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這話說完,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嘩啦朝婉兮潑過來。
婉兮自己反倒忍不住笑了。
奇怪麼?奇怪纔怪。
若舒妃不這麼說,不把她也拉上,那纔出鬼了呢。
婉兮倒是含笑起身,盈盈一拜,“多蒙舒妃還能想到妾身的永壽宮。若永壽宮能配得上主子娘娘,成爲中宮的話,那妾身倒也覺得與有榮焉。”
婉兮眸光流轉,望住皇帝,“總歸一切都聽皇上做主。皇上若說叫妾身搬,妾身這便回去拾掇,必定儘快叫主子娘娘住進去,絕不會耽誤主子娘娘和嫡子去。”
皇帝倒笑了,擡眸凝着婉兮道,“永壽宮又有什麼好的?瞧你那敝帚自珍的模樣兒!”
婉兮也愣了下,望住皇帝。
皇帝輕哼一聲道,“永壽宮是距離朕的養心殿最近,按說是方便給皇后養着孩子用。只是你們但凡去過永壽宮的,必定都見過永壽宮裡的鬧騰了。自打令妃住進去,那宮裡就沒短了活物兒,又是貓兒狗兒的,又是花鳥魚蟲的。”
“朕瞧她那裡頭已然那個樣兒了,也沒救了,故此便也勉強利用,將外藩所進貢之飛禽走獸,內務府裡沒必要專闢地方兒養的,一遭兒都塞她宮裡去了,叫她一起養着。朕想看的時候兒,還能擡步就過去,看上兩眼,也算不委屈了外藩千里迢迢進貢那麼一回。”
皇帝說着含笑瞟向裕貴妃,“裕母妃知道,這但凡養過這些活物的地方兒,便不適合養胎。誰知道那些活物身上帶沒帶什麼病氣的,或者毛兒啊、糞啊的不乾淨,染了屋子、水源去。”
裕貴妃便含笑道,“自然的。便是民間,若家裡的媳婦有了身子,貓兒狗兒的都得攆得遠遠的。”
皇帝聳聳肩,“永壽宮舒妃也熟,從前一向與令妃交好,這永壽宮裡也沒少了去過。況且舒妃的妹子就是在永壽宮裡掉過孩子,舒妃還親自搬過去照顧過幾個月,舒妃怎麼給忘了?”
“這樣的永壽宮,怎麼適合給皇后養胎呢?那多不吉利!朕當真不明白,今兒舒妃怎麼會忽然提這個建議去!”
那拉氏聽到此處,面色已經鐵青了。
“皇上!妾身絕不可搬入永壽宮去。”
皇帝含笑道,“可不。那永壽宮還是留給令妃敝帚自珍去吧。否則皇后住進去,天天頭上懸着個‘令儀淑德’,倒好像給令妃蓋了印兒似的,也叫皇后委屈不是。”
皇帝眸光輕轉,又落回舒妃面上。
“依朕看,翊坤宮就是最好。皇后便挪進翊坤宮去吧。”
“便是舒妃說得有理,‘翊坤’多少是有‘輔佐中宮’的涵義在,多少委屈了皇后些。可是朕在早做了安排,乾隆十四年那會子,就已經在翊坤宮的後殿裡早早掛上了‘懋端壺教’的匾額去麼;又御筆親寫一副對聯:‘德茂椒塗綿福履;教敷蘭掖集嘉祥’,這便都是中宮之德。足以抵償‘翊坤’二字去了!”
皇帝移開目光,含笑望住皇后,“翊坤宮後殿那匾額,朕其實就是爲了你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