來人致意。
“罪人一個,豈能得王妃如此稱謂。”三王爺道。
“你的身體還不錯。”西門靖軒上下打量了眼三王爺,神情淡漠的道。
說起來,他們雖然是手足,也是仇人,當初若換做三王爺獲勝,三王爺不見得會留西門靖軒與西門靖烈一命。
出自對西門靖軒的感情,林馨兒對這個三王爺並無什麼好感,視線越過三王的身側,向遠處的那個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