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雲的天界峰頂,狂風呼嘯而過,峰頂平曠的地面上全是碎掉的石頭和狂風吹掉的樹葉,一個身着白衣的半大孩子揮舞一柄巨大的劍,劍氣所到之處掃蕩的周圍的碎石四處揮舞,樹葉和石頭的崩裂,襯得周圍一片荒涼。
這種生殺予奪全在一念之間的感覺,根本不像是長以風度爲長的天界之人做出來的,更何況還是個爲及冠的半大孩子。
那孩子收了劍之後,看着周圍一片狼藉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變了幾變,最後歸於一片猙獰,在那張還稍顯稚嫩的臉上十分違和,但是也正因爲這份奇異的違和,纔剛讓人感覺到面前這個少年心中難解的仇恨和壓抑。
“師兄,你在上邊嗎?”平淡的聲音從山石之下傳過來。
少年一愣,連忙將自己剛纔的情緒收起來,應了一聲:“在,我馬上下去。”
地下的少年沒有在意,懶懶應了一聲,就站在樹下的疏影裡等着自家師兄,他這個師兄最愛的就是在這樣偏僻的地方修行,每次找起來麻煩的要死,偏偏師傅每次說找不回來自己也不要回來,真是麻煩啊。
這個時候正當午,日光正強,可是這偏僻的鼎天峰卻是到處一片陰涼之態,沿着碎石鋪成的不規則小徑蜿蜒而下,沿途入目盡是一片青翠樹林,隱在其中,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高大的樹木撐着成長千年的樹冠,綠樹成蔭之下成長的全是天界靈氣充盈之處所成長的珍稀靈草。
這些靈草可能對於外界珍稀,但是對於天界來說,不過是隨處可見的雜草罷了,現在還是小師弟屬性的上清拔了一根塞進口中咀嚼,都是這樣,一旦珍稀的東西變得多了,那也就不值一提了。
“師弟,勞你久等,我們這就立刻回去吧。”司空噙着淡淡的笑意對小徑上的上清說道,兩人均是一身白衣,身揹着巨大的銀劍,少年俊美的臉上透着一貫的溫文柔和。
上清看了一眼自家師兄,暗地裡搖搖頭,跟在身後,一道走了。
這個師兄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啊,總覺得太過於陰沉和虛僞了,不想笑何必還非要裝的那麼平易近人,怕是師傅也察覺到了,所以才慢慢開始疏遠他吧。
壓下心中忽然而來的不舒服,上清緊緊跟着對方的腳步,而也正在此刻,他面前的這位師兄也正在心中咬牙切齒,他不是沒有感覺到最近那個老東西對他的猜忌越來越深,甚至不再讓他靠近大殿和通天鏡。
不過這些都阻止不了他的計劃,等到一切準備都完成的時候,必然這天界和魔域會有一場大戰,反正都是他所討厭的,毀掉也沒有關係,不是嗎?
待像往常一樣去拜見那位師傅的時候,對方將司空單獨叫進了屋子,待出來之後,上清看自己這位常年保持微笑的師兄臉上帶有鮮紅的印子,那股殺氣自眼睛之中投射出來,竟然是連掩飾都省略了。
司空陰森森
看着上清,啞聲說道:“師弟,師傅叫你進去。”上清抖了一抖,不再敢看他那當場想要把自己滅殺的表情,悻悻然進了內室。
司空看着上清的背影,眼睛裡流動着複雜的情緒,不過想起剛纔那老東西跟他說的話:“司空,爲師已經再三告誡與你,身世不論,你不可做任何出格之事,如今,你竟然敢偷偷修煉已經明令禁止的滅天劍法,我不能載容你,你自離開我這大殿,非我傳喚,不得入內。”
當年紫薇只恨自己一時心軟,收了這孽徒,如今性格無論如何都已經無法迴轉,只能先晾他一晾,若是到最後還是沒有法子,那就不能怪他大義滅親了。
司空倔強的表情連一絲鬆動也沒有,他在紫薇面前的隱藏早就已經被人識破,不過那也沒有關係,反正他的計劃雛形已經完成,只差一截,就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正準備推門離開之時,紫薇上神幽幽的聲音迴盪在空蕩的大殿之中:“司空啊司空,千萬別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沒人知道,我不說不代表我就不知道,趁現在還沒有釀成大禍,即使收手,也算是全了你我一番師徒情誼,有通天鏡在,天界就永遠會有退路。”
司空握着門柄的手緊了緊,直到把那可憐的門柄捏成碎末,他才拉上硃紅色的門。
想到這裡,司空稚嫩但是俊美的臉上便露出一抹陰沉詭異的笑容,天界有沒有退路他纔不在乎,只要魔界信了他的話就好,戰爭從來都是一方挑起來的,另外一方不接球的話就只能屈居第二了,兩方都不想妥協,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作爲天界和魔界訛混血,他的法術天賦簡直就是絕無僅有的好,司空沉下心來進入到打坐修煉的狀態,感覺身體之中的靈力在不斷的活潑躍動,隱隱有更近一步的徵兆。那些夾帶着墨色的靈力雖然細微,但是卻混雜在身體丹田之處,隨着傾瀉而出的金色靈力只運送的到身體中的每一處。
一股股陰冷的感覺自那黑色靈力傳送而去,司空只覺得肺腑疼痛,但是還是忍着這一股不適把那能量給吸收進去,雙目開合之際,竟在黑色的瞳仁之中露出了一絲紅光,看着很是煞人,若此時有人看見,必是要驚呼的,這種陰冷的感覺,這種血瞳,分明就是入魔的徵兆。
天庭十年,王母蟠桃盛開,將有百年未開的蟠桃盛會重新開啓,六界之王可派使臣前往恭賀,共享天平。
魔域本不願意派人前去,他們和天界不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只是其餘都要前往,自己不去未免顯得小家子氣一些,想到這裡,那去也就去了,魔戒左護法帶着三個魔域大臣,準備赴這一場蟠桃盛會,只不過中間不偏不巧出了一些岔子,待時間只剩下兩天的時候,四人才啓辰前往。
從魔域到天界的路上,幾人都顯得比較意興闌珊,畢竟厭惡了這麼多年的地方,突然要好言好語的前往,實在讓這羣魔界之人心中委實
難受的很,時間又有些緊迫,四人挑了小路行走,一路上偏僻荒涼,讓他們心中更加不忿。
這一日,他們正御使着飛行法寶向目的地行走,幾個人互相說笑着,懷裡還揣着魔域要獻給天界的禮物,那是一株生長在火山岩壁之上,經受煙熏火燎,花朵爲火紅色的十六重瓣蓮花,也是魔域特有的珍寶,名爲火若蓮,能增強功力,積蓄能量,委實是難見的珍寶。
“護法,這火若蓮雖然只生長在魔域之內,可也只有百年成花苞,千年開花的特點,如今咱魔宮之內也不過只有三朵罷了,現在爲何這麼大方生生捨去一朵。”還是給那不順眼的天界。
左護法聽這話,臉色一僵,說道:“你以爲我捨得啊,可是雖然兩界不和已久,可是他們都巴巴送來請柬消息讓我們赴約,不去太不給面子不好,去了帶的禮物如果不夠寶貴,豈不是丟我們魔域的臉?”
其餘三人互相看了看,覺得左護法說的也有些道理,後來也就沒有再發什麼牢騷,眼見馬上就要到達天梯之時,,四人紛紛露出終於到了的輕鬆表情,畢竟四天的路生生壓制到兩天之內完成,不管是誰,都會受不了的。等到了天梯,只要拾階而上,自然就能到達天界,到時候也就有機會好好休息一番了。
天階周圍繚繞着一層清透的白霧,四人眼見這就是最後的一程,便紛紛從法器上跳下來,沒有任何懷疑的走進了那層白霧之中,從外表上來看,這白霧和九重天之上相差無幾,不過進去之後,四人便覺得這雲霧甚是濃密,竟連面前的事物都看的不是很清晰了。
魔界的四人撞進這一片白霧之中,一時避之不及,呼吸之間,只覺得一種難掩的甜膩氣息紛紛涌入了口鼻之中,幾乎是無孔不入的甜膩,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竟然有一種別樣的,希望可以就此沉迷的意味。
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滿嘴裡都是那種味道,魔域的左護法就感覺神魂悠悠然盪漾,竟是舒服到了極點,他本來覺得很是喜歡這種盪漾之中彷彿凌駕於一切的快感,可是畢竟是魔域的護法,戰鬥和危機感幾乎已經變成本能,在沉迷的一瞬間,左護法便催動了自己的魔力運轉。
不運轉還不知道,一運轉便將左護法驚嚇出一身的冷汗,魔力在不斷的流失,魔力使出也變得晦澀不已,他臉色一白,連忙大聲衝其他三人呼喊道:“屏住呼吸,這霧氣有詐!”
另外三人先是一驚,然後參透了左護法的話,紛紛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但是已經晚了,他們驚恐的發現,那白色無形的霧氣,突然之間彷彿是有了生命一般,凝聚成條形的樣子,如同蟲子一般爬上他們的皮膚。
然後形體開始消融,又變成更加稀薄的霧氣慢慢進入到他們的體內,不過瞬息之間,丹田彷彿被什麼噬咬一般,肺腑劇痛無比,魔力也彷彿散盡,半點使不上來,四人逐漸脫力,紛紛跌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