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等你

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手裡拿着一隻紫色的玉製杯子,杯子上有金色的花紋,他仔細的看着生怕錯過了什麼。

此刻儲藏室裡燈泡搖晃着落着灰塵,投射下昏黃的燈光,灰塵落的無聲。

男孩似乎發現了有人來了,回頭看着門邊,他一點也沒有驚慌。

“警察馬上就來了,馬上”

蕭靜這會兒纔出現到一羣人後面,此刻她看着儲藏室裡面這個人嚇的呆住了,手機摔在了地上,……噠……噠,彈跳一下,安靜的一動不動。

此刻出現在這裡的男孩不用說就是葉海,葉海看蕭靜一眼,彷彿根本不認識一樣。葉海又看向葉青,看着這位眼睛度數頗高的老人眼神中似乎在思索什麼。

所有人都安靜了,似乎是被葉海的淡定給嚇住了。

葉海很平靜的問“請問,這個杯子您是哪裡得到的”。語言簡單禮貌但是卻透露着一股囂張。

老人果然是久經人世,拍拍兒子讓他讓開,又對後面是保安和吳姨說“散吧散吧,沒事,是我剛纔忘了裡面還有人,就開了保險”。

“哥,你怎麼在這”小王茜尖叫着,瞬間王樹和蕭靜緊張起來。

因爲這句話此刻所以人都信了葉青的話。

不過葉青卻皺了下眉,不過她還是對蕭靜說

“小靜趕緊給警察打電話,說是個誤會。”

其實王樹也愣住了,他也認出了葉海,葉海看着他只是微笑的點頭,此刻他才放下板凳。

偌大的飯桌上多了一個人,氣氛有點緊張,所以人都看着他和小王茜玩,小王茜拿着花生米使勁的砸他,而他則是花生米反擊。

“不要鬧了”王樹拉着小王茜,小王茜氣呼呼的喊着“他欺負我!”

葉海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順手把一顆花生米放進嘴裡,可惜作爲人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就算嚼碎也嘗不出什麼味道。

蕭靜緊張的拉着王樹的手,王樹一面安撫她,一面皺眉,葉海知道母親在求他救自己,因爲現在只要老太太一句話,自己就要坐牢。

當然葉海沒有在意,他看向葉青,問“可以告訴我那隻杯子是怎麼來的”。

老人反問“你爲什麼問這個問題。”

葉青實在不懂,一個賊來別人家偷東西竟然這樣的理直氣壯,不知求饒,就算是年少,也不該如此無知。

葉海微笑着說“因爲我有另一隻”。

“什麼!”老人一下拍響桌子站了起來,葉海發現她在發抖。

“你怎麼得到它的?”葉青很大聲的問道,她看葉海的眼神有幾分猙獰,似乎要把葉海撕碎一樣。

葉海有些吃驚,愕然間愣愣的說“我爺爺的遺物”!

“遺物!不…不…可能…他不會死的。”老人的激動讓她不像一個蒼老的人。

葉海突然感覺老人變的有些癲狂,此刻他好奇起來這個老人和爺爺是什麼關係,會不會是傳說的初戀情人。

“你爺爺叫什麼,多大了,長什麼樣子”。老人很急很急。

聽到這個,葉海更加好奇,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認識爺爺。

“我爺爺叫葉成,多大了我不知道,長相麼是很瘦,鼻樑很高,流着鬍子,個子不高,駝背……”。葉海描述可以把這個世界一多半的的老頭一網打盡,但是這已經是葉海能描述的最好了,甚至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說的有哪裡不對。

此刻那個葉青卻似乎得到什麼大好消息一樣“不是他,不是他”。

有些記憶裡的容貌因爲太在意,所以激動的時候忘記了時間把他變的不一樣了,甚至猜不出他應該的樣子。此刻葉青就是這樣的,她記憶裡的人,依然是當年的年輕力壯的模樣,只是她自己沒有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了,那已經不是他現在的應該的樣子,他也老了。

接着她問葉海“你爺爺是怎麼得到這個杯子的”。

葉海當時就鬱悶了,學着大人的樣子清清嗓子說“剛纔是我問你怎麼得到這個杯子的吧,怎麼成了你問我了”。

王樹和蕭靜發現情況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有點不知所措,所以又都選擇靜觀其變。

葉海見葉青的樣子急切,甚至沒有聽見自己說的話,只得自顧自的說“爺爺說那是他自己做的,當時是一對,另一隻他送人了,似乎是送給我奶奶了”。

葉海這麼一說所以人都傻了,葉海實話實說,但是所以人都在看葉青,蕭靜更是感覺世界都瘋狂了,王樹則是癡呆。

此刻老人卻皺起了眉頭,顯然有什麼和她知道的有出入,而且周圍的氣氛變的怪異尷尬,幾乎所有人都在偷偷看她。她很威嚴的掃視周圍,所有人都縮着脖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突然她問“你們家還有什麼人,有家裡人的照片嗎?”

葉海愣了一下“照片?這個好啊”於是葉海用像和觸模擬了兩張照片一個是爺爺的一個是父親的,這兩種力量合在一起就是能看到能摸到,太多人都認爲能看到的能摸到的纔是真的,所以沒有認爲這兩張照片是假的。

高高的水晶燈,折射點燈的光彩,龐大是燈身下,是一羣人在飯桌上緊張的彷彿世紀談判一樣。

“有照片”說着葉海把泛黃的,彷彿陪了自己很久的照片遞給葉青。

葉海好奇,葉青會在什麼反應。

葉青費力的看着照片,斗大的眼鏡顫巍巍的在眼前晃動,手裡的照片隨着手顫抖,第一張進入眼簾,裡面一個年輕的青年人目光冷冷一副不愛說話的樣子,略邋遢的穿着北方煤礦工人的衣服,這讓她呼吸急促,她時不時擡頭看向葉海,眼睛似乎流露出來一股溫柔,隱隱還有幾分心疼,葉海自然也看到老人的舉動,大感奇怪“我爸,…不可能吧…”

接着葉海突然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葉青努力看第二張照片,這張照片裡是一個老人,頑童似的揮舞着手臂刷寶,哈哈的大笑的樣子。

照片裡他老了,容貌中依稀有着曾經,他還在笑,如當年。我們都老了,我在渾濁的視線裡掙扎,想看到你,可是你死了,一張泛黃的照片就那麼埋了你,而你到死都不願再看我一眼。

葉青顫抖起來,渾濁的眼睛開始流淚,情緒似乎馬上就會崩潰,她想起了年輕時候自己寫的隨筆。

在你離去的地方,

我用手在石頭上寫着“回來”

一天……一天

……

我老了,你還沒回來。

手指還在輕輕滑過石頭,

一天……一天

……

“回來”,

永遠留在的石頭上,

我死了

字還在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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