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選在一家很具有陝西特色的羊肉泡饃店裡,這是贏胖子選的,當初黃尚帶他吃過一次後,他就對這種具有他老家特色,而且在他那時候還吃不到的食物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這家店類似於快餐店,桌子正好可以坐四個人,爲了避險,黃尚跟肖穎坐在一起,贏胖子跟武媚娘坐成一排,不過桌上的氣氛還是有點冷場。
“這是-----”
“看的出來,不是你妹妹就是你姐。”肖穎一副瞭然的樣子點頭。“他們身上的氣質都一樣,肯定是一家子。”
“這是我表妹。”黃尚大大的鬆了口氣,既然肖穎都給出答案了,他也就將錯就錯吧,反正已經亂套了,再亂點也沒關係。不過,她說的氣質一樣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倆人真有啥親戚?也不對啊,年代對不上號啊。
很快,幾人點的餐就被服務員送了上來,以贏胖子的食量,他一人面前就擺了三個碗,其他三人剛把筷子提起來,他一個碗已經空了,嘴巴鼓的跟癩蛤蟆似的,一邊哈着氣,一邊含糊不清的大叫“歪了狗的”,黃尚也挺納悶兒,他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英語是跟誰學的。
四個人?對,就是四個人,老呂一早就晃悠到麻將館打麻將去了,人家麻將館中午還有外賣服務,五塊錢的盒飯管飽。
這三個人都各有特色,武妹妹聰明漂亮,極懂人情世故,這不,自從肖穎把她定義爲表妹後,她就對肖穎表嫂表嫂的叫個不停,惹的肖穎眉開眼笑的。贏胖子嘛,黃尚跟他相處的時間最常,唯一的屬性就是能吃,別管是什麼,他都想吃,兩條腿的除了人,四條腿的除了桌子,他剛來那會連蠟燭都想往嘴裡塞。
老呂纔是最省心的,到底是和高麗做過跨國大生意的人,接受能力特別強。就說這麻將吧。他是看到黃尚無聊在電腦上玩QQ麻將,一下就來了興趣,黃尚教了他不到二十分鐘,他就瞭解了全部規則,打的還風生水起的。後來是覺得四個人玩的東西對着個黑色塑料盒子打實在沒意思,黃尚才帶他去了麻將館。
老呂深深的喜愛上了這種有益於開發智力和算計的活動,每天天一亮就往麻將館跑,還順手把肖穎丟在筆筒裡買菜找回來的一毛五毛的鋼鏰都拿走-----順便說一下,這就是老呂的“賭資”。
麻將館是在商品街不遠的一個小區裡,這個小區以前是耐火廠的宿舍小區,裡面住的基本上都是耐火廠的退休老職工。麻將館也不專業,洗牌都是手動。玩的也不大,記分制,一分小的兩分錢,大的也就五分錢,大爺大媽們還特省,計分都不用紙筆,直接發火柴棍兒,一圈下來撐死三毛錢的輸贏,老呂有次打了一天回來才贏了八毛錢。
吃完飯,黃尚一邊用牙籤剔着牙,順手丟給贏胖子一根菸,吞雲吐霧間,對肖穎說道。“媳婦兒,等下咱倆回去看看老院長?”
“也行。”肖穎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上班呢,就答應了下來,想了想,又問道。“要不要買點什麼回去?”
“啥也不用賣。”黃尚說道。“老院長不喜歡。”
兩人做了決定,先把贏胖子和武妹妹送回店裡,囑咐贏胖子先招呼好武妹妹,這纔開車往孤兒院趕去。
孤兒院位於東郊,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
兩人把車停好,看到孤兒院那老舊的大門後,都不由得回憶起當初沒離開這裡時的生活。
這時候是午休時間,孤兒院的大門緊閉,在大門裡面,一個穿着一身卡其布半袖工人裝,頭髮花白的老頭正拿着大掃把掃地。
院長老了,黃尚和肖穎靜靜的站在門口,眼眶裡覺得溼溼的。他才離開四年多點,老院長頭髮就全白了,消瘦的身材也有些佝僂,不過萬幸,少了他這個禍害,老院長操的心少了,身體和心態都還不錯,揮起掃把來孔武有力。
“老院長,嘿,看這看這。”黃尚踩在大門上,把大門晃的嘩啦嘩啦亂響,看到老院長擡頭看過來,就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老爹,我們來看你來了。”
老院長先是一愣,正琢磨哪個不着調的王八蛋晃他大門呢,看到黃尚和肖穎,佈滿皺紋的臉就笑成一朵跟狗不理包子似的花兒。
“小王八蛋,一回來就給老子禍害。”老院長把掃把對着大門一丟,走過來打開門,等兩人把車開進來,才嘖嘖的感嘆着。“小黃尚現在有出息了啊?車都開上了。這車不便宜吧?-----你們倆也是的,賺錢都不容易,錢可得省着點花。”
“老爹,您放心吧,黃尚他現在做點小買賣,錢還算充裕。”肖穎親暱的挽着老院長的胳膊,笑着說道。
“那怎麼就不知道給弟弟妹妹們買點東西呢?”老院長佯怒道。“空着手就來了,不像話。”
“哈,老爹,你不說我也會給弟弟妹妹們買的。”黃尚從口袋裡掏出銀行卡,直接拍在老院長手裡,說道。“老爹,這年頭那些基金和黑十字會是指望不上了,這點錢你先拿着,給弟弟妹妹們多買點好吃的,今年夏天熱的要死,空調別買了,那東西吹多了不少,多買幾個電風扇裝上,再批發點雪糕,吃完飯吃一根。”
“你小子難得有心。”老院長也不拒絕,孩子孝敬父母的東西,他不會推脫。更何況,孤兒院現在是真需要錢。
“我就是從這出去的,我對這不上心,誰還對這上心?”黃尚笑道。
“你小子就是個禍害,你走了,我們可清淨多了。”老院長開懷大笑,把兩人帶到樹蔭下的花壇邊坐下,指着黃尚說道。“我帶了這麼多孩子,就屬你最禍害,方圓一公里,只要出點什麼不着調的事,絕對是你小子乾的。”
說着,老院長又嘆了口氣,滿是皺褶的臉上顯現出深深的失望。“這麼多年,也只有你們幾個還記得這裡有你們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