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度廢后亂春秋 054初相鬥
不知不覺秋意漸濃,湖水有些涼了,樹葉有些黃了,鳥叫有些少了,難得的就是會有天鵝飛過,留在池中殿的周圍停歇幾天,孟媚歆坐在岸邊觀看它們每天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爲自己儲備着水份,又或是嘰嘰喳喳圍在一起討論着什麼,還有成雙成對的在岸邊散步,又或者是一起游水捉魚,大概三五天就有一隻天鵝一聲長鳴,大家撲楞着翅膀全飛走了。
不遠處劉眀泉划着小船過來,正好迎着孟媚歆在岸邊,就傳話說,明日要在仁明殿,所有妃嬪要請安的,孟媚歆只好應下,心裡卻是極其不願意的,如果不能自由自在,那就在這裡幽禁着也省了麻煩。
劉眀泉還帶了好些東西,說都是要用到的,平日裡穿的實在太素淨,如今沒有點豔麗的衣服實在說不過去。
公里卻在傳,皇上雖是將皇后娘娘打入冷宮了,但是還是要定時讓妃嬪請安,而且還賞了好些東西給她,愛恨不明。
趙煦站在顯謨閣的牀邊看着池中殿的方向發呆,影王進來都沒有察覺,影王也只好輕咳兩聲讓趙煦回神兒。
“什麼事。”趙煦又恢復了平日冷漠的表情,淡淡的問。
影王爺暗暗一笑,這才悠閒自得的坐在椅子上翻看茶壺,調侃着:“皇兄,如今在你這裡我都討不到一點茶水吃了啊?”
趙煦眉毛一挑,隨即大聲吼門外的劉眀泉:“劉明全!你是皮癢了是不是,茶水等着朕自己倒麼?”
在門口打盹兒的劉眀泉嚇得一個哆嗦,帽子歪歪斜斜的扣在了臉上,砸了咂嘴,抹了把口水,劉眀泉方纔知道皇上生氣了,忙爬起來屁滾尿流的去找姑姑上茶,哎呀,如今皇后娘娘不在自己反倒不習慣了,這種小事都記不起來了。
影王爺心情很好的大笑,眼中有着報復的快感:“哈哈哈哈,皇兄這不是活受罪麼,以前還能在眼前晃一晃,如今倒見一面也難了,報應不爽,誰叫你莫名其妙的就給我賜什麼婚!”
趙煦的眉頭抽了抽,這個十三弟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小記仇又愛算計,什麼時候那個賴賴的樣子怎麼看着都欠抽!
趙煦的寒光射來,影王爺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只是尷尬的嘿嘿一笑,就打岔:“皇兄,杜青雲來信說查出了一些趙佶的端倪,其中雲南候是不安分的,暗自收兵買馬奉承給他不說,還將朝廷撥給他的軍糧分出去養趙佶的兵馬。”
趙煦眯眼,冷光中暗藏着風暴,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哦,雲南候?那看樣子,湖廣總督也是他們同一黨羽,上頭的人是誰?”
影王爺吞吞吐吐起來,偷瞄了吉言趙煦才說:“聽說那湖廣總督是高太后孃家的遠親。”
趙煦暗自思索,也就是說,現在太皇太后的人是湖廣總督,湖廣總督又和雲南候勾結,雲南候又爲十一王爺辦事,想來也是經過太皇太后授意的。
影王爺抿了一口茶,舒服的將腳放在茶几上:“哎哈,說到這,我倒要給皇兄推舉兩人呢!”
趙煦揚眉看去,示意影王爺繼續說。
影王爺賊頭賊腦的跑來,趴在趙煦的書桌上低聲說:“皇兄可還記得惠穆賢妃武氏?她孃家可是盛寵幾世,富貴充盈啊,她是九哥的母妃,九哥被父皇封爲吳榮穆王,他雖對朝廷之事不怎麼關心,只一心經營商鋪酒樓,但是正因爲是這樣,富可敵國啊!”
趙煦點點頭表示贊同,在他的印象裡,這個九哥好像左眼有眼疾,一直帶着護罩,八哥還嘲笑過他是獨眼龍,那時候他沒有半分怒氣,他就知道這個九哥不容小覷。
影王爺又說:“還有就是原先賢妃林氏的那兩個,十二哥燕王,還有十四弟越王,他們雖在封地,但是卻在咱們的監視範圍內,我看他們似乎不和,私下調查才得知,十四弟在爲十一哥辦事,私自調兵,幫他收買兵器!而十二哥燕王多次和他爲此爭吵無果,索性不管了。”
趙煦微微歪着頭,看到手邊兒茶碗裡雪煙緩緩升起,心情頓時不錯,拿過毛筆,舔了舔黑雲山墨就在宣紙上寫:“如今西北不平,邊境不定,朕欲據悉封地事宜,特召燕王、越王回京敘職。”
影王爺笑眯眯的又備好了一張紙拿過來換了,用紙鎮壓好,趙煦又提筆寫:“今天下三分,百姓不得太平享樂,國中不能安定度日,朕日感焦慮,特召吳榮穆王進宮,兄弟同席,敘同出之情。”
影王爺翹起大拇指,咧出一嘴的牙:“皇兄此法不錯,只是越王年紀尚小,咱們可別嚇着這位十四弟。”
趙煦點頭,收好了寫好的聖旨,叫來了劉眀泉讓門下省去辦,閒下來了留影王爺用了膳才讓他走了。
孟媚歆到仁明殿的時候,除了孟仙羽和劉箐清,其他五人都到了。
一聲“皇后娘娘駕到”,即位妃嬪帶了自己的丫頭跪了一地:“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願皇后娘娘鳳體安康、洪福齊天。”
孟媚歆被玉檀扶着上了正座,那椅子上雕着鳳凰山棲圖,扶手上墊着金黃色團雲紋樣的墊子,側面鑲了綠色的橢圓形玉石,少說也有十寸大小,墊子下方追着黃色絲線編織的穗子。
穩穩的坐上去之後,妃嬪還未起身,孟媚歆環視了一圈,才和顏悅色的開口說:“都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規規矩矩的回話,衆妃嬪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按照位分高低,坐在孟媚歆左手邊第一個就是慕容南霜,今日格外乖巧,看孟媚歆瞧她還偷偷吐了下舌頭,逗得孟媚歆笑容更大了。今天慕容南霜穿着梅紅色的織錦緞花裙,上頭加了件凌雲紗貝錦,頭上除了一支銀質的紫君藍田華勝,還加了兩朵兒嬌豔的桃花。
慕容南霜的邊上,穿着藍雲紗裙的是雲南候府的陳修儀,看起來溫婉大方,她的對面穿着紫金紋魚羣,外頭穿着梅紅色坎肩的是南郡候服府裡的趙婉容,兩人同樣是二品。
另外王美人和郭才人分別坐在兩排座位的末端,幾人身後分別站着個自己的丫頭,一個個頭長得玲瓏剔透。
最先說話的是慕容南霜,她興致勃勃的轉向孟媚歆坐着:“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前日就知道你今日要來了,巴巴的在宮裡趕了些桃花酥,你嚐嚐吧!”
孟媚歆示意玉檀拿過來,笑着對慕容南霜嗔罵:“就你知道研究吃的,不過難得你沒有闖禍,我真是謝天謝地。”
一句話逗得慕容南霜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其他妃嬪卻是皮笑肉不笑,其中鎮江總督的千金王喜蓮王美人便是掩嘴一笑,那笑聲有些尖銳,立即引起人注意,見皇后看向自己,王美人笑着說:“娘娘性子真是好,臣妾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呢。”
對面的郭才人插話進來:“可不是嗎!幸虧不是和昭儀姐姐一樣,脾氣大的嚇人呢,臣妾都不敢過去和她說上一句話。”
孟媚歆微微一呡嘴脣,就聽陳修儀冷嘲熱諷的說:“你們這話說的也是,人家昭儀娘娘可是皇后娘娘的姐姐,你們也不怕閃着舌頭。”
這話一出,郭才人嚇得禁了聲,在王美人的示意下才反應過來,連忙同王美人一起莫下椅子跪在地上,惶恐的低頭:“臣妾失言,皇后娘娘恕罪!”
孟媚歆還未說話,就聽孟仙羽罵着走進來,身後跟着劉箐清。
孟仙羽的臉色像是染了霜凍,一層寒冰,目中怒火燒的正旺:“好大的膽子,纔來宮裡幾天呢,就想着怎麼爬到本宮的頭上來了?”
陳修儀含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這纔看向孟仙羽:“孟昭儀這話就說的誤會了,姐妹們方纔還說孟昭儀性子好呢,這會就讓你給冤枉了去?不信你問問皇后娘娘啊。”
孟媚歆沒想到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來了,先是微微一笑,然後又覺得這時候笑的太燦爛了也不好,於是斂了斂神色說:“都是自家姐妹,大家就別爲了雞毛蒜皮的事情嚷嚷了,方纔我們不過說了一句孟昭儀還是挺好相處的,這就招來誤會了,可見以後夸人也得當面誇纔有效。”
四兩撥千斤的說了一番,孟媚歆有一提點王美人和郭才人,順便也提醒了陳修儀莫要教唆別人說三道四。
陳修儀當然聽出了話外之音,微微一愣,順從的低首說是,其他人也是一副受教的樣子,唯獨孟仙羽冷笑着自顧自坐在了位子上,她的位置就在慕容南霜的對面。
女人們的明爭暗鬥讓孟媚歆有些乏於應付,但是又不得不坐在那裡和她們耗上一陣,劉箐清也不怎麼吧孟媚歆放在眼裡,因爲她有足夠的籌碼壓過孟媚歆,所以現在根本不需要顧及的鄙視孟媚歆,也公然的和孟仙羽交好。
又東拉西扯的說了一會兒,孟媚歆說乏了,幾個妃嬪都說有事先告退了,孟媚歆又和慕容南霜說了一會話,見別人陸陸續續的走了也告辭了。
孟媚歆揉了揉額頭:“玉檀,我們回去吧,我乏了。”
玉檀笑笑,扶着孟媚歆低頭應到:“是,小福子已經在外頭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