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冷嘲熱諷
“褚亮，把屍體處理一下吧。”
軒轅辰風吩咐褚亮整理現場，然後與齊東樓說了幾句話，回身便拉白小月，“走吧小月，我們回迷霧山莊。”
結果白小月卻被鈴音給拉到了一邊，“月牙，這個人今晚故意把你置於危險境地，你可不能輕易原諒他！”
白小月看看軒轅辰風又看看鈴音，然後點點頭。
軒轅辰風簡直想要把鈴音給一腳踹落懸崖，可是考慮到齊東樓就在一旁站着，到底還是忍住了。
“月牙，咱們走，你今晚跟我睡。剛纔你一定嚇壞了吧？等會我教你一個口訣，可以定心凝神的，保管你今天晚上不做噩夢！”
“東樓兄，你要是再不管你的未婚妻，我怕她以後就該做噩夢了。”
軒轅辰風幾乎快咬牙切齒了，回頭看看齊東樓。
齊東樓也覺得鈴音做的有點過分，便一把將她摟了過去，哄道：“你的口訣真的那麼厲害嗎？剛好我昨晚做了噩夢，不如你先教教我吧。”
“我不教你，你一個大男人做噩夢丟不丟人？我今晚要跟月牙一起睡……”
鈴音在齊東樓懷裡掙扎起來，想要掙脫出他的掌控去找白小月。可是齊東樓卻不肯放她，輕易地便攬上了她的肩膀，將她半抱着上了馬，然後揚鞭而去。
“月牙，等會你在屋裡等着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鈴音都已經被齊東樓抱着走了很遠了，還在回頭衝白小月喊話。白小月覺得鈴音對她簡直是一片丹心，人家那麼仗義，她也不能冷淡，所以便也揚聲回道：“好！”
“好什麼好？”軒轅辰風簡直要氣得笑起來，擡手在她腦袋上輕拍一下，“究竟誰對你好，看不出來嗎？怎麼不長心啊你這女人……”
白小月衝他哼一聲，“誰對我好我當然看的出來，鈴音不僅治好了我的傷，還教我馭熊呢，她對我真的不能再好了。”
“那你想過沒有，爲什麼她要對你這麼好呢？”軒轅辰風也哼了一聲。
“還能是爲什麼？當然是我們兩個有緣啊，她之前說過的。”
“爲什麼單單跟你有緣，卻不跟別人有緣呢？”
白小月聽了這個話，極爲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俗氣呢？緣分是什麼東西？那可是天註定的東西，不是誰跟誰都能有緣的。既然是有緣，那就不能問爲什麼，知道了嗎？”
白小月教訓完軒轅辰風，然後在他肩膀拍一拍，“走吧，我要回去睡覺，我困了。”
付長蔚看他們兩人吵架，搖搖頭失笑，“你們先回去吧，我留下來陪着阿九一起處理屍體。剛纔的打鬥聲大概已經影響到煙花大會了，等會官府的人可能會過來，我等着與他們交涉。”
“辛苦了。”軒轅辰風在他肩膀上拍一拍，拽着白小月便走。
白小月卻不想就這樣離開，她盯着付長蔚看了看，揚眉問道：“咦？付長蔚，你要留下來幫阿九處理後事嗎？你不是很討厭他的嗎，什麼時候跟他關係這麼好了？”
付長蔚看她神情不對，便輕嘆一口氣，“你又要說什麼？”
“我只是好奇呢，怎麼之前煌兒在的時候，你又是對她冷嘲熱諷，又是找阿九的麻煩，現在她不在了，你卻跟阿九的關係這麼好了……你那樣看着我幹什麼？我純粹就只是好奇而已，爲什麼你這個人要那麼奇怪呢？”
付長蔚就知道白小月一定沒有好話，她最近一直都看他不順眼，出言挑釁嘲諷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這不都是他自找的嗎？儘管以前他也有許多的無奈之處，但是在白小月這裡，他的那些道理她都是不聽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提起煌兒。”付長蔚無奈地嘆一口氣。
“是啊，煌兒那麼好，我對她實在是太想念了，所以提起來她不是很正常嗎？”白小月一提起黃煌，心中的火氣就更大了，所以望着付長蔚繼續道：“怎麼，難道你自己不提，也就不許我們提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許你們提起她了？”付長蔚招架不住，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煌兒那麼好，我們的確是該多提提她。”
“對啊，是該多提提她。不過奇怪的是，爲什麼我一提起她來，你的臉色就這麼難看呢？是不是你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心中有愧？”
白小月咄咄逼人，付長蔚簡直想要轉身逃走了。
他深深嘆一口氣，擡頭望望月亮，“天馬上就要亮了，你剛纔不是說已經困了嗎？若是再不回去，只怕今晚就要睡在這野外了。”
“說不過我，趕我走啊？”白小月哼笑一聲，擡手指着付長蔚的鼻子，“你那樣欺負煌兒，沒準現在煌兒正在爲了你輾轉反側呢。反正只要煌兒還在爲你傷心一天，我就一天不會讓你好過。”
付長蔚擡手扶額，點點頭，“好，你別讓我好過。”
“你……”
白小月一看這人竟然還說“好”，簡直就是沒臉沒皮了，正要重新整理詞彙來罵他，誰知自己腰間一緊，她竟然直接被軒轅辰風給抱了起來。
“喂，你幹什麼？快點放我下來！”
“長蔚好歹也是我兄弟，我可不能看着自己兄弟就那樣被你罵死”，對於白小月的無理取鬧，軒轅辰風也是很頭痛，他抱着她上了馬，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不要再罵長蔚了，我知道你心裡氣他欺負煌兒，可是他也不好過的。”
他說着便抖了抖繮繩，騎着馬往迷霧山莊走去。白小月聽了他的話狠狠撇嘴，“他心裡不好過不是活該嗎？煌兒那麼好的姑娘，明明跟他那麼般配，他對她也不是沒有心思的。可是非要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來，生生把煌兒給氣走了。如果你是我，你能不生氣嗎？”
“你這氣已經生了快兩個月了，還沒生夠嗎？”軒轅辰風無奈嘆息，“這些日子以來，只要想起煌兒便要嘲諷長蔚一番，其實自從煌兒走後，長蔚何曾真正開心過？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又何必再往他的傷口上再插一刀？”
“什麼叫做他的傷口？他把人都給氣得跑回家了，怎麼會是他的傷口？他纔是那個拿刀的人呢，煌兒的心都被他給傷透了……”
軒轅辰風見白小月情緒很是激動，便安撫性地在她腦袋上拍一拍，“好了好了，不要再譴責長蔚了。其實他之前會那樣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心理的問題。”
“他心裡的問題？他那個人每天看起來都一個表情，溫溫吞吞的，他能有什麼心理問題？”
軒轅辰風頓了一下，然後輕聲道：“你知道他家裡的事情吧？一夜之間全家被滅門，唯一的小妹妹不知所蹤，大概也慘遭不測了。整個將軍府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雖然長蔚表面上看起來溫和儒雅，可是他的心裡，其實是很苦的。”
白小月聞言便沉默了下來，付家的滅門慘案她之前也知道一點，這是付長蔚永遠的痛，平時很少有人提及。
她低頭想了想，再開口，語氣沒那麼衝了，“即便是這樣，那煌兒又不是殺他全家的人，他爲什麼要對煌兒那麼殘忍？”
“煌兒當然不是殺他全家的人，他也不是對煌兒殘忍。”
軒轅辰風語聲低緩，氣息拂在白小月耳後，使得她忍不住去撓耳朵。
“他都對煌兒那樣了，難道還不算是殘忍嗎？”白小月覺得軒轅辰風說的話很有問題，所以便扭頭瞪了他一眼。
軒轅辰風擡手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脣邊吻一吻，“他其實不是對煌兒殘忍，他是在對自己殘忍。”
“對自己殘忍？”
白小月愣住了，這是從何說起？
“長蔚心中埋着當年家族的血案，這種心情旁人是不能體會的。一方面他希望自己可以找出當年滅門的兇手爲自己家人報仇，另一方面他會覺得，只有自己活下來，是一種罪孽。”
“怎麼會是罪孽呢？”白小月聽得瞠目，“活下來只能說明是幸運啊……”
“如果全家幾十口人全都被殺，就只剩下你一個，那麼多親密的生命流失，唯獨剩下你還活在世上……那種感覺，有時候的確是痛苦的。”
白小月歪頭想一想，“可是無論如何，他也不該那樣欺負煌兒。”
“他之前跟我說過，你很像他的妹妹，長安。”
白小月點點頭，“他似乎也跟我說過。”
“所以他對你的感情，也是複雜的”，軒轅辰風將白小月抱緊，“剛開始的時候，他總是把你當做長安。不過你畢竟不是長安，他漸漸地也明白了。煌兒走了之後，他才醒悟過來，其實自己喜歡的人一直都是煌兒。”
“既然是這樣，那就去找她啊。”白小月有點不能理解，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爲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呢？
“等我們去過神威鏢局，他自會去找煌兒。”
軒轅辰風提起神威鏢局，語氣不覺就是一沉，悵然道：“還以爲抓到何軒可以挖出一些有用的線索呢，沒想到他卻忽然暴斃。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你們上次去神威鏢局，一點收穫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