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看了看我,一合折扇,竟然不說話了。
這……是要如何?
解了這囧境的,是清衡,清衡不知先前在屋內做什麼,一直沒出來,現下出來了,正巧就遇上了這般境況,左右看了兩眼,一躬身,跪了——雙脣一啓,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如是說道:“臣恭迎皇上聖駕,未曾遠迎,還忘皇上恕罪。”
這……清衡都跪了,我還站在這兒,是不是太不像話了啊?
於是乎,我也跪了,跪得理所當然。
鳳吟蹙了蹙眉梢:“無礙,都平身吧,今日是國師大喜之日,這些繁文縟節且先擱置一邊,切莫擾了各位的雅興。”
起了身,我止不住的在心內一陣嘀咕,和皇上在一起委實不妥,這一天下來就不知得跪多少次。
今日的清衡很是俊俏,着了身大紅的喜服,白皙的面龐上那雙墨黑的眼幽幽深深,單看那高束的發就比以往英氣了不少。
許是錯覺,我竟覺得他那雙幽幽深深,看我就閃躲的眼裡含着不捨。
清衡自幼父母早亡,兒時是被老國師收養的,現下老國師早已暴斃,自然,上坐的位置是屬於鳳吟的,此刻,鳳吟倚着靠坐,漫不經心的拿茶杯蓋撥着茶上浮葉,有些慵懶,而我則坐在一旁的副坐上,看着清衡似含着期待的身形。
本來還抱有僥倖,覺着清衡的心裡還是有我的,不過在同樣一身大紅的新娘子來了的時候,他那遠遠迎去的身形讓我幻想落了空。
再看他身披着的大紅喜花,奪目耀眼,手上同新娘子一塊執着大紅錦布,走在一處是那般的般配,好似天造地設的一對,刺眼得緊。
突然覺得,早前我就不該來,合着,我來了就是來自找沒趣自討難受的。
再看時,我撇開了頭,不自在的咳了咳,悄悄然起了身,想快些逃開,但沒想到專注的看新郎新娘的鳳吟竟然察覺到了,拉了我衣角,墨黑的丹鳳眼裡含着笑意,低聲說:“皇叔,身體不適麼?還是……”頓了頓,聲音微挑,“捨不得?”
我一口氣憋在心頭,險些見了祖宗去,這鳳吟,說的什麼話啊,哪裡有什麼捨不得的……
咳,似乎還確有其事啊……
我輕聲的乾笑兩聲,不着痕跡的拿開他擎着我衣角的手:“皇上說笑了,臣只是……只是內急而已,想着去行個方便……”
shí zai是找不到什麼藉口,所以,我說了這麼句失顏面的話。
鳳吟聞後,面上恍然大悟,喝上了茶,繼續專注的看着開始拜天地的新郎新娘,不說話了,我擦了擦額角的汗,快步從後堂跑了出去。
信步走在國師府的後院裡,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花,心中感慨良多——如若我從一開始就坦然直視zì jǐ 的心思,會不會便不會鬧得現下mo yang ,會不會他會接受我,或許我們可以做朋友?又或許,還是現在這個mo yang ,畢竟從一開始,他心儀的便是清蓮,婚事也早就定下了的,若非皇命,那般清雅的人又怎會容我放肆。
又在後園裡閒逛了一圈,想了些有的沒的,方纔一步步慢慢挪回大堂,站在大堂入口,我驚訝了——這圍做一團,吵吵鬧鬧的是怎麼回事兒?
我渡步上前,只見得賓客圍做一團,七嘴八舌的說着些什麼,太過紛雜了,我聽不大清,被圍在內裡的自然是新郎國師大人顧清衡和新娘子清蓮還有……一男的?而鳳吟還是坐在上位,淡然的抿着茶,一副觀好戲的mo yang ,見着了我,衝我勾脣一笑,繼續看着。
我則還是一頭霧水,這,又是怎麼回事?
只見得掀了蓋頭的清蓮,睜着雙圓溜溜的杏眼瞪視着這無端多出來的男子:“清蓮一直愛着清衡,哪會愛上他人,況且,你是誰?我不認識!”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我大致猜出來了。
那男子撓了撓頭髮,有些老實傻氣的感覺:“小蓮……你不是同我說好的麼,怎麼反悔了?我知道我是個粗人,可是我是真心真意喜歡你的!”
一旁沉着臉的清衡開口了:“婚事到此取消吧,還沒拜得夫妻可以不做數,你同這位兄臺走吧,念在多年的情份上,我自不會爲難你二人。”
不知怎的,聽了這話,我霎時開心了不少,又開始佩服起清衡來,瞧瞧我的清衡多善解人意,多大氣,這般丟人的事他都可以不予計較。
那方清蓮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清衡,紅了眼眶,一把拉着清衡胳膊但被清衡避開了:“清衡,清衡不要這樣!我們……我們好不容易纔有今天的!不要這樣,清衡你相信我,我不認識這個男人!”大大的杏眼四下張望,最終將目光釘在我的臉上,在我莫名其妙之際,三兩步走到了我的身前,一雙纖細的手死死的揪着我的衣角,恨不得將我的衣服揪爛的架勢,扯着我臂膀來到了清衡眼前,再指着我的鼻子說,“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一定是他派的那個男人來胡說八道的!他一定是嫉妒我們在一起,就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破壞我們的感情的!一定是這樣!清衡你得相信我!”
呃……這女人一定是瘋了,我鳳卿明人不做暗事,要搶親,我可以明着搶,犯得着使這種下作的手段麼?
那不知名的男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小蓮,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評說我對你的——”
清蓮一聲怒吼,話頭被她給生生劫住了,接着鬆了死揪着我衣角手,對着那男子開始推搡:“閉嘴!我不認識你,你滾!快點滾出這裡!”
那男子張了張嘴,閉了閉眼,不說話了,深黑的眼裡可以看出他對清蓮很是失望。
清衡終是看不下去了,一聲低喝,成功的讓清蓮閉了嘴:“夠了,清蓮,我同你再無任何瓜葛,如此,你的事也與我無半點干係,你走吧。”
清蓮難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大滴大滴的淚簌簌的往下掉:“清衡……你怎麼能如此對我!”說完,推開衆人跑了出去,那男子見狀,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