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靜靜揚眉,卻柔聲勸慰,“養心殿後殿的東耳房,本就是皇后專用的臥房,皇后每月初一十五必定都住進去的,這也沒什麼奇怪。”
說是“初一十五”,其實不止這兩天,而是初一十五前後的幾天,皇后都住在裡面。每月的二十九至於初一,十三至十五,便至少是六天。
“況且翊坤宮過火,你的東配殿需要修繕,翊坤宮裡便難免有工匠進進出出,皇后娘娘和林貴人他們再留在宮裡,已不方便。”
那拉氏藉機搬進了養心殿,林貴人便就近去了儲秀宮,與白常在擠一擠。
配殿修繕,這一修怕就是要幾個月,皇后不似林貴人似的,可以到任意一個宮裡與人擠一擠,以中宮之尊,若非要擠,便也只能是跟皇上擠了。
忻嬪嘆了口氣,“怪不得前兒皇后來看我,竟是眼角眉梢遮掩不住的喜色。與翊坤宮比起來,主子娘娘自然是更願意長住在養心殿裡的。”
忻嬪擡眸望住婉兮,“那後殿東耳房裡是個什麼樣兒?令姐姐進去過吧?”
忻嬪在嬪位,便是侍寢當晚,也只能睡在東西圍房裡,沒機會進後殿東西耳房去的。
婉兮垂眸淡淡笑笑,“其實便是住在養心殿裡,也並不好玩兒。那院子不比咱們自己宮裡大多少,可是規矩卻是千百倍大。”
“皇上在前殿處理朝務,召見大臣,有時候要一直忙到深夜;天不亮就又要起身……故此宿在後殿東耳房裡,那平時是一聲大氣都不能出的,否則動靜便整個院子都能聽見,自是有失體統。”
婉兮眨眨眼,“便如我這宮裡,雞飛狗跳慣了,一進那養心殿便氣兒都不會喘了,話也不敢說,拘束得緊。我都不願意去。”
忻嬪聽得眸子燦然,“……這六宮上下,怕也唯有令姐姐才這樣想吧?也是,令姐姐的永壽宮與養心殿這樣挨着,去與不去實則都不打緊。”
婉兮淡淡起身,“你歇着吧。這一場火折騰,身子雖然無礙,可是精神上卻還是疲憊了。先養好身子,以後咱們說話的機會還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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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揣了一點子心事走回寢殿,卻見玉葉等人都一臉偷着樂的模樣。
婉兮心下一轉,便急忙跨進門檻。
果然,皇帝正盤腿在炕上坐着呢。
婉兮故意忍着笑,耷拉着眼皮上前請安,“皇上怎麼鳥悄兒地來了?”
皇帝眨眼盯着她,“怎麼就鳥悄兒的了?爺到你宮裡來,非得擺開全副儀仗,大張旗鼓地來才行麼?”
婉兮故意繃着臉,坐下,“可是皇上就是皇上,既然到了奴才宮裡來,那就得按着規矩,由奴才率領闔宮上下立在宮門外迎候纔是。”
“這會子既然忻嬪借住在我宮裡,那忻嬪就也應該一同接駕纔是。”
皇帝長眉輕抖,無奈地搖搖頭,“……你直接問我,是不是來看忻嬪的,不就得了?”
婉兮歪頭凝睇,“奴才不用問也知道,爺看完了我,自然要去看忻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