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德居只留下了毅帝羽後還有小皇子三個人。毅帝抱着小奇奇,待要把他移交到獨孤皇后懷裡,小傢伙卻似乎不樂意,掙扎了一下,並且哇地哭了一聲。毅帝只好還是抱着小孩。心裡也不明白孩子爲什麼跟親媽這麼不親近?無意間擡頭往獨孤臉上一望,只見獨孤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給人的感覺甚是嚴厲威嚴。
當然,毅帝如果對羽後注意察看的話還是可以看出此時她的眼睛紅紅的,有點腫,剛剛哭過留下的一小點痕跡。然而,遺憾的是毅帝此時並沒有真正花心思去多加留意獨孤皇后。反而,對於獨孤皇后的嚴厲表情,他心裡掠過一絲不爽,他暗想:就算自己有千錯萬錯,也已經屈尊駕臨到你這兒了,你還要這樣繼續得理不饒人嗎?
獨孤羽之前到仁壽宮的時候也曾經嘗試過抱小奇奇,可這小孩子就是不肯跟她親,她心裡一度也憋屈得緊。這一回,還是這樣。她心裡也不太高興。可是,總不能跟一個不滿週歲的孩子計較這點小事吧?既然他不樂意找自己,沒準就是自己與小孩子比較不投緣,那就換個方式與他相處吧。小孩子大多貪吃,就拿點好吃的東西討好他,沒準這一回他很快就能接受自己了也有可能。
獨孤羽環視賢德居,終於看到了桌子上的水果……蘋果、香蕉、葡萄。蘋果大個、皮厚,要用水果刀削皮。吃蘋果時削皮這事一向是下人做的,水果刀也是用了就收起來的,不會放在明處的,獨孤羽待要找水果刀卻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於是乾脆就不拿蘋果了。葡萄也要剝皮,況且它的肉裡也有籽,只怕這種東西也不好喂孩子吃下,畢竟孩子還這麼小,萬一孩子連肉帶籽吞下怎麼辦?也不要拿它來讓孩子食用爲好。只能拿香蕉了,於是最後她拿了一個香蕉,把皮剝開,輕輕咬下一小塊香蕉肉,然後把它捏在大拇指與食指間,兩眼看着小奇奇,嘴角輕輕上揚,儘量用親暱一點的語氣對小孩子說:“來,小奇奇最聽話,把嘴張開,母后餵你吃這個甜甜的東西啦。”
孩子果然張開了嘴,把香蕉肉含在嘴裡細細地咀嚼,並且發出嘖嘖的聲響,似乎吃得很有味。
這個時候,從表面上看來,這一家三口,倒也溫馨。
綠茵走了一段路,又折返了回來。她想:毅帝羽後完全可以憑藉小孩拉近彼此已漸行漸遠的心靈距離,以小奇奇爲話題說說話,說不定很快就能夠和好如初了。然後自己再適時進房把小奇奇抱出,再給倆人添一把火,製造一個絕妙的相處的機會。
但在外面偷偷地聽了好一會,卻沒有聽到裡邊倆人對話的聲音。她倒爲難了,自己還要不要進去把小孩子抱出來?
獨孤羽此時內心其實還是相當糾結的。雖然說她也親眼看到了毅帝在她昏
迷之後的緊張與關心,但每當她說服自己想原諒他的時候,她的眼前就又出現了那一幅讓她痛之恨之的畫面。這樣一想,她又無法真正原諒他了,也就難以以笑容來面對他了。
有時她都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再一次愛錯了人。前生如此,今生也是這樣。
要過自己心理這一關其實很難,對自己說不原諒他又能怎麼樣?但實際上還是無法真正原諒他!
她有時覺得自己也不太能懂這個男人,有好多事她都十分不解也十分不滿:如今的他算怎麼回事呀?一會兒在這兒跟自己表現得悔恨得要死,可爲什麼轉眼之間卻又跑去珍妃那兒?
一想起珍妃還有尚香與他的親熱狀她幾乎要窒息。
不!不能這麼輕易地就原諒這個男人!否則自己先前所受的這些苦就這麼白白承受了?
得好好地懲罰懲罰他!別以爲他身爲一國之君,其他人就奈何不了他!
對!就不理他!冷刀子軟刀子遠比真刀子硬刀子來得有用得多,有效果得多!
等着瞧吧!
獨孤羽瞧向窗外。她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人影。她知道:綠茵就在外面。
於是她大聲呼叫:“綠茵,你進來!”
綠茵進來了。她又吩咐道“綠茵,拿那圍棋來。”綠茵照做了。
“坐下,咱們下棋吧。”獨孤羽又說。
綠茵一時猜不出主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她不解地問:“娘娘,小皇子還有皇上他們呢?”意思是,你總不能撇下他們爺倆自己在這下棋呀?這樣下棋能有心思下好嗎?
“不必多說。坐下下棋就是。”獨孤羽率先擺好了棋子,然後先落下了第一子。
儘管心中十分的不安,但是一向忠於主人的綠茵還是無條件地聽從了主人的吩咐。
毅帝討了一個沒趣,碰了一個冷釘子,只好抱着小奇奇走出賢德居,然後到太后的仁壽宮去了。
不知爲什麼,皇后這樣待她,至少讓人不敢再像先前那樣放肆地與妃子們混在一起了。
“肯定還是在生氣!要是她一直這樣不理朕,朕心裡也不好受。看來以後若是要去珍妃與尚香那兒,得避着她一點,別讓她知道了。對了,珍妃不是很喜歡跟隨朕出京城到野郊圍獵嗎?可以帶她出去,順便在外面呆一夜,那時再與她共度良宵豈不更好?至於尚香,她的性情不像珍妃那麼活潑好動,她要是要跟着朕與珍妃,就讓她跟好了。要是不跟,就只好先委曲她了。”他心裡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這一天一大早,獨孤羽與綠茵等人剛起了個早,梳洗未曾完畢,房中的幾個人同時聽到門外有腳步走動的聲音。獨孤羽覺得很奇怪:誰這麼早就來
到這深宮禁地了?
“綠茵,你出去看看是哪個人在外面走動?爲什麼侍衛沒有攔住他?”
綠茵聽令十分小心地打開門,只打開一條小縫,然後通過門縫往外面瞧。瞄了好幾眼,她興奮地喊了一聲:“是素公子來了!娘娘,素公子來了!”喊完她自己就衝出門外迎接素公子去了。也不管門此時已無意中被她大開了。
“快,快點幫我把發綰好。”獨孤羽聽綠茵這一聲驚喜的叫喊,內心也跟着激動起來,真沒想到,多年不見的老友竟然這樣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了!她恨不得跟綠茵一樣衝出去,便催夏雨快點綰好發。
剛綰好發,犯不着她獨孤羽出門去迎接素公子,素公子已一臉狡猾地“穿”門而入了。
獨孤羽剛想問這假小子怎麼進來的,突然想起之前在孃家深門大院的,她也總是有辦法長驅直入她獨孤小姐的閨房的,所以這一回估計也是故伎重演了。還沒問呢,就見口快的素公子嘴皮子動起來了:“哈哈,貴人多忘事吧?多年不見,恐怕已認不出本公子了吧?”素公子說話時故意把長長的衣袖甩得啪啪響,接着來一番正話反說刺激刺激一下故交老友。
“快別這樣說。素公子,來,坐在本小姐身邊。”獨孤羽知道這假小子輕易得罪不得,在她面前也不自稱“本宮”了,只是自稱“本小姐”了。
“這樣還算有情有義!本公子滿意之極!感謝小姐平等相待之恩!”
“你怎麼跑來京城了?之前也沒見你來找我?你別說,你少在我跟前晃盪,我還真差點把你這小子給忘記了呢!”獨孤羽一見面就審問起素公子來了。
“唉喲喲,小姐,就你能來這麼好這麼大的地方,本公子就不能來了?你忘記了,有一個愛你愛得死心塌地的人就是本公子的表哥啊!他現在不是住在京城嗎?這一回,可是他三請五請,把我給請來的!要不然,我纔不來了。既然來到你家附近了,不來找你,你以後要是知道了,不把我罵死了纔怪?爲了不讓你罵,我只好硬着頭皮來了!怎麼,不歡迎?”素公子一向話多,這讓她一逮住機會呀,她就要說個沒完沒了了。這不,獨孤羽只不過簡短地問了她幾句話,就把她的長篇大論給引出來了。還是原來的性子,原來的脾氣,一點兒都沒改!
“素公子啊素公子啊!你還明知故問呀?”不知爲什麼,一跟素公子說話,獨孤羽人也變得活潑起來了,也開始跟這個兒時的玩伴打情罵俏起來了。
這一種輕鬆歡快的氣氛對於獨孤皇后來說,目前來說是多麼的可貴啊。
“你哥他還叫你來呀?什麼事叫你?不許藏住不說!”綠茵也湊過來,加入談話中,急切地追問素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