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的狀況, 並不怎麼好啊。”背後清冷嘲弄的聲音響起,即便沒有回頭,宋明遠也知道是誰。
“你引我入局, 到底想看到什麼結果。”宋明遠看着面前宋家的祖宗牌位, 神情冷然的說到。
在他身後, 木漪瀾揹着手站着, 隔着銀質面具都難以遮蓋他冷霜的面龐, 聽到宋明遠這話,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我只是給了你一個你需要的信息,作爲當年你從蕭輕風手下搭救蕭輕揚的感謝。”木漪瀾淡淡的說着。
宋明遠微微仰頭, 神情間滿是嘲諷,“木漪瀾, 何必繞圈子, 若是作爲感謝, 你大可不必如此,爲我宋家多開幾條商路, 增添一些賺錢的手段,豈不是更好,我宋家乃是營商人家,並不是必然要走仕途的。”
“宋家是不走仕途,可你……卻是個爲官的材料。”木漪瀾似笑非笑的說着。
“你既然這麼瞧得起我, 這麼想讓我坐穩這南方腹地的交椅, 那你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麼?”宋明遠垂眸說到。
“哈哈哈, 我說我無慾我求, 你信嗎?”木漪瀾笑着說道。
“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 我信,你給我指路的情誼, 我也銘記在心。”宋明遠說到。
“紅翠樓的頭牌洛揚是孫忠養在外的女子,你若想知道些什麼,可以從她那裡下手。”木漪瀾背手站在他的面前,笑着說道。
聽到這話,宋明遠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算是上了賊船了,“你幫我的恩情我會記住,但我絕不會做你的探子,該做的我做,不該做的,我不會做。”
木漪瀾聽到這話 非但沒有氣惱,反倒染上了笑意,“你很聰明,我很欣賞,放心,我要你做的也不過是把南方腹地握在手裡,給百姓一個好日子罷了,其餘的,我沒閒心去管。”
聽到這話,宋明遠不再多說什麼,木漪瀾離開後他便跪地朝着祖宗牌位叩首,靜默的在這裡跪了一夜……
次日晚間
宋明遠換了一身青藍色的衣衫,後背上的傷口和膝蓋的隱痛都讓他十分煎熬,可面上他卻是一派輕鬆風流的樣子,手裡的摺扇打開放在胸口輕輕搖着。
站在紅翠樓前,宋明遠揚起一抹笑意擡腳走了進去,一進去便有各色鶯鶯燕燕的女子湊了過來,宋明遠左擁右抱着上了樓。
一進門,他便隨着坐到了一旁的軟塌之上,兩個女子見狀便如無骨一般的靠了過去,“公子,我們喝酒吧。”
宋明遠笑着阻止了他們的靠近,從袖口裡掏出了一袋銀子,“你們回答我幾個問題,答好了有賞。”
,兩個女子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宋明遠“啪”的一聲合上了摺扇 ,“洛揚何時來紅翠樓的?”
一聽到是來問洛揚的,兩個女子便眼神閃躲了一番,宋明遠也不着急,笑了笑,“知道那麼多女子,爲何我會單選你們二人?”
兩人一愣,宋明遠說道,“你們二人在這紅翠樓裡是跟洛揚關係最親近的,洛揚被孫大人話重金養在這裡,素日裡甚少與旁人交流,其實過得並不如意,也就只有你們二人與她交好。”
“這位大人,你既然如此說了,便也知道,我們二人斷沒有爲了錢財,出賣她的道理。”其中一名女子淡淡的說着,順勢將桌上的錢袋推到了宋明遠面前。
“二位可能誤會了,我並非要害她,正相反,我是要幫她,今日來,便是託你二人給她帶個話,我可以幫她,若她想成爲我的盟友,明日便在此見上一面。”宋明遠說着把錢袋又推了回去。
“這錢算作今夜的報酬,不然,沒能留住客人,只怕兩位也免不了責難。”說完,宋明遠便起身搖着扇子離開了。
次日晚間
宋明遠熟門熟路的來到了紅翠樓,一進去昨日的那兩位女子便迎了上來,“公子,樓上請。”
宋明遠搖着扇子上了樓,左拐右拐後便來到了一個十分偏僻的院落,繼而走到了院子裡最破落的柴房裡。
一推開門,宋明遠便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女子,身子窈窕容貌姣好,宋明遠拱手到,“洛姑娘。”
洛揚微微行禮,“宋公子爲何要見我。”
“自然是……幫你。”宋明遠淡淡的說道。
洛揚微微仰頭,“宋公子,雖說你幾次三番與孫家作對,可真正成功的也就只有前日那一次,多數情況下都是你們宋家吃虧。”
“據我所知,宋家現如今生意做的並不景氣,甚至隱隱有衰落的架勢,宋公子單槍匹馬的氣勢的確令人佩服,可想讓旁人隨你一同送死,未免還差點火候。”洛揚不卑不亢的說道。
宋明遠自然知道此行不會太順遂,可事到如今他便不能不做了,“你怎知我定然是單槍匹馬,你又怎知一定會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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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禍福相依,洛姑娘苦苦掙扎多年,宋某以爲你早已看透,早已有了破釜沉舟的架勢。”宋明遠說着向前了一步。
“我宋家吃虧,與你的委身相送有何區別,成功並不需要多,一次足矣。”宋明遠說着,便輕笑一聲。
“故步自封,何時能夠報仇,那日他將我重傷使我癱在牀上如同廢人,我便發誓要讓他爲此付出代價,如今我便讓他體會到了如我一般的痛苦,你難道就不想然他體會到你的痛苦嗎?”宋明遠說道。
洛揚放在身側的手握緊,“孫忠是個極其狠心的人,不然也不可能爲了保住位置將自己的獨子傷到這等地步,你又何嘗不是一個狠人,爲了那個位置,將滿門性命賭上。”
“自古成王敗寇,宋家若是待在原地,一樣沒有活路,家道中落,舉族搬遷,顛沛流離,無論走到那一步,都不會是好的結果。”宋明遠定定的說着。
聽完這話,洛揚自顧自的轉身,“我只當你今夜未曾來過,你所說之事,我會考慮,請回吧。”
宋明遠盯着洛揚的背影看了一陣拱了拱手,利落轉身離開,洛揚獨自站在原地,淚水順着臉龐劃下。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關於孫家和宋家的恩恩怨怨也在這幾日吵的沸沸揚揚,幾乎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一大清早,一個身穿紅色絡衣的女子便來到府衙門口,望着面前的鼓,拿起一旁的鼓槌敲了起來。
擊鼓鳴冤,況且還是一個長相秀美娟麗,身姿婀娜的女子,這一下子便吸引了大批目光,很快衙役便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瞪了眼女子,“一大清早的,吵鬧什麼。”
女子站在那裡盈盈一拜,“小女子有冤屈要說,有苦要訴,便只好擊鼓鳴冤,期盼老天爺能給小女子一個說法。”
那衙役還欲說什麼,就瞅着幾個熟悉的面孔正走過來,他搓了搓眼,立刻誠惶誠恐的跪地,“小人蔘見皇上,君後。”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周圍一衆百姓的高呼,蕭景苑緩步上前,走到那女子面前,“既然有冤要訴,那就進去吧,朕到也想看看,你到底有何冤屈。”
司瑞寒側頭看了眼宋明遠,“宋公子也一起吧,下了這麼大的一盤棋,不來也對不起自己的辛苦。”
宋明遠心底一慌,隨即粲然一笑,“君後料事如神,小人這點把戲根本上不了檯面。”
司瑞寒微微仰頭,神情間有着琢磨不透的凜然,“上不得檯面不打緊,只要是一擊制敵的好手段,都值得一試。”
宋明遠心頭一跳,便有了計較,當朝君後,天下聞名的風玉公子,當真是心細如髮,心緒深沉,自己在他的面前,不過是演着跳樑小醜的把戲……
幾個人一同進了府衙,孫忠匆匆換好衣服,走到朝堂看到站在那裡的女子,他便覺得眼前一黑,一陣眩暈,怎麼會是她……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蕭景苑便出現在了堂內,他立刻幾步過去跪地行禮,聲音中夾雜着不易察覺的顫抖,“臣參見皇上,君後。”
“免禮。朕今早一出門就遇上了擊鼓鳴冤,想來也是無聊的很,不妨過來聽聽。”說着,他便伸手拉着司瑞寒落了座。
宋明遠跟在司瑞寒的身後,站在了一旁,孫忠眯着眼打量着,心底七上八下,他可不信今日的事情會那麼簡單,定然與宋明遠脫不了干係。
可他還是忍着一口氣,比起宋明遠眼前的女子更令他感到心累……
“升堂。”坐回位子上,孫忠敲起了驚堂木,升起了堂。
那女子跪地叩首,“小女子洛揚,所要狀告之人便是府衙青天大老爺,孫忠。”
她的話一出,瞬間引起了門外百姓的驚呼,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個纖弱的女子會狀告孫忠,一時之間大家不由的打量起這個女子。
很快人羣中便開始喧鬧起來,不少人認出了這女子的身份,她便是紅翠樓的頭牌,霎時間,衆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說着,各種流言四起。
孫忠自然是聽到了那些吵鬧之語,他猛然一拍,“你要狀告本官,本官可從未見過你。”
洛揚仰頭看着孫忠,精緻的臉上帶着些許嘲弄,開口所言也句句嘲諷,“大人不認識小女子?可前天大人才對小女子說,希望小女子能給大人生一個子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