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對梵音的話言聽計從,幾乎到達了身體可以本能反應的地步,他的腦袋裡還在想爲什麼要挑嚴霜的左肩,驚寂槍已經穿刺嚴霜的肩領。
嚴霜意外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肩,長槍毫不意外地斜劈到林凡的腳邊,那邊梵音又道:“右小腿。”他的右小腿立刻傳來一陣鈍痛,額頭上的冷汗當即冒了出來。
嚴霜趔趄地倒退好幾步,錯愕地盯着林凡。
林凡同樣驚訝,摸了摸手裡的驚寂槍,眼底漸漸泛起了光芒。
嚴霜不信這個邪,大呵一聲迎上去,槍槍猛烈,直擊要害,便聽梵音從容淡定地指教一一傳來:“背脊、腰窩、上臂,頭顱。”
林凡果真朝着嚴霜的腦袋狠狠刺去,這一回,換嚴霜反應不及,狼狽地橫架長槍,抵擋在身前。
林凡想狠狠教訓他,但還沒到想要他的性命的地步,他手腕一翻,驚寂擦過嚴霜的耳朵,直直刺入嚴霜身後的草地。
衆人驚呼,橘曦更是激動地站了起來,“林凡贏了!”
片瞬寂靜後,林凡意識回籠,若非他及時收手,嚴霜恐有性命之虞。
嚴霜捂住火辣辣的耳朵,不敢相信地盯着陪伴他多年一朝折斷的長槍,槍殘刺入手掌,滲出成串的鮮血。
“嚴霜!你沒事吧!”司徒斯南跑過去,這場景着實把他嚇了一跳。
橘曦纔不管嚴霜的臉色有多難看,蹦蹦跳跳地繞着林凡,猛揪一把樹葉子往林凡腦袋上撒,歡呼道:“林凡贏了!林凡贏了!林凡真棒!”
除了橘曦的歡呼,誰人都不敢說話,大聲呼吸都不敢。
嚴霜臉色鐵青,目光兇狠地瞪着林凡,像是十分不服,又恨他折斷了他的紅纓槍。
林凡也不畏他,直勾勾地跟他對視,他本來也沒想要他的性命,紅纓槍斷只是意外,他沒什麼好對不起他的。
劍拔弩張之際,梵音站出來,淡淡道:“林凡,你輸了,把槍給嚴副將吧。”
衆人又是一驚,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方纔這場比試分明是林凡贏了,嚴霜此刻灰頭土臉,明擺還想一戰,怎麼就算嚴霜贏了?
嚴霜又氣又怒,他總覺得他讓這個臭小子和這個女人戲耍了,也顧不得什麼身份,怒道:“你什麼意思?!你耍我是不是?!”
林凡立刻炸毛道:“你跟誰說話呢?!”
司徒斯南拼命拉着嚴霜,嚴霜一把掙脫他,走到梵音面前,睨着她:“你他娘耍老子是不是?”
梵音心平氣和道:“副將說的哪裡話?比試不是很公平嗎?”
“我呸!”嚴霜怒指林凡,“他剛剛那兩招,像是從來沒摸過槍的嗎?分明是你讓他暗中偷學,整日揹着我們,然後今日故意選長槍比試,好讓我放鬆警惕,打我個出其不意!是不是!”
林凡怒吼道:“你他娘放屁!”
橘曦拉着他,生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事來,但她着實教林凡這聲罵驚着了,口裡順溜就出來了“臥槽”?
林凡教橘曦死命攔着,整張臉都是紅的:“誰暗中偷學了?老子從來摸的都是刀和劍!今日就是第一次摸槍!你技不如人就他娘少含血噴人!你衝我主人兇什麼?你衝我來!”
橘曦驚掉下巴,連連“嚯喲”。
梵音也驚訝林凡的學習的速度和舉一反三的程度,但眼下不是思慮這些的時候,她擡起手腕,手掌收成爪狀,往後一收,那支驚寂槍就落回到梵音手中,衆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梵音已耍槍刺入地皮。
“他是不是現學的,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嚴霜眯起眼睛:“你要跟我打?”
梵音點了點頭。
司徒斯南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幅局面,連忙去拉嚴霜,嚴霜鉚足了勁掙脫他,怎麼勸也不聽,“陸弦思!老子今日還偏要跟你打了!但是在打之前,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我贏了,你就給老子滾出驃騎軍!再也不許回來!要是老子輸了,老子自己捲鋪蓋走人!再誰都別礙誰的眼!你敢不敢賭!”
司徒斯南徹底慌了,他低吼一聲:“嚴霜!”
梵音笑呵呵的,彷彿嚴霜越跳腳,她越開心似的:“行。”
嚴霜跟一個士兵道:“再給我拿支槍來!”
那士兵看懵了,教嚴霜又吼一通,忙不迭地去了。
司徒斯南無力地看着他,轉頭向梵音道:“將軍,這件事——”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你也給我找支槍來。”
司徒斯南一噎,撓了撓頭,也去了。
林凡拿過驚寂槍,橘曦睜着一雙眼睛新奇地摸了摸它,耳邊林凡發泄般的聲音傳來:“嚴霜,你最好說到做到。”
嚴霜早看不慣這幫人了,就因爲一個兵符,梵音輕輕鬆鬆取締了驃騎大將軍的位置,還帶着個不知輕重的毛小子,一個只會顛勺的廚子,還有一個他至今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瘦骨頭,整日在這裡無所事事,不知道還以爲是一幫耍雜的,他受夠了!
“我當然會說到做到,希望你們也一樣,她要是走了,你們也得跟着一起捲鋪蓋走人!”
橘曦不是沒見過梵音的身手的,就憑她的身手,再加上她錯綜複雜的身份,橘曦有理由懷疑梵音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既然是主角,那肯定有主角光環,有了這個,難道還會怕一個無名小卒嗎?
橘曦朝嚴霜做了個鬼臉:“你先打贏姐姐再說吧!”
按照橘曦的常識,往往這種越囂張的,最後死得越慘,橘曦幾乎是勢在必得地退到一旁觀戰,跟她站在一起的林凡和逸興思,露出同樣的表情。
司徒斯南取槍回來,丟給梵音後,也跟着站到旁邊去,他看了眼逸興思,心說逸興思好歹是將軍的未婚夫,怎麼着也能勸勸,結果他還沒開口,逸興思像看穿他的心思似的,率先開口道:“我不是她的未婚夫。”
司徒斯南像教雷當頭劈了下,直冒黑煙:“什、什麼?”他怎麼知道他想用這個噱頭請他說說話?不對,那他不是未婚夫又是將軍的誰?
“那你、那你是?”司徒斯南結結巴巴地問。
逸興思面上掛着笑,墨色眼仁已映出兩人交手的影子:“我是她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