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英雄,你的手放錯地方了(8000字感謝大家支持)
又有刺客要上樹來,被十月咬住脖子,狠狠丟開。
血霧橫飛,聞到沖鼻的血腥味兒四下漫延,漁嫣的胃中頓時開始攪得慌了。她厭惡地擰起眉,偏過頭去咬捆手的腰帶。
大樹抖了幾下,幾名黑衣人像林中幽靈一樣,攀到了樹上,十月又撲了過去,漁嫣不敢看尖牙咬破喉嚨的一幕,趕緊閉上了眼睛。
那謀師在衆刺客的掩護下,突然擺脫了御璃驍的攻擊,拔地而起,像一條滑溜的蟒蛇,竄上大樹,大掌筆直往漁嫣的咽喉處插\來。
十月已經在另一棵大樹上,正在撕咬一名黑衣刺客,待回頭時,那人已經掐住了漁嫣的咽喉鈿。
“御璃驍,還不住手!”他手指用力,衝着樹下啞聲大吼。
漁嫣腦中一陣血涌,透不過氣來。
御璃驍撤出數步,仰頭看向那刺客,見他緊扣漁嫣的喉嚨,墨瞳裡驟然殺機凌厲匝。
“放開她。”
“呵,你先自捅十刀,我自會放開她。”謀師陰惻惻地笑。
“謀師,你知道這二十多日我是如何過來的嗎?”御璃驍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緩步往前走。
被潭水浸溼的錦袍緊貼身上,刺客身上的血飛濺到了他的臉上,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霸氣。一手負在身後,另一手一鬆,從刺客手中奪來的長刀跌在地上,一聲悶響。
“哈,戰神大人若想此時表露愛意,我看就不必了,她聽了,看着你身上捅出十數血窟窿的,會更加捨不得英勇的戰神大人。”
謀師冷嘲熱諷,手指掐得更用力,樹下的人幾乎都能聽到骨頭錯響的聲音。
“錯了,我只是想告訴謀師,我這二十多日,靠着每日刀尖舔血的刺激纔過來的,我告訴自己,誰敢再傷我的愛妻,我會讓他粉身碎骨,死得格外痛苦……”
御璃驍繼續往前走,冷酷的聲音如同地獄的招魂使者,讓用刀劍比着他的刺客人心底涼意瘋涌,居然慌了陣腳,被手無寸鐵的他嚇得一起往後退。
“廢物,殺了他。”謀師見此一幕,語氣中也有些慌亂,趕緊下令刺客們動手。
“確實是廢物。”
御璃驍雙瞳緊斂,語音才落,身形猛的拔地而起,不待衆人反應,已經一腳踢向了謀師,腳尖狠狠踢中謀師的額頭,謀師根本來不及反抗,就從樹上掉了下來,御璃驍在空中一個翻身,又一腳踢中謀師的腰,盆骨斷裂的聲音,駭得那些刺客怪叫着,丟下刀劍埋頭就跑……
這一幕,誰也沒有預料到,夙蘭祺和他的手下愕然看着抱着漁嫣落到地上的御璃驍,都忘了追趕刺客們。
御璃驍帶的四名侍衛們過來了,一把扯開了謀師的面巾,這是一張刀痕錯亂的臉,口鼻正往外涌着血,確實不是他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不要看。”
御璃驍扳過漁嫣的肩,掏出錦帕,抖開了,給她系在眼睛上,長指又輕輕地撫過她脖子上被掐出的紫痕,眼中疼溺的光微微涌動。
他旁若無人,鎮定自若,彷彿剛纔經歷的不是令人膽破的刺殺,而只是一場遊戲!
漁嫣捂着心口,心跳得厲害,他的指尖帶着熟悉的溫度,一直往她心中鑽,他真是她的夫君嗎?真找了她二十多天?他明明深情繾綣,可她爲何忘了?
御璃驍走到了那謀師身上,冷冷地盯着他問,“謀師就這麼點伎倆,怎麼叫謀師?”
那人看着御璃驍,眼中全是懼色,身體不停地發抖。
“還是讓你死得太痛快了!”御璃驍的腳尖踩在他的手上,就是這手,在漁嫣的脖子上肆|虐。
每一寸骨頭都被御璃驍踩碎!謀師的臉漲得青紫,又呼不出痛,口中鮮血涌得更厲害。
山民們全縮在石頭和大樹後,壓根不敢出來,都懼怕地看着這個如天神一般威武,卻又血腥殘酷得如同地獄而來的修羅。他俊逸剛強,他霸氣無雙,讓山民們心中充滿畏懼。
眼看謀師的眼睛瞪大了,御璃驍突然收回了腳,冷聲低喝道:“來人,喂他吃下保命丹藥,帶回去慢慢審,不要往他死得這樣痛快。”
“王上?”侍衛怔了一下,明明這謀師已經斷氣了呀!還有,他哪裡來的什麼保命丹?
可見御璃驍如此嚴肅,也不多問,沉吟一下,立刻從懷中拿了只小布袋出來,取了一顆藥丸,扳開謀師的嘴往裡塞。
這是顆糖丸,吃不慣這邊太辣的飯食,借飯後爽口用的,姑且充當一下保命丹吧。御璃驍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王上,現在送回去,還是等我們一起?”侍衛喂完了糖丸,大聲問他。
“一起,我得看着他慢慢地受折磨。”
御璃驍盯着謀師陌生的臉,心中暗思,只怕這人不是謀師,謀師怎麼會蠢到前來送死?只怕是金蟬脫殼,要甩開無法戰勝的御天祁!
他不露聲色,讓侍衛用刺客的衣服罩住謀師的腦袋,把謀師捆在馬上。若真有一人後面看着,一定人想辦法來殺人滅口,以掩藏他的身份。
“王上,這些人肩口上都有一個墨色烏鴉烙印。”侍衛查看了幾名刺客,過來告訴御璃驍。
這種記號,是他們以往從來沒有過的。
夙蘭祺此時慢步過來,長眉微擰了一下,看着御璃驍說:“驍王,你我既有約定,我勸阻父王發兵以助御天祁,你把鎖骨山給我,爲何出爾反爾,又親自跑來,還特意把我引開?莫非以爲我會扣住你的王妃不成?”
“那谷中有什麼,讓夙王如此渴盼?”御璃驍轉頭看向他,凌厲的視線盯住夙蘭祺。
“驍王不要忘了,我畢生以追求未知寶藏爲樂趣,你並不少這一點寶物,於我來說,卻是人生中最大的樂趣,你我各取所需,如此而已,希望你我的約定繼續有效。”
“夙王也不要忘了,你要和我繼續約定,就得坦誠,我允許你有私心,但不允許你有惡意。”
御璃驍淡漠地說完,走到漁嫣身邊,拉着她往巨石邊的小溪前走,要替她洗去身上血漬。
“莫問離還沒出來,英雄你既有如此本事,趕緊把這個挪開。”漁嫣急了,甩開他的手,大步走到了巨石邊,用力去推。
英雄……這稱呼讓御璃驍脣角頓時染上苦澀。
夙蘭祺走過來,滿臉狐疑地看着漁嫣,低聲問:“她怎麼了?難道是你我認錯了人,她還有個孿生的姐妹?”
御璃驍擰擰眉,輕輕搖頭,沉聲道:“莫問離替她解了忘蝶之毒,以血換她血,可她似乎除了莫問離,誰也不記得了。”
“換血?誰告訴你的這方法?”夙蘭祺猶豫一下,低聲問。
“郝海。”御璃驍低聲道。
換血之法其爲毒辣,而且換了血的人只有一年壽命,郝海若是他的心腹之交,是不會給他這樣的法子的!夙蘭祺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卻沒點破其中原由,只搖搖頭道:“那她不記得你,倒是便宜莫問離這小子了。”
漁嫣還在用力推巨石,那些山民也跑出來,幫着她一起推,大聲叫着莫問離和大馬他們的名字。聽着這些陌生的語言,夙蘭祺臉上的神情更古怪了,但看御璃驍一臉波瀾不驚,知道從他這裡聽不到什麼,於是輕一揮指,讓手下人過去幫着推巨石。
見漁嫣用力掙着,臉都紅了,御璃驍趕緊大步過去,牽着她的手往後拽,“嫣兒,你推不開的,你讓他們退後,讓我們來。”
“那你趕緊的。”漁嫣連連點頭,見他眼中流露幾分失落,又趕緊補道:“裡面還有很多孩子呢。”
“放心,有我。”御璃驍沉聲說着,側過臉喚十月,“過來,守着你主子。”
十月撲過來,用牙銜着漁嫣的裙角往後拖,一直拖到了樹底下,才鬆開了,攔在了她的前面,不讓她上前去。
漁嫣看着這大傢伙對御璃驍言聽計從,忍不住多看了御璃驍幾眼,爲什麼她的記憶這樣混亂,二十多天前的人,除了莫問離,在她腦中清除得一乾二淨,二十多天前的事卻又記得一些,但多是模糊不清的。
御璃驍此時正走到巨石一側,帶着衆男子們往一邊推石塊。衆男子累得喘如蠻牛,卻沒能把石塊挪動半分。
“用火藥炸吧。”夙蘭祺沒花過這樣的力氣,衣背汗溼透了,擡袖抹汗,低聲說。
“不行,洞中的巨石已經鬆動了,若再使一次火藥,整個山洞會塌掉。”御璃驍搖頭。
漁嫣忍不住扒開十月的大身子,大步過去說:“這樣,你們趕緊砍些樹來,削尖一頭,從一邊往外撬!”
衆男人轉頭看她,她肩上的狐皮小襖已經扔掉了,這是外面,可不是洞中,洞中寒徹骨,這裡卻要熱得多,這可是六月的天了呢!此刻蠶絲的長裙正緊貼她玲瓏的身子,看得男子們眼睛都紅了。
御璃驍呼吸一沉,迅速褪下長衫,包在她的身上,殺人般的視線刺過那些膽敢於用眼睛來冒犯的男人們。
夙蘭祺眸光一閃,揮手道:“去砍樹。”
有強壯的體魄是好事,做這些事很快,沒一會兒,侍衛們砍了兩根有兩個胳膊粗的小樹過來,將一頭砍得稍尖一些,再將巨石一端挖出坑來,用兩根樹開始撬巨石。
饒是用了這巧勁,這千斤重的巨石還是挪得很慢,但畢竟是挪動了,一點、一點地露出黝黑的一道縫隙,可以容一人側身過來了,絲絲的涼意從山洞往外鑽,凍得正站在洞口的幾人猛地打了個冷戰。
“莫問離!”漁嫣彎着腰,衝着洞口裡大叫。
御璃驍轉頭看她,眼神中是說不出的失落——沒有想他想像中重遇的狂喜,沒有想像中她撲過來大叫他名字的楚楚嬌軟,沒有她往日明媚的脣角笑意,更沒有久別重逢的傾訴擁抱,她只關心着莫問離……
可就算她關心着那個人,他又能怎麼樣呢?在她最痛最無望的時候、在她血快流盡的時候,是莫問離在她身邊,是莫問離把血給了她啊!
御璃驍垂手站在一邊,喉嚨發緊,看着滿臉焦急的她,很想叫她一聲,解釋半句,卻沒能發出聲音來。
“怎麼會沒反應呢?難道還在小潭那裡嗎?”
漁嫣見裡面沒人迴應,心一急,居然埋頭就往裡鑽。
“喂……”
御璃驍趕緊抓住她,這一進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莫問離沒出來!”
漁嫣惱火地扭頭瞪他,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怎麼能猶豫,一定要進去找啊!說不定他是被石頭砸中了腿,說不定,他是被掉下來的鐘乳石砸暈了……又說不定他得揹着、抱着,拖着那些孩子……
“你們趕緊進去,把莫尊主救出來。”
夙蘭祺脣角一揚,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進去,這谷中太神秘了,他一定要探個虛實出來。
幾名侍衛立刻從巨石挪開的那道縫隙鑽了進去,漁嫣貓着腰往裡看着,沒半盞茶功夫,只聽到裡面又傳來了震動的悶響。
漁嫣的心咯噔一沉,緊接着,又是幾聲巨響轟隆隆地響過,面前的山洞居然整個塌陷了!雙眸猛地瞪圓,一身熱血全往頭頂涌去,山洞中還有一百多人呀!
山民們也嚇呆了,半晌,等那漫天的灰塵稍散,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往山洞邊撲去。
腳下的地微微地鬆陷,御璃驍臉色一沉,抓緊了要往前衝的山民們,厲聲喝道:“攔住他們,這角巖要塌了!”
“塌了也要去啊!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在裡面!”
漁嫣急火攻心,反手就往他的手腕上狠狠抓了一把,指甲劃破他腕上的皮|肉,鮮紅的血色很快就滲出來,像幾縷豔紅的絲線,粘住她的指尖、他的手腕。
御璃驍薄脣緊抿着,手指也抓得更緊了,“我不許你去!”
“混帳,你憑什麼不許……”漁嫣話音未落,就聽到巨響傳來,只見那角山岩整個往下垮去。
來不及避開的山民們和石塊泥土一起往下滑。
“完了……”漁嫣一聲低呼,臉色大變。
“你扶穩,不要動。”
御璃驍飛身掠去,一掌撿起地上掉落的小樹,撲進了漫天的泥塵裡,又是幾聲響,只見有幾名山民被丟上了山岩之上,狼狽地往前爬着。
四名侍衛也躍下去,
夙蘭祺帶着人小心地靠近了山岩,往下看,只見御璃驍用樹幹重重扎入山壁之中,一手吊在上面,一手去拉一個自死死抱着大岩石的男子。
只要此時有一箭,一定能讓御璃驍吃不了兜着走……
“救人。”夙蘭祺微微側臉,低聲下令。
“我們的人都沒了……”侍衛鐵青着臉,低怨一句,帶着人下去。
漁嫣扶起了幾位山民,讓他們趕緊和那些及時躲開的山民們躲進山林中去,快步走到巖邊,只見御璃驍單手抓着樹枝,手腕上的抓痕那樣明顯!另一手正抓住了一名小孩,正運功往上丟來。
“接住。”他擡頭看來,本是對夙蘭祺說,但視線落在漁嫣的臉上時,那原本凌厲冰涼的視線頓時就柔了,帶着寵寵的渴盼,盯着她不放。
“你小心。”漁嫣猶豫一下,蹲下去看他。
御璃驍的眼底頓時有了笑意,手腕用力,把拉住的小男娃用力往上一拋。
漁嫣被他的笑弄得有些手足無措,蹲着退了幾步,踩着身上他那長袍的大大一擺,跌坐在了地上。
“王妃小心。”夙蘭祺伸手扶住她,滿臉溫和笑意。
“我不叫王飛。”
漁嫣看他一眼,輕輕拂開他的手,站了起來,去給那小男娃拍掉身上的灰,安撫這個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的孩子。
她心亂如麻,她看得懂他眼裡的情字,可又不知如何面對這從她記憶裡消失、卻又在夢裡衝她揮舞着鞭子的夫君。
夙蘭祺按捺着心中的渴望,快步到了她身邊,和她一起照顧那些嚇呆的小娃娃們。掏出雪白的錦帕,在一個小女娃的臉上溫柔輕拭着,緩緩地說:
“你不是叫王飛,你叫漁嫣,你是後青國的不久之後的新王后,御璃驍的正妃,王妃娘娘。我叫夙蘭祺,是玄泠國人,和御璃驍、莫問離都是朋友,和你也是,我們曾經一起逛過書市,你染疾,都忘了。”
聽到他說和莫問離是朋友,漁嫣轉頭看向他,在山洞中時,夙蘭祺的人對莫問離確實尊重,也幫着救人,約摸也不是壞人吧。
儘管如此,漁嫣不是沒興致和他說話,把山民們聚集起來,清點了一下人數,只有四十多人眼巴巴地看着她了。
漁嫣的心上破了幾個洞,涼嗖嗖地冷風透過,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這些人對她和莫問離真的太好了,想着婆婆那殷切的目光,漁嫣就忍不住地難過,還有,她居然連莫問離都失去了……在她荒蕪的記憶裡,莫問離是抹亮光,讓她不害怕,有依靠,讓她有種血脈相連的安全感。
御璃驍又往下攀去了一段距離,救上了十數人,有些人受了傷,有些人已經無法再回來了,有些人看着他們在下面,卻沒辦法去救……這是最痛苦的事!
漁嫣不肯放棄,讓山民們採來藤蔓,編成粗粗的繩子,把能救的,都救上來,不放過一絲半點的希望。
天色,漸漸黑了,林子裡漫延起了潮溼的霧,月光清冷地籠罩在林子裡,白天被驚飛的小鳥,小心翼翼地回了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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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山崖上,一羣身披黑色斗篷的黑衣人正盯着東邊的山谷看着,正中那人更是蒙得只剩下一雙眼睛,山風把他的袍角狠狠掀起來,一雙陰鷙的瞳仁裡溢滿狠戾的光。
“謀師,要不要去殺了他?”身後有人低聲問。
謀師沉默片刻,冷冷地說:“不要。”
他擡起手,緩緩摘下了斗篷,月光落在他白胖的臉上,一向喜歡堆上笑意的胖臉在此時卻顯得陰沉狠辣。
“當我的手下,隨時要準備赴死,他不會讓自己活着,你們也聽清楚,一旦被俘,最好自己了結,不然你們的家人會和你一起痛不欲生。”
他轉過身,冷漠地說着,大步往前走去。
在衆人眼中,他御清安就是一個只會拍父親馬|屁的可憐蟲,御清宏以武治城,統率城中軍馬,御清沈以文治城,掌管府中大小事宜,父親一向信任那兩個,卻把他完全忽略了,甚至還奪去了他心愛的女人……小夫人是他的心尖人,只因爲向父親奉酒時,被父親一眼看中,直接要了過去。
他在衆人的恥笑裡過活着,連骨頭裡都流淌着恨意,所以,他要做一番大事業,他要讓後青國成他的,他要讓看不起他的人後悔死晚了,得死在他的手中……
他原就有文治武略,是父親厭惡他,不肯重用他而已!御天祁是扶不起的阿斗,數次獻計,都因御天祁的優柔寡斷、延誤時機,功虧一簣。
也好,兄弟二人相爭,爭得越厲害越兇狠就對他越有利,他還有一計,要讓這二人都翻不得身。
他停下腳步,輕輕揮了一下手指,低低地說:“去信給天漠王,安溪族最後一位族女出現了,別忘了當初安溪人的死誓,只要有一個安溪女子活着,就要讓天漠皇族枯骨成灰。”
手下人趕緊應聲,有一人匆匆轉身,去隱秘的地方放出信鴉。
烏鴉是最聰明的鳥類,卻因爲一身黑色,聲音難聽而被視爲不詳,不管飛到哪裡,都受到人們的驅趕和傷害!
這些愚蠢的人,總是有眼無珠!他御清安就懂這可憐又聰明的鳥兒,他還練出一套訓鴉的本領,讓烏鴉成爲他的心腹,永遠不會背叛他的好友!
“還有那個夙蘭祺,總是橫插一腳,還要下了這鎖骨山,只怕會壞主人的事……”有人小聲提醒。
“他只圖財而已,我會讓他成爲我的棋,都記着,從今天開始,謀師已死,只有鴉主。”御清安冷冷地說。
“是!”衆人趕緊抱拳。
眼前有一個山坳,入口有機關,再用草木隱蔽着,他用特製的烏鴉形鑰匙打開了機關,一重一重的石門打開來,衆人跟在他身後,進了山坳。
裡面又是一番天地,有數十棟小吊腳樓懸於溪水上,水流潺潺而過,月光碎了滿溪。
他徑直到了最不起眼的那棟小樓前,和他平常一樣,他已經習慣了掩藏真實的自己,就算到了這裡,他也很低調,住着和侍衛們一樣的小樓,還選在最偏僻的角落裡。
“你回來了。”小夫人慢步過來,接過他手裡的披風,放到一邊後,環住了他的腰,柔聲說:“又去了好幾天,我想你了。”
“清晨可好?”御清安拖着她的手,在榻邊坐下,溫和地問。
“好得很。”小夫人點頭,猶豫一下,輕聲說:“清安,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清晨呢。”
“我當然會。”御清安擡起手,輕撫着她的臉頰,低聲說:“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冒多大的風險,我也甘願。”
“清安,你這一假死,可就當不了王爺了,可能以後都得住在這深谷裡,得吃苦呢,我怕你熬不住,會嫌棄我、責備我。”小夫人擔憂地說。
“當然不會,我會給你最好的。”御清安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
小夫人感動地一笑,鑽進了他的懷中,和他緊緊依偎着。
御清安白胖的臉上,笑容又淺了,手指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小憐,若你以前聽話,在他的茶裡下了藥,你我也不至於會躲着了。”
“我是害怕……”小夫人擡起頭來,楚楚可憐地看着他,“我去打水來,伺侯你歇下吧。”
“嗯。”御清安點頭,又叫住她,笑着說:“若清晨沒睡,把他叫過來,我想看看他。”
“好。”小夫人趕緊點頭,開門出去。
御清安拿起茶壺,倒了碗茶,輕抿一口,轉頭看向了窗外風景。小憐給他生下了清晨,這讓他格外歡喜,哪個男兒不希望有男丁繼承家業?他也早就想要了,可惜妻子一直無所出,他又得裝出和睦恩愛的表象,只能按下心中不滿,在人前笑臉迎人。
和小夫人之前不得暢快相會,如今好了,想如何就如何……能把那些人都耍得團團轉,這滋味讓他的臉上有了幾分得色,一時間自認天下無敵。
他能忍、能鬥、能謀,遠勝過那些莽夫俗人,什麼戰神,什麼尊主,什麼天子,不過如此而已!他只略施小計,便讓他們四處奔波,無法入眠,而他卻能擁着嬌妻佳兒,靜享山光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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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一點點地消失,漁嫣呆坐在山岩邊,看着漆黑的山林發呆。答應了婆婆,把他們帶出來,可是連莫問離她都弄丟了!
身邊有輕輕的腳步聲,轉頭看,是御璃驍!
“我們要回去了,我留着人在這裡找他,可以嗎?莫問離不會有事。”御璃驍彎下腰來,低聲勸她。
漁嫣搖頭,小聲說:“你回去吧,謝謝你替我救我的族人上來。”
“我怎麼能留下你?我找你這麼久……”御璃驍忍不住急了,跪蹲下來,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急切地說:“漁嫣,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可你隨我回去,一定能想起你我之間的事,你我一同闖過那麼多風風雨雨,你我有白頭之約,你我說好要一起攜手走到老……”
“有吧?可是,請你的手拿開好不好?”漁嫣低眼看,他的手就扣在她的心口上。
他是想感受她的心跳,可這樣單薄的衣衫,讓他掌心的體溫直接到了她的心臟裡……
“不拿,這裡是我的……”他眼角微揚,不客氣地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心疼小離哥的哀嚎聲,我已聽到……讓我想想,再想想……哇卡卡,30號了,手裡還有存票的,賞我吧,我要票票哇,你們證明對驍哥和小離哥的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