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故意裝傻,“可是奴才除了只知道多貴人是出自博爾濟吉特氏,其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爺,多貴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皇帝輕哼一聲,捉着婉兮的手,拍了拍。
“……噶勒雜特部有三宰桑。你可知道根敦之外的另外兩個是誰?”
婉兮搖頭。
皇帝擡眸,靜靜凝視住婉兮,“一個是哈薩克錫喇,一個就是都噶爾!”
婉兮還是搖頭,“……誰?”
皇帝也是無奈地笑。婉兮終究是個後宮婦人,又是漢姓人,對這些蒙古人的部落、名號都記不清楚自是常情。
皇帝便又拍了拍婉兮的手,“記着爺告訴你,富德在西北擊敗了阿睦爾撒納,又得‘叛酋巴雅爾’行蹤麼?巴雅爾,爲輝特部汗,也是博爾濟吉特氏。爺方纔說的那兩個宰桑之中,哈薩克錫喇便是巴雅爾的兄弟。”
“輝特部汗巴雅爾、綽羅斯汗噶勒藏多爾濟舉兵反叛朝廷之際,哈薩克錫喇與另外那個宰桑都噶爾,也一同跟隨,遷往伊犁而去!”
婉兮扳了扳手指頭,“噶勒雜特部有三位宰桑,另外兩位都跟着一起反叛了朝廷——這樣算來,就剩下根敦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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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婉兮在那扳着指頭玩兒“三減二等於一”,無奈地笑。
伸手按住了婉兮的手指頭,“沒錯,就只剩下根敦一人。根敦不願一同反叛,故此毅然帶領部衆向東遷徙,想要回歸朝廷。”
“可是路上,他們又遭遇了阿睦爾撒納麾下的烏梁海的劫掠,人口、牲口死傷慘重。去年六月,根敦來附,爺封爲佐領,留他們在內地放牧。”
“根敦此時既然已爲佐領之職,根敦的女兒自然也可按照八旗規矩,挑選入宮,以充宮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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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聽懂了,這會子已是收起笑謔,望住皇帝,“這麼說來,根敦知道棄暗投明,叫噶勒雜特部並未全部走上背叛朝廷的路,理應有功。”
“那多貴人,就也是功臣之女。”
皇帝終是欣慰點頭。
便是皇太后,都只責他收了不明不白的女人進宮,還已經年屆三十,竟然初封就是貴人——實屬難聽。
九兒卻聽得懂,他令多貴人入宮,實則是獎賞功臣之舉。背後的心意,在於那即將結束的西北戰事。
準噶爾用兵可平,那戰後準噶爾的人心呢,又要如何來平?
千百年來,草原各部便都是以這樣聯姻的方式,將敵人、仇家變成姻親,用血脈來維繫。
對於草原人來說,姻親血脈上的維繫纔是穩妥可信的,比你什麼會盟、什麼白紙黑字都來得更讓人放心。
婉兮這才莞爾而笑,“故此皇上纔給多貴人初封就是貴人,倒與蘭貴人平齊了去。”
皇帝揚眉,“你覺不妥?”
婉兮輕笑搖頭,“奴才哪兒有覺得不妥?奴才這樣辛者庫下的漢姓人,皇上都敢給初封就是貴人;那人家這功臣之女、父親又是宰桑和佐領的,初封自然就應該是貴人呀!”
婉兮故意眨眼,“……奴才啊,是擔心皇太后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