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說掉下去的問題嗎?”黃尚發現自己這麼能說的人在面對金兀朮的打岔能力之下都有點想要抓狂了。“信不信你再打岔我現在就拿炮轟了你?”
金兀朮嚇了一跳,縮着脖子幽怨道:“說的好好的,爲什麼就發火了呢?-----好吧好吧,我同意你的提議,那我現在就回去撤兵。”
黃尚一把拉住他道:“不行,你還得跟我去趟皇宮呢,這事可不小,咱得籤個協議什麼的。”
金兀朮納悶道:“什麼協議?”
“來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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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佶的皇宮大殿裡已經進行了清場,一條紅地毯一直從大殿門口鋪到了大殿中。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張圓桌擺在那裡,圓桌上面還插着兩個小旗子,一個上面畫着一條五爪金龍,代表北宋的國旗,另一個上面畫着一隻狼頭,代表金國的國旗,頭頂上兩個立柱之間還用白布拉着一條橫幅,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一行字-----預祝宋金兩國和平談判圓滿成功!看字跡,還是趙佶自己寫上去的。
見金兀朮來了,趙佶很熱情的拉着他的手道:“來來來,請坐請坐,完顏將軍,總算是見到你了。”
金兀朮頓時淚流滿面,總算有人能完整的把他的姓連在一起了。
懷着重重心事坐了下來,趙佶又讓兩個小太監上了茶,還分別有兩個書生模樣打扮的中年人分別拿着毛筆和紙坐在兩人身後,擔任書記官的角色。
金兀朮喝了口茶水,燙的直哆嗦,顫聲道:“你們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麼?你們這麼多人,我就一個人,籤什麼協議都是不平等的。”
黃尚對書記官擺擺手說:“這句不用記。”說完,他又道:“老完,話不是這麼說的,咱們剛纔可是談的好好的。”
金兀朮有氣無力道:“籤吧籤吧,什麼協議我都答應了。”
黃尚一揮手,打門外就進來個小太監,手裡還捧着一沓A4紙。這是黃尚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接過來遞給金兀朮道:“看看吧。”
金兀朮接過來,剛翻開一頁,頓時就急了:“欺負人,你們這是欺負人,我不幹,這協議我不簽了。這是不平等的。”
黃尚樂了:“你還知道不平等條約啊?”
金兀朮急赤白臉道:“你們這就是在欺負人。讓我們撤軍可以,你說讓我半年後再來,我也答應了,可是-----可是這條件也太欺負人了吧?半年後我們再來,不能動北宋人民一針一線,這是什麼意思?”
黃尚給他解釋道:“意思就是悄悄的進城,打槍的不要,不許燒殺搶掠。”
金兀朮道:“那這個呢?這個又是什麼意思?我們大金對北宋的擁有權才二十年?”
黃尚嘶了一聲,撓頭道:“這個之前忘了跟你說了,這麼說吧,在一千年以後呢,有個年代表,大致是這樣來排的,夏商與西周,東周分兩段,春秋和戰國,一統秦兩漢,三分魏蜀吳,兩晉前後沿,南北朝並立,隋唐五代傳,宋元明清後,皇朝至此完-----老完,你聽懂了嗎?”
金兀朮都聽暈了,迷糊了半天,木然道:“大概是聽出來了,這裡面好像沒有我們金國。”
黃尚拍手樂道:“你也不傻嘛。沒有就對了,這麼說吧,二十年都是多說的,再過個幾年,草原上還有羣蒙古人呢,到時候他們就得來打你們了,而且你們還輸了。唐宋元明清,宋完了就是元,元就是蒙古人的國號,明白了嗎?”
金兀朮帶着哭腔道:“那我們這不是白忙活了嗎?來了過幾年黃帝癮就走,對你們的百姓打不得殺不得-----你看你看,這還有一條,還得減免百姓賦稅,那我們吃什麼喝什麼去啊?還不如回遼東打獵呢。”
黃尚連忙安慰道:“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東北那疙瘩那了冷,大冬天多凍人啊。我這麼跟你說吧,元朝,就是後來把你們打了的那羣蒙古人,別看他們在年代表上佔了個位置,滿打滿算也統治了不到一百年,知道爲什麼嗎?”
金兀朮木訥的搖搖頭:“爲什麼呀?”
黃尚道:“就是因爲他們對百姓不好啊。蒙古人爲什麼要打中原,相信你也應該知道。草原跟東北到了冬天都差不多,要吃沒吃要喝沒喝的,一颳大風帳篷都得吹飛了,下雪天跑的遠點就得迷路,所以他們纔要來中原。”
金兀朮點點頭道:“我們差不多也是這樣,一到冬天大雪封山,深山根本進不去,雪都能沒到脖子,獵物少的很。”
黃尚拍手道:“看,就說你也知道原因吧-----咱繼續說蒙古人,他們把你們打敗以後,建立了元朝,結果他們不好好對百姓啊,非要拆人家的房子搞土改,要把中原變草原,說是想念草原上騎馬放牧的生活了,搞的民不聊生的。後來有個要飯的和尚就拉桿子起義了,元朝也算是完了-----對了,那和尚我也認識,是我朋友。”
金兀朮聽的兩眼發直,吞了吞口水道:“這麼說,我們大金國就算不費一刀一兵拿下北宋,到時候也是白忙活一場?”
黃尚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那要看怎麼算了。”
金兀朮疑惑道:“還能怎麼算啊?”
黃尚道:“就說你們金國掌管中原吧,你們對百姓好,那到時候就算你們讓蒙古人打敗了,那百姓也念你們個好。名聲,你們得到名聲了,還有比名聲更重要的嗎?”
金兀朮想了想道:“按照你這麼說,我們就是暫時接管了中原,任勞任怨的對中原百姓好,然後等着蒙古人來打我們,最後我們只能落下個好名聲?”
黃尚拍着他的肩膀樂道:“行啊老完,思想覺悟挺高的,都知道任勞任怨了。對,作爲一個兩袖清風的人民公僕來說,就是這樣。這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對吧?就說一千年以後,這樣的人多了去了,雷鋒,雷鋒你知道嗎?他就是這麼個人。”
金兀朮泫然欲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呀-----我姓完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