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照傻了
“有件事情要請教你家師太，既然她不在，那我們可否進去等一等呢？”
付長蔚溫和有禮，那小尼姑似乎覺得他們這幾個人不錯，便點點頭，“好啊，你們進來吧。”
進了慈光庵，另有兩個小尼姑出來引着他們到了一個比較大的屋子。屋子裡冷冷清清的，一看就是出家人所居住的地方。
幾個人落座，剛纔開門的小尼姑給他們倒了熱水，“我們這裡沒有茶葉的，天氣寒涼，幾位施主將就喝些吧。”
幾人道過謝，秦老先將熱水聞一聞，這才低頭抿了一口。其餘人見他這樣，便知道這熱水沒有問題，所以都放心地喝了起來。
白小月將這屋子打量了一番，覺得出家人真是苦，這整日青燈古佛，得有多無聊啊。這麼冷的天氣，這裡才只有這麼幾個人，實在是清冷得厲害。
小尼姑又跑出去掃院子了，屋子裡就只有他們幾人，白小月忍不住道：“你們覺不覺得我們很倒黴？一路追着線索而來，卻是一路都倒黴，想要找個人都這麼麻煩，唉。”
她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軒轅辰風與付長蔚的神情卻都是淡淡的。
“我與長蔚兩個，爲了當年的血案，已經奔波了五年了，若說失望，我們似乎一直都在失望。每次只要發現一點線索，我們剛開始都會欣喜若狂。可是順着線索查着查着，線索又總會中斷。”
軒轅辰風語聲幽沉，聽了讓人不免唏噓。
付長蔚點點頭，“不錯，這樣的境遇，這樣的感覺，我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和軒轅辰風是很習慣於失敗的，可是白小月卻覺得很不爽。她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供桌前去翻找起來，嘴裡道：“萬一那個慈光師太一去不回怎麼辦呢？你們說我們會不會倒黴到那種程度？”
“說不定真的會呢！”
秦老歪倒在椅子裡，拈着自己的鬍鬚慢吞吞道：“我看你們就是很倒黴，你們倒黴了，我也要跟着倒黴。哎喲我這把老骨頭喲……”
白小月不等他說完，便將眼睛一瞪，“師父，我們這一路上，就你喜歡叫苦了。難道這麼多年就你苦，其他人都不苦嗎？”
“你們這些小崽子，能跟我比嗎？真是的！”秦老覺得自己這徒弟實在是太不孝順了。
“既然您這麼不喜歡跟着我們亂跑，那爲什麼不走呢？”
“你說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你！”秦老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子裡的水都要出來了。
他們兩人每日都要吵架，其餘人都已經習慣了。不過路途寂寞，有人吵吵架熱鬧熱鬧也好。
軒轅辰風並沒有管白小月與秦老的嘴仗，他望向齊東樓，沉吟道：“東樓兄，我知道你們迷霧山莊也一直都在暗中查探當年的事情。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查到當年龍夫人與我那三位好友之間的糾葛？”
齊東樓搖頭，“沒有，當年他們三人仗劍江湖，經常行走於荒僻之地，再加上隱姓埋名，所以當年他們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我那時候一心都在家族事業上，對阿四照管太少，沒想到……”
他提到自己的弟弟，神情很是黯然。鈴音伸手將他的手握住，無聲地安慰着。
軒轅辰風也不想惹得他傷心，便換了話題道：“那麼龍震天的事情，你是否聽說過什麼？”
“我知道的與你們一樣多，我迷霧山莊與神威鏢局素無往來，所以並不知道他們的事情。”
齊東樓說到這裡，扭頭看到白小月，略一沉吟，便道：“上次在我迷霧山莊襲擊月牙的那些黑衣人……”
“難道你查到了什麼線索？”軒轅辰風眼睛一亮。
齊東樓點點頭，“那些黑衣人都有一些特點，所說的話我們不懂，死的時候都很蹊蹺。後來我派人多方聞訊，最近有消息傳來，說那些人很有可能是南疆人。”
“又是南疆？”軒轅辰風眉頭皺起來，“爲什麼那些南疆人總是與我們過不去？何軒當時也與南疆人聯手，還有黃瑜……”
“那這樣看來，那些黑衣人應該就是黃瑜派來的，所以他們的目標纔會是月牙。”
付長蔚覺得這樣解釋最爲合理了，不過南疆人爲什麼能與黃瑜勾結在一起呢？
那邊白小月正與秦老斗嘴，忽然聽他們提起來黃瑜，她自己倒是一愣。真的有好久都沒有想起來那個女人了呢，也不知道她最近過得怎麼樣了，幹了那麼多的壞事，究竟有沒有被老天爺給劈死呢？
一想到黃瑜，不可避免地便又要想到黃煌。白小月在椅子上轉了個方向，幽幽地望向付長蔚。
付長蔚知道她的心思，直接站起來就朝外面走去，“我去看看慈光師太回來沒有。”
白小月哼了一聲，“付長蔚，慈光師太若是還沒回來，我看你也不用浪費時間了，直接去找煌兒好了。”
此時付長蔚已經走到門口了，聞言便道：“那可不行，既然都已經上山來了，起碼要見到師太本人，才能離開吧？”
“我說的是你離開去找煌兒，我們留下來繼續等師太。”
付長蔚頓了一下，“再說吧。”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白小月氣呼呼地又在椅子上轉了個方向，望着鈴音道：“鈴音，你怎麼這麼沉默？”
“啊？”
鈴音悚然回神，神色有點慌張。
齊東樓也覺出了她的異常，不禁捏一捏她的手心，“鈴音，你在想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
“我的臉色很難看嗎？”她擡手捧着自己的臉，尷尬地笑一笑，“可能是坐在這裡太冷了吧，我得出去活動活動。”
她說着便站起來往外走，白小月也跟着站了起來，笑着道：“剛好我也要出去活動，鈴音，我們都好久沒有訓熊了，你猜這片林子裡有黑熊沒有？”
兩個女人說着話便都出去了，軒轅辰風始終望着鈴音的背影，眼睛裡盡是懷疑的光。
齊東樓繼續剛纔的話題，“黃瑜爲什麼有那麼大的權利，竟然可以勾結到南疆人，並且讓他們來殺月牙？”
“那個黃瑜啊，心狠手辣，我真是第一次見這樣狠厲的女人。”
秦老想起來黃瑜，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寒噤。
軒轅辰風手中捧着水杯，神情冷冽，“其實我也覺得奇怪，我們一直都在追查黃瑜，但是始終都沒有將她抓到。她到底什麼時候勾結了南疆人？南疆人又爲什麼要聽她的？南疆人圖什麼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些南疆人，似乎是經過專門訓練過的，很像是軍隊上出來的。”
“軍隊上出來的？”軒轅辰風神情微訝，“爲什麼軍隊上的人要抓月牙？”
齊東樓搖頭，秦老也搖頭。軒轅辰風臉色幽沉，靜靜望着杯中的水。
他的準王妃，爲何會是多方追殺的對象？難道僅僅是因爲他嗎？
一直等到下午日落，慈光師太還是沒有回來，白小月和鈴音在林子裡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頭熊，不禁很是氣餒。付長蔚與軒轅辰風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幾個人奔波了這麼久，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衆人站在空寂的院落裡，眼看着太陽一點點地沉了下去，天色變暗，再不走，天就要全黑了。
那幾個小尼姑都站在院子的角落裡，好奇地看着他們。
“我們怎麼辦？是現在就下山，還是……”秦老看着衆人，等着他們的意見。
“此時下山，實在是心中難平。”付長蔚搖搖頭，嘆息一聲。
“我也覺得我們太倒黴了”，齊東樓看着軒轅辰風，“如果等不到慈光師太，找不到龍夫人，那這條線索就斷掉了。”
“既然這麼糾結，那就不要下山好了”，白小月走到軒轅辰風面前，牽起他的手，“或許慈光師太明天就回來了呢？我們這時候走掉，豈不是很可惜？”
“沒錯”，軒轅辰風低低一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等幾天也無妨。”
幾人一商議，便都決定留下來。他們人多，帶的侍衛也多，那些侍衛都是軍中的好手，生火做飯安營紮寨，樣樣了得。這慈光庵裡空房不多，他們便直接在門口的空地上搭起了臨時的帳篷。
軒轅辰風與白小月幾個人當然是住在院內，晚上大家吃過了飯，白小月覺得應該與付長蔚談談心，所以便在一棵棗樹下叫住了付長蔚。
付長蔚仰頭看看月亮，只見月光明亮，照在地上如霜雪一般。他知道白小月叫住他爲的是什麼事情，便悵然一嘆，“月牙，你不必再說了，我明早就下山去找煌兒。”
白小月聞言就是一驚，這男人怎麼忽然就開竅了？她還沒開始逼他呢，他就要去找黃煌了？
她臉上掠過欣喜之色，看着付長蔚道：“喲，付公子難得這麼主動。”
付長蔚仍然望着月亮，“其實你也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心中一直掛念着煌兒。以前她總在我身邊，如今她卻幾個月都不見，我實在是想她想得厲害。”
他忽然這樣袒露對黃煌的感情，白小月很是吃驚，訝然道：“付長蔚，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付長蔚不理她，靜靜觀月。
白小月嘻嘻一笑，“你該不會是被月光照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