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君衍移到屋內的牀榻上, 傾弦捋起袖子就準備出去揍那個該死的黑衣人一頓。
“皇上息怒,眼下還是先給景王止血吧。”黑衣頭頭硬着頭皮出言提醒。
回頭看了眼君衍那還在往外冒血的手臂,好像是該先止血纔對, 傾弦想了想, 總算暫時放過了那個黑衣人。
對着黑衣頭頭伸出手:“拿來!”
對於他們這些常在江湖行走的人來說, 身上總該帶些常用的傷藥吧。
黑衣頭頭見狀趕忙從懷中拿出幾個瓶子討好的說道:“這些都是我們紫衣教不外傳的靈藥, 紅瓶這個是快速止血的, 還有這個……這個綠瓶是消除疤痕的,您拿給景王用,保準好了之後看不出一絲受過傷的痕跡來。”
“真的這麼好用?”傾弦從他手中接過, “若君衍用了之後有什麼不對勁,你們就洗乾淨脖子等着被砍吧!”
“是是是……”黑衣頭頭連連點頭,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小心翼翼的往外退了幾步。
“站住!”
還想逃?
“不敢!”
黑衣頭頭趕忙立那裡一動不動。
誰說這個小皇帝軟弱好欺負的, 回去一定揍他十遍八遍。
見他站住不動,傾弦這才滿意的把視線移到君衍身上, 想了想,將他的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被劍劃傷的地方。
拔出紅色小瓶的蓋子,將瓶中藥粉整個全倒在了傷口上。
見血不再往外冒,這才滿意的開口道:“看來你們紫衣教的傷藥還挺好使的。”
“那是當然……”
黑衣頭頭笑着回答, 心頭卻在滴血。
浪費……實在是太浪費了, 這可是他們紫衣教的聖藥, 他們教主親自研製的哇, 也只有他這個表現好, 深得教主青睞的得力屬下才有幸能得到一瓶!
只需往傷口上撒上一點點就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啊,這個小皇帝, 竟然……竟然全倒上去了……
也不知道下次再想要這種傷藥到何年何月了,萬一以後他替教主辦事受了傷,沒有這靈藥,那可要白流多少無辜的鮮血吶。
不行,回去一定要求教主再給他一瓶,還有那個祛疤的,想起就肉痛……
血不流了,是不是應該再把傷口包紮一下?
以前看過的書裡都是這麼寫的。
傾弦看了看四周,屋內擺設極其簡單,也沒有可以拿來用的乾淨布料。
在黑衣頭頭身上掃視了一圈,除了他臉上那塊布也沒有可以用的,而且那塊布還不知道被他用多久了呢。
見傾弦盯着他臉上的布瞧,黑衣頭頭趕忙伸手捂住,生怕被她揭了去。
“讓朕說什麼好呢,給你們一個建議,以後白天出來活動就不要穿黑衣了,你們是紫衣教,理應個個穿紫色衣服纔對嘛……”傾弦開口道。
“皇上果然聰慧!”黑衣頭頭的眼睛裡滿是敬佩。
傾弦看了看黑衣頭頭,又看了看屋外或蹲或跪的那幾個黑衣人,心道,這麼多人在這呆着,會不會打擾到君衍孃親?
於是傾弦清了清嗓子道:“今日的事朕就當是意外,就不砍你們了,諸位可以回教覆命了。”
原本以爲黑衣頭頭會感恩戴德的帶着手下離開,誰知黑衣頭頭竟然跟沒聽到似的繼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還不走?”
這些人真奇怪,剛剛還想溜,現在讓他們走竟然不走了。
黑衣頭頭一臉正色道:“如今景王醉酒昏睡,皇上您與之單獨在一起實在危險,我等要留在此地保護皇上!”
醉酒昏睡?
呃……好像也可以這麼說。
不過……傾弦轉身伸出手指在君衍胸膛上戳了幾下,君衍直挺挺的躺在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
回頭看向黑衣頭頭:“現在呢?如何?”
君衍沾了酒可就是完完全全在昏睡,上次不小心摔了他那麼多次也沒見他醒,這黑衣頭頭實在是想太多了。
再者說,難不成君衍還能對她做些什麼危險的事不成?
如何?
黑衣頭頭想了想,開口答:“總之我等不能離開。”
若讓教主知道他們離開留下他們孤男寡女呆在這西山上一定會被嚴懲的,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走。
不走?
傾弦上去踹他一腳:“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右相夫人的陵墓!你們幾個跟烏鴉一樣黑漆漆的人來這裡找人家兒子的麻煩也就算了,還打算一直賴在這裡不走了?小心驚擾了君夫人,派些什麼出來一一跟你們打聲招呼!”
黑衣頭頭聽傾弦提到右相夫人,心頭劃過一陣恐懼,在教主的授意下他們可做了不少虧心事,最怕鬼啊怪啊什麼的。
“頭……要不,咱們撤吧……”屋外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是啊是啊……出不了什麼事的,若那景王真想做什麼,就算咱們在也阻止不了哇……”又一人道。
黑衣頭頭想了想,好像是這個理兒,於是對傾弦抱了抱拳:“皇上保重,我等回教去了。”
其他黑衣人見此也都起身對傾弦行了禮,拾起地上的兵器極爲迅速的離開了此地。
“終於清靜了……”見他們離開,傾弦長舒一口氣。
回頭見君衍還在昏睡,手臂上的傷口雖然不在流血,可看着還是有些不舒服,又在身上找了找,只找到一張白色的帕子。
手裡拿着這帕子,傾弦猶豫了……
其實用這個來給他包紮傷口最好不過了,可是……可是她卻有些不太樂意。
這帕子是前些日子她從鏡月軒楚顏兮那裡順手拿來的,據說上面的圖案還是她親自繡的。
拿其他女子的東西給君衍包紮傷口,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絕對不能用。
可是總不能讓傷口一直這樣暴露在外面吧,萬一碰到又流血怎麼辦?
咬了咬牙,傾弦彎腰把自己的裙角撕下一大塊,把傷口纏了起來。
好在她今天出來的時候衣服穿的層數比較多,少一塊也看不出來。
盯着君衍看了許久,傾弦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次在瑤光殿發生的事情,和眼前情形何等相像,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副任人爲所欲爲的模樣。
這樣的君衍……真是越看越誘人吶……
傾弦覺得方纔那黑衣人罵的不錯,她的確是個昏君,君衍都這樣了,她竟然還想輕薄他……
唔,反正他又不知道,自己不做些什麼豈不是太虧了?
如此想着,傾弦俯身吧唧一聲在君衍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
然後又意猶未盡的在他臉上摸了幾把,美人啊……美人……
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君衍竟然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呢?
真是白白可惜了那麼多年,她要是早發現就可以早早把他收入後宮,那樣豈不是每天就可以看到了?
每天賜他一杯小酒,然後就可以任自己爲所欲爲了,哈哈哈,她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這麼好的主意!
君衍吶,君衍,這可不能怪朕,誰讓你有個見酒就暈的毛病呢?
傾弦越想越激動,這一激動就探着身子在他另一邊臉上也親了一下。
可是下一刻傾弦就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俗話說走的夜路多了總會遇見鬼,同樣的,偷親的次數多了總會被逮到,眼下……她就屬於這種情況……
此刻的傾弦很想高呼一聲,君衍他剛剛不是還睡得死死的麼?怎麼忽然就醒過來了?
醒過來就醒過來,你說怎麼還專挑她偷親的時候醒來,這下她算是被抓了個正着。
“還好臣醒來了,不然的話還不知皇上你要繼續對臣做何等不軌之事。”君衍半覆在她身上俯身看她輕笑着開口道。
不要問她怎麼會瞬間被君衍壓在了身下,她現在還迷糊着呢。
仔細回想一下,好像是最後一次偷親時,身體往前傾的太過頭,重心不穩,就被忽然醒來的君衍伸手一把扯到牀上,然後……然後他就在上面了……
“君……君衍……你先起來好不好?朕……朕快出不來氣了……”
傾弦面色通紅的開口道,也不知是因爲害羞還是被不能出氣憋得。
“方纔被皇上你輕薄了許久,臣好像要做些什麼纔算不虧。”君衍並未起來,反而又湊近了些。
見狀,傾弦又驚又怕起來:“君……君衍,你,你還受着傷呢!”
“小傷,不礙事……”
君衍面上的笑更迷人,未受傷的那手撐着牀榻,在她耳邊輕笑一聲,照着她的脣就吻了下去。
傾弦第一反應是……
吃虧了!
剛剛她明明親的是臉頰!
傾弦雙手在空中揮舞着,想推又不敢推,萬一碰到他受傷的手臂怎麼辦?
怎麼着他也是因爲自己才受傷的。
嗚嗚嗚,她怎麼落到了這個地步?
早知道就不讓那些黑衣人走了……
傾弦心中一片悲涼,他一吻她就心跳加快,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死的。
好在君衍在她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放開了她的脣。
見此,傾弦趕忙伸手去推他,生怕他再做些什麼,卻很懊惱的發現,她根本就……推不動……
難道這就是高手跟三腳貓的區別?
君衍盯着她的臉頰看了會兒,這才緩緩起身,接着微微皺眉看着自己的右臂道:“又流血了……”
哼,流吧流吧,她纔不管呢!
傾弦從牀榻上起身,直奔屋外,嗚嗚嗚,她要告狀,告訴君夫人她有一個怎樣的好兒子!
君衍跟了出去,見她蹲在墓前小聲嘟囔着什麼,微微一笑,然後自顧自的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委屈的開口道:“臣開始是真的昏迷了,後來皇上你包紮傷口的時候太用力,這才被痛醒的……”
這麼說還怪她了?哼……
傾弦不理會,繼續碎碎念着向君夫人告狀。
“皇上……血越流越多了……”君衍低聲道。
苦肉計?
她纔不信!
心裡雖這樣想着,但還是沒忍住往他那看了一眼,立即被驚了一下:“怎麼比剛開始受傷的時候流的更厲害?!”
只見君衍手臂上的血順着他的指尖往地下滴。
“可是止血藥剛剛被用完了,早知道就多要一瓶了……”傾弦很後悔沒跟那黑衣頭頭多要幾瓶藥。
“臣這裡倒是有瓶止血藥,麻煩皇上幫臣重新包紮下了……”
君衍不知從哪裡忽然摸出一瓶藥來,塞到傾弦手中。
“苦肉計……不要以爲朕沒看出來……”
傾弦撇嘴道,卻還是低頭重新幫他包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