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烙鐵手
當洪範與蔣有德在戰圈中立定的時候，數十米外的四層酒樓“聽海閣”最高層臨街的窗邊，也站了數位年輕男女。
相比杜康居，聽海閣的檔次在金海城首屈一指。
能在這四樓包廂聚會的，自然都是城內檯面上的人物。
“不到十八歲進入貫通境，雖然與勝哥哥差得遠，倒也算是個人才了。”
寬窗中心，一位年紀十七八歲，穿着翠綠長裙的女子打量着洪範，評價道。
她身量高挑、樣貌極出衆，而眉目間的嬌蠻傲氣更爲精緻五官添了一分靈動。
只一作色，不論喜怒俱有風姿。
“不過方纔突破就對上洪家朱衣騎的老手，哪怕有些天資，也必然不敵。”
她隨口斷言道，好似自己內視境的修爲，比貫通境還要高明。
他們如此阿諛，一是因爲少女是金海城第一秀色，二是因爲其父名爲鄭準，正是金海城城守。
蔣有德雙手一錯，手掌自掌心到指腹盡數通紅，好似燒紅的烙鐵。
心火一燒，魁梧漢子不再客氣，真氣奔流大步壓上，後手拉開就是開碑砸掌。
這一下在別人眼裡可謂勢大力沉，但洪範看來卻太過莽直。
她身邊另一位年輕公子駁斥道。
“範公子，請！”
依然是拳腳試探，但蔣有德不僅沒能撿到便宜，反而大腿吃了兩次低掃，臉頰捱了一記迎擊拳。
蔣有德的反應也是極快，退了半步，前手開格。
“芙蕖妹子不必擔心，如果有必要，我自會出手介入。”
洪家子弟一旦打通正經得了真氣，就能夠學習烙鐵手、火烈刀等等殺法。
蔣有德撤出戰圈，摸了摸火辣疼痛的面頰，不再做無謂嘗試。
洪勝同樣注視着街心兩人，回道。
他卻是想對了。
至於第二輪的步拳配合更是渾然一體，意到即步到、步到即拳到。
但以他的眼光，此時也不得不承認，洪範的招式不僅是犀利迅捷，甚至是精簡到具有美感的地步。
一輪交手下來，聽海閣上觀戰的幾位大少面色嚴肅了不少。
連續兩個墊步邁出，他突然送肩，故意做出揮拳預動。
但洪範晉級貫通境後一直秘而不宣，當然也還沒法向洪禮學習上述招式。
這一次不是族學對練，兩人都不會留手。
蔣有德嘴角抿起，略有吃痛。
雖然離戰場隔了幾十米，且身處四層高樓，但在場無人覺得他託大。
“勝世兄，你這個庶弟可不尋常；年紀不大，在哪裡練得這般技藝？”
洪範前世訓練的搏擊館，館長是職業比賽拿過金腰帶的名教練，各種實戰細節都精益求精，務求到位。
【我運起炎流真氣後，手掌的承受上限是三百攝氏度，但蔣有德的溫度明顯不止。】
他發現洪範比想象中還要擅長近身搏鬥——剛剛那一記前手拳居然一丁點擰腰或送肩的預動也無。
洪範腳踏青磚，呼吸輕緩下來。
蔣有德陷入下風，最惱怒的人卻在場外。
一擊得手，洪範在蔣有德視野裡的上半身突兀一塌，以搖閃環繞步躲開砸掌。
洪範幾乎與步法同步的右手斜勾拳射出，精準咬在對手側肋。
而朱衣騎作爲家族暴力武裝，就完全不同了。
這一擊命中對手小腹，力反饋落得堅實。
在他們的技能包中，拳腳只是排在功、法、兵器、騎術、箭術，以及戰陣配合等等之後的非必須技能，純靠經驗積累自然增長。
這一拳打得極重，發出砰然悶響。
洪範沒有回話，面色明顯凝重。
臨到穿越前，他雖說仍屬票友，但對上體重低兩個級別的邊緣職業運動員，也有一戰之力。
長街之上，互相對峙的二人自然不知道遠處的對話。
他半是稱讚地問道。
但洪範肩動拳卻不動，佯攻後跟上的是一記中位側踹。
作爲年輕一輩最爲出色的天才，洪勝年紀雖只二十一，但修爲已經達到渾然境，打通了八脈其六，幾乎要追上洪禮。
此人身材壯實、面容方正，名爲遲心赤，是三大家族之一遲家的嫡長。
這種腿法最及遠，而且迅速。
不論何時，直線拳法都比弧線拳法更快，何況是前手對後手？
他沉聲說道，雙手並指成掌。
而城守千金口中的“勝哥哥”，正是洪範嫡出的同父兄長——洪勝。
他面無表情不退反進，前手如靈蛇撲咬，冷不丁一擊刺拳後發先至，印在蔣有德下巴。
洪勝當然答不出來。
正面重擊打空，側面立時暴露。
洪範心道。
“芙蕖妹子這是看低了蔣有德。”
聽海閣上，被當場打臉的鄭芙蕖自覺失了面子，嬌聲斥道。
衆人幾輪對話，長街上兩人又交手過兩回合。
形式上，這招殺法與他聚氣掌心相差不大。
他這兩年早就深度介入家族大事，沒空關心還在族學打轉的廢物弟弟們。
“範少爺，你拳腳着實了得，蔣某不是對手。”
而身處戰局的蔣家大郎更是吃了一驚。
是故許多人認爲洪勝能在二十四歲之前晉入天人交感境界，重現李鶴鳴當年位列天驕榜的榮耀。
遲大少年方十九，已經是貫通境十一條正經修爲，眼光自然不差。
金海城中，甚至沒有一人的天賦與他接近。
此言一出，頓時有好幾位公子哥捧場贊同。
“勝哥哥，你的庶出弟弟，看來要吃苦頭了。”
蔣有德一聲不吭連退數步，喘息不止。
【難道我在朱衣騎效命多年，拳腳功夫還不如一個半大孩子老辣？！】
技術上的高下已然分明。
“這姓蔣的真是沒用，長別人這麼多年紀，結果被這樣戲耍……”
蔣有德心頭泛起一個荒謬念頭。
旁觀者在余光中淡去，他彷彿回到前世拳館實戰的時候。
洪範也不謙讓，以旁觀者看來奇怪的格鬥架緩緩前壓。
“他那記開碑掌法甚是堅實、可圈可點，只是洪範太過犀利——同修爲下哪怕是我，剛剛那兩拳一繞，也要中招。”
蔣有德雙手虛握擺出架勢，自恃修爲讓出先手。
“接下來我要用殺法了。”
他雖然讓了先攻，卻沒想讓對手如此輕易中的。
但只憑前者真氣運轉一蹴而就，實戰效果已是天差地別。
“烙鐵手，請指教。”
此時，蔣有德最後一次出聲提醒。
然後闔身前壓，再度攻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