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那可說不準
白小月遲疑地問道，“荷香姑娘，你能形容一下桂香的長相或者特徵嗎？”
荷香有些疑惑，卻還是說了，“我離家多年，桂香具體的模樣我也不記得了，但桂香的脖子後面有一小塊酷似銅錢的胎記。”
聽到這句話，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的黃煌卻好像被驚到了，“月牙，我曾瞧見芽兒脖子後面有那個胎記。”
白小月也十分驚訝，“你確定？”
黃煌肯定的點點頭，白小月這才鬆了一口氣，荷香卻不懂她們在打什麼啞謎。
白小月的放鬆是有原因的，她本來就在懷疑桂香是那個瘋丫鬟，又或者是芽兒。如果是瘋丫鬟的話，人已經死了，對荷香她們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想到這裡，白小月突然記起芽兒還跟蹤過荷香，卻沒有把人認出來。
白小月探究的目光在荷香身上轉了一圈，心想，興許是她們姐妹太久不曾見過，所以彼此都生疏了吧。
白小月道，“如果芽兒是你的妹妹，我已經答應了會救她出來。”
聽到這裡，荷香心生疑惑，“姑娘今日到底是爲何而來？”
白小月突然冷了臉色，“瘋丫鬟到底死在誰人手，我想荷香姑娘心中有數。我要將真相大白天下，卻苦於沒有證據，不知道荷香姑娘能不能幫我？”
白小月三言兩語這麼一說，好像只要有了荷香這件事就很好辦一樣。然而荷香心裡明白，這件事依舊難辦的很。
荷香道，“郭敏嬌畢竟還是個郡主，白姑娘你只是個貼身侍女，這件事怕是不太好辦。”
黃煌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說話了，“月牙可不是普通的侍女，她還是我們的朋友。”
荷香回了黃煌一個眼神，“早聽說風王爺他們待你很不同，但我是個小心的人，不太愛冒險。”
白小月沒有因爲荷香的拒絕而生氣，趨吉避凶是人的本能。她只是說，“不知道荷香姑娘對於瘋丫鬟一事參與多少，但如果芽兒真的是桂香，這件事不趁早解決，芽兒的下場很快就和那個瘋丫鬟一樣了。”
白小月定定地看着荷香，“郭敏嬌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你比我要清楚。”
這句話戳到了荷香的痛處，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右腿，她說，“我明白了。”
白小月這才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她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了。
但荷香依舊是個考慮周到的人，她沒有貿然答應，反而問白小月，“我下確認一下我芽兒的身份，不知白姑娘要如何救出她？”
白小月微微一笑，但這笑容卻沒有達及眼底，“郭敏嬌賴不掉瘋丫鬟的案子，自然也救困不住芽兒她們了。到時候不管是我還是煌兒，討要一個丫鬟還是很容易的。”
荷香點點頭，“之前我娘用的藥材也有部分是郭敏嬌提供的，若我要和她翻臉，自然也就拿不到藥了，到時候還請白姑娘施以援手，銀兩我不會少的。”
白小月笑了，“那是自然。不過我更好奇，荷香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
問不清楚來歷，白小月可不敢把荷香帶進辰府，哪怕對方似乎已經站到她這邊了。
荷香猶豫了一會，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過了好一會她才皺眉說道，“我小時候與家人失散，被人撿回去養活了。具體是什麼身份我不能說，不過這個標識相必藏劍山莊的三小姐應該知道。”
荷香拿出一個小小的令牌，上面刻有精緻的花紋，中間刻着一個古體的“霧”字，角落裡還有個編號，寫着十八。
荷香只將那個令牌拿出來晃了一下就收回去了，黃煌看到了卻臉色大變，“你是迷霧山莊的人！”
白小月不得其解，荷香點點頭，也不多做解釋。
白小月看向黃煌，卻見到對方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是個隱秘的江湖勢力，月牙你放心，她絕不會是什麼壞人。”
黃煌心裡暗暗叫苦，迷霧山莊的人雖然不壞，但行事風格卻很古怪，經常想一出是一出，特別難纏。
迷霧山莊的人都有編號，越是靠前越接近莊主。荷香的編號是十八，肯定不是外圍的小嘍囉。
黃煌道，“以迷霧山莊的勢力，竟然也帶不走一個小丫鬟嗎？”
荷香說，“這是我的私事，不應該麻煩迷霧山莊。更何況，莊主有令，最好少接觸朝廷的人。”
從她們說道迷霧山莊的時候，白小月就已經聽不懂了，她也不打擾黃煌她們，自己進屋找了筆墨來寫方子。
也不知道荷香之前與王大嬸說了什麼，白小月這次進來她也沒有露出抗拒的神色，反而主動與白小月攀談。
王大嬸虛弱道，“也是我這個老婆子沒用，連累兩個女兒都要跟我受苦。”
白小月溫柔地笑了一下，“老夫人是有福氣的，兩個女兒都是孝順的好孩子。”
王大嬸咳了幾下，她的肺不好，動作大了就要不舒服，“我認得出你是辰府的人，這樣的衣服花紋只有辰府有。小姑娘，你可曾見到過我的桂香？她還好嗎？”
一句略長的話，王大嬸說得斷斷續續，中間咳了好幾回，白小月看着心裡突然一陣酸楚。
“老夫人放心，桂香是個好孩子。”
白小月絕口不提芽兒目前的處境，她怕說多了王大嬸會傷心，做父母的總盼着子女好。
王大嬸這纔有了幾分開心的樣子，連說了幾個好字之後又咳上了。
白小月拿着寫好的方子出去找道黃煌和荷香，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短短的時間內竟然相談甚歡，黃煌也沒有了一開始的防備。
白小月將方子遞給荷香，“具體的我都寫在這上面了，即使事情還沒辦成，我也願意先把這個給你。”
荷香笑了一下，比她之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好了許多，“煌兒說得果然不錯，你的確是個心腸好的。”
白小月也笑了，還衝着黃煌眨了眨眼睛，“這麼快就叫煌兒了，那你也得叫我月牙才行。”
荷香臉上也有了幾分喜色，從善如流地喊了一聲，“月牙。”
白小月應了，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比一開始要好上許多。
這時候白小月突然想起來荷香在井邊浣衣時的模樣，原以爲她是個不好相處的，現在看來性格上還不錯，不明白一開始那充滿殺氣的眼神是從何而來。
既然不明白那就要問，聽到白小月的問題荷香卻冷笑了一聲，之前平靜下去的情緒似乎又要在她眼裡翻涌。
荷香握緊了拳頭，“我這右腿就是讓那郭敏嬌傷的。”
黃煌眉頭一皺，“你的身手應該不錯，怎麼還會讓她傷到？郭敏嬌不是個不通武藝的嗎？”
說道這個，荷香也有幾分懊惱，“也怪我一時不察，她離得太近，我躲開了要害卻讓她傷了腿，慌亂之中還不小心扭到腳。就是昨晚的事情。”
荷香說着又想到另外一件事，“當時我應該被下了藥，如果不是突然有人過來，我脫身還不會那麼容易。那人似乎是黃瑜，她與郭敏嬌關係好像還不錯。”
白小月看了一眼黃煌，黃煌也長嘆一聲，“姐姐與郭敏嬌是有幾分交情，但她應該不會幫着郭敏嬌吧。”
“這可說不準，據我所知，黃瑜應該有什麼把柄在郭敏嬌手裡。”荷香仔細回想這往日裡郭敏嬌的舉動。
郭敏嬌有個奇怪的毛病，偶爾會找人絮絮叨叨說上一些沒來由的話，荷香只覺得她精神緊繃，像是失心瘋的前兆。
本以爲她念叨的都是廢話，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處。
黃煌眉頭緊皺，臉上十分擔憂。在她看來，黃瑜是個優秀並且驕傲的人，若她真的被郭敏嬌要挾了，不該這麼輕易妥協纔對。
“她畢竟是我姐姐，這件事還是交給我留意吧。”黃煌期待地看着白小月，她知道白小月對瘋丫鬟這件事很上心，甚至因爲郭敏嬌的舉動關係到生死存亡，黃煌私心裡也不希望黃瑜在這件事也有參與。
白小月點頭，“煌兒，你知道你是在考慮我的心情，謝謝你。”
黃煌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心裡也開始琢磨起要怎麼去問黃瑜纔好。
接下來，白小月就要認真地問荷香一些話了，“荷香，你可以說下你知道的所有情況嗎？”
荷香點頭算是應下了，接下來荷香說的所有事完全打破了她們對郭敏嬌的認知。
原來，打從荷香回來後不久，她就聯繫上了郭敏嬌，而那時候郭敏嬌就已經有了凌虐下人的毛病。但郭敏嬌行事小心，知道了荷香有幾分能耐後，就開始想辦法拿捏荷香。
荷香還經常幫郭敏嬌購買藥材，也不知道她在研究什麼東西。當芽兒下要放瘋丫鬟出來之後，荷香才知道郭敏嬌的手段如此狠毒，甚至還幫了芽兒一把。
察覺了郭敏嬌的惡毒，荷香就準備脫身，她沒道理要一直被郭敏嬌差遣。所以在瘋丫鬟死後，在辰府散播流言是荷香最後一次幫助郭敏嬌。然而最後她還是沒能拿回桂香的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