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嬪一同行冊封禮,按理應該兩人一同向皇后行禮。可是語琴在外不過耽擱這麼一會子,進正殿的時候,穎嬪卻已經單獨給那拉氏行完禮了。這會子穎嬪已經被賜座,手邊的茶几兒上,放着蓋着大紅綢的賞賜。
語琴倒也不在意,自己單獨行禮罷了。六肅三跪三拜,大禮周全。
那拉氏勾着脣角瞄着語琴,“進宮十一年,慶嬪終於以漢女之身進封嬪位,陸氏,你也辛苦了。”
語琴聽出刺耳,卻只能忍下,向那拉氏又福了福身,“妾身豈敢。”
那拉氏看了塔娜一眼。
塔娜這便端過給語琴的賞賜來。雖說隔着紅綢,也看不清具體是多少。
語琴行禮謝恩,目光也忍不住繞着那托盤流轉而過。是有紅綢蓋着,可是那紅綢總擋不住隆起的輪廓。單就這輪廓來看,她得的與穎嬪的,體量便相差不少。
語琴的神色,都落進那拉氏眼底,那拉氏便覺得這心下騰地便愉悅起來了。
憑這慶嬪與令妃的關係,她這樣打了慶嬪的臉,令妃臉上便也一樣兒跟着疼!
也不枉,她給一百兩,足足是慶嬪那五兩的二十倍去。
“不能不說皇上給你們進封的日子選得巧,就是在南巡啓程之前。穎嬪倒還罷了,終究是咱們蒙古八旗的格格,慶嬪卻不同。慶嬪是江南大儒之家的閨秀,這一趟跟隨皇上南巡,便如同回家省親了一般。”
“我聽說皇上在江南見的幾個大儒世家裡,就有你們‘江南二陸’的。”
“別說咱們皇家,便是普通百姓家,小妾回門子還都得賞給幾吊錢,找幾件半舊的衣裳呢;慶嬪這回回孃家之前得了進封,正經也算衣錦還鄉了。想來也能叫你江南陸氏的族人,見而欣慰了。”
那拉氏含笑,擡手抿了抿鬢角,“由此可見,穎嬪的進封,跟南巡沒關係,單純就是皇上喜歡穎嬪,想要給穎嬪進封;可是慶嬪你,就不能不感謝這一回南巡的契機了。”
“你那一路上穿漢人命婦的鳳冠霞帔,站在船上,招展着給兩岸的漢人看……慶嬪,也當真是辛苦你了。就是一面旗子天天樹在那兒都累得慌,更何況你是個大活人,還是個嬌滴滴的漢女呢。”
那拉氏一想起語琴那一路上衣飾鮮明、鳳冠霞帔的模樣,直到這會子心下還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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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琴在那拉氏面前強自忍下來,離開承乾宮,到永壽宮見了婉兮,這便落下淚來。
“她是皇后,她用滿語,說得那樣快。我聽得懂,可是我跟不上她的速度,我一着急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婉兮,我真恨毒了她。”
婉兮也不意外,“姐姐是代我受過。就是因爲姐姐與我交好,她便將對我的怨氣都撒在姐姐身上。”
語琴搖頭,“不光如此,她還是骨子裡就看不起我這樣的漢女……純貴妃、怡嬪好歹都入了旗,可是皇上卻遲遲不肯給我入旗,這才叫她能天天這樣‘漢女’、‘漢女’地踩着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