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鏡頗有些古怪。看着明明是一面古樸的銅鏡,約莫2米來高。照人異常清晰,猶如現代的玻璃鏡。鏡子周邊有一種淡淡的金光,如粉霧般不太真切。鄭多晶、雷振宇面面相覷。鸚哥也歪着腦袋打量。
雷、鄭二人上前去細看,鏡中清晰的映現出兩人的身影。不過更爲詭異的是:雷振宇照的時候,剛開始呈現出他現在所在的這具身體,也就是鄭多晶的身體的影像,但是影像又漸漸模糊,竟然變爲雷振宇本尊的影像!也就是說,這面古鏡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照出真實的靈魂!
鄭多晶所遭遇的情況也差不多,最初鏡中是她現在這具身體雷振宇的身影,接着是她真實靈魂本尊的影像,但是這具影像竟然又慢慢模糊,變成了鄭多晶前世現代的女警人像!鄭多晶大吃一驚,雷振宇更是看着女警人像皺眉深思,疑慮重重。
就在二人驚疑不定的時候,鏡中突然所有人像瞬間消失不見,反倒出現一龍一鳳來。龍飛鳳舞,伉儷情深,縱然一躍,飛出境外,頓時金光四射,閃得兩人一鳥皆閉緊了雙眼。耳邊傳來“龍鳳既會,風雲初起。龍鳳呈祥,天下大吉”的讖言,極爲高聲,似是佛音,震得整個山洞嗡嗡作響。
兩人再睜開眼時,一切都已經風平浪靜。只有古鏡中心有一道銀白色的圓柱形的光柱,直射向慕容天機的枯骨背後那面石壁上,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石壁居然也有一扇隱藏的石門大開,銀光便黯淡下來,漸漸消失不見。鸚哥這時興奮的“咕咕”叫着,一搖一擺走過去,示意兩人跟上。
雷振宇和鄭多晶對視一眼,心想這便是出路了,於是匆忙跟上,拜別了慕容天機,進了石門中,只見一條既高且長的天梯斜斜上去,一看之下,竟有數千階。兩人對視一眼,嘆道:“這下有得走了。”
因爲心存出山的希望,兩人倒也乖覺的踏上石階。一路很是沉悶,二人都默不出聲,各自在心裡琢磨那面古怪的古鏡,以及那些奇怪的影像,品味着那句古怪的讖言。都是一頭霧水。
快到洞頂時,雷振宇終於忍不住詢問:“你照的鏡中怎麼會出現第三個人像?完全陌生,衣着古怪,到底是誰?與你有何關係?”
鄭多晶面色一僵,厚着臉皮扯謊:“我哪裡知道,莫名奇怪古里古怪的。我也覺得稀奇。你能替我解釋下嗎?”
雷振宇:……你自己都不清楚,我哪裡知道!這丫頭肯定有秘密瞞着我!
鸚哥在一旁“呱呱”的笑。
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慢慢就到頂了。頂口有一塊石板壓住。二人試着推了推,可動!他們很是興奮,又攜手齊力死命往上頂出,終於頂落了石板,外面的陽光照了進來,光明而溫暖。
雷、鄭二人都會心的笑了,貪婪的深吸了一下外面透進來的和煦的風,便依次向外爬出去。先是鄭多晶,她現在是男兒身,比較好爬。鄭多晶爬出後又拉了雷振宇和鸚哥出來。
兩人出來一看,有些傻眼。原來山不轉水轉,搞來搞去折騰了一圈,兩人竟然回到了最初約定會面的風波亭中。那壓在洞口的石板,竟然就是亭中的石桌板!二人都有些無語。鸚哥卻有些興奮,“咕咕”叫着。彷彿出來後它也很高興。估計這傢伙以前在崖底也是憋悶壞了。
這時候,鄭多晶開始很不厚道的過河拆橋了,她輕輕拍了拍鸚哥的鳥背,真誠的說:“鸚哥,非常感謝你,我們要下山了。你要多保重哦。”
鸚哥眨巴眨巴着鳥眼,很困惑的看着鄭多晶,那小樣兒彷彿在說:“你們不帶我走麼?”
鄭多晶有些於心不忍,安慰它說:“鸚哥,不是我不帶你走,而是你確實太少見了,下山後恐引起人們不必要的猜測和恐慌。大家都沒見過你這種的。你懂?飛鳥戀舊林,大自然纔是你該自由暢翔的地方啊。”
鸚哥聽了,一雙鳥眼溼漉漉的,低下頭來,泫然欲泣,那委屈的小模樣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啊。不過這傢伙的苦肉計和感情牌顯然打得不錯,已經打動了圍觀羣衆雷振宇。他差點再次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說:“沒事,鸚哥跟我回宮裡,我一國之君的鳥兄弟,看誰敢非議!”鸚哥聽了瞬間滿血復活。鄭多晶傻眼。
好吧,兩人一鳥開始下山了。不過新的問題又來了。
原本在崖底因一心急着想逃出來,也不曾注意一些細節問題。這會兒“重回人間”,原來沒注意的問題就開始顯露出來了——鄭多晶眼睜睜看着雷振宇用她的身體,甩開了膀子,大邁着方步,走得那叫一個風風火火大丈夫,女子形象全無,立即抗議道:“雷振宇,你能不能斯文點兒。你這樣走路一點兒都不像個女人。”
“我本來就不是女人!”雷振宇一聽到自己和女人掛鉤就憋屈。
“可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身體。我們下山後總得見人吧?你這種形象,會讓我名聲盡毀,叫我以後怎麼嫁人?!”鄭多晶想起前世女同事私下都議論她是女漢子的事,怨念很大。
雷振宇一聽,笑了,很不厚道的補刀道:“你的名聲本來就毀得差不多了,整個萊郡誰不知道你是商界女霸王龍?連黑風寨的兩頭熊都被你收服了。再說,像你這樣一點都不溫柔可愛的女人,誰要想娶你就是眼瞎腦殘了。”
“你!!”鄭多晶示威性的向雷振宇揮了揮拳。哪知那貨一點兒都不懼,揚着臉,叉腰挺胸的迎上前,挑釁的說:“來啊!來啊!來抽我啊。”
靠!又是這句!上次就是說這句招來了刺客,還嫌不夠倒黴麼?鄭多晶扶額。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一對兒小兔迎上來拼命往前挺,還挑釁似的一顫一顫的,便覺得氣血上涌,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滿面通紅,花了很大意志力纔將顫抖緊握的拳頭放下,咬牙切齒的罵了句“真賤!”
雷振宇則無所謂的撇撇嘴,一副我吃定了你的賊表情。
鄭多晶非常鬱悶,臉色很是難看。
雷振宇見了,心裡也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好了!不就是走路的問題嘛!我勉爲其難的改改可行?”說罷,雷振宇便輕揮着袖子,扭着腰肢,邁着小碎步,屁股一扭一扭的往前走了幾步。看着自己的身體這樣子走路,鄭多晶瞬間石化,簡直要被雷懵了。偏偏這時雷振宇突然回眸一笑,擠眉弄眼的問:“怎麼樣?這樣走路可行?”鄭多晶哭笑不得,一臉的嫌棄:“像個狐狸精,哈哈。”就連鸚哥也在一旁表情古怪,似乎是在笑?
“可是宮妃們都是這樣走路的啊。”雷振宇很認真的解釋。
“我又不是宮妃。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鄭多晶大言不慚。
“女人就是麻煩!”雷振宇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喂!你等等我。”鄭多晶匆匆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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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山腳林中時,兩人採摘了些許野果簡單充飢。遠遠聽得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鄭多晶警覺的趕緊拉了雷振宇躲在大樹後:“有人來了!三個,似乎有功夫。”
雷振宇皺了皺眉,忽然試探性的嘟起嘴,學了一長兩短的鳥叫:“布穀,布穀布穀”。周圍猛然一寂。過了片刻,只聽不遠處傳來兩短一長的鳥叫“布穀布穀,布穀”。 雷振宇這才鬆了口氣,展顏道:“不用擔心,是自己人。”說罷,率先大搖大擺走出去,等候暗衛拜見。三個暗衛倒是很快聞聲趕來了,爲首的正是趙子龍。三人直接越過已經擺好架勢的雷振宇,朝其身後不遠處的鄭多晶跪下,以首叩地,沉聲道:“屬下護駕不利,請皇上降罪!”
好吧,差點忘了我現在只是個商戶之女。雷振宇鬱悶的想着。再這樣下去,以後可怎麼辦呀。
鄭多晶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拼命忍住,裝模作樣的揮了揮手:“起來吧。朕恕你們無罪。說起來都是朕泡妞惹的禍。”
雷振宇:……
衆暗衛瞠目結舌。這還是我們認識的皇上嗎?皇上,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如此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這個缺點並且開始學會總結經驗教訓的?!
衆暗衛起身後,這才發現皇帝和鄭三小姐的衣衫破敗不堪。暗衛之一心底嘆了口氣:唉……看來鄭小姐還是遭了自家皇上的荼毒。
趙子龍暗暗咂舌,皇帝太英武,神都擋不住。都掉崖底下了,還有心情泡妞。唔,看那一身破碎的衣衫,估計當時“戰況”相當的激烈啊。他們哪裡知道都是屎大大惹的禍。
鄭多晶哪裡猜得到這些傢伙們的想法,向趙子龍問道:“當時情況緊急,鄭小姐的丫鬟似玉現在如何了?”
趙子龍一聽,臉色可疑的紅了,結結巴巴說道:“似玉她、我把她、把她送回鄭府了,她救了屬下的命,受了點小傷,現在已經無礙了。”
鄭多晶聽到似玉受傷,心中一緊,又聽得已經無礙,便放下心來。忽然看到趙子龍面色囧紅,不免心中起疑。這兩人……有兼情!
雷振宇心情很不好,在一旁狠刷存在感:“先在附近找家莊子休息整頓下。一身臭烘烘的。真倒黴!”又攬了鸚哥向衆暗衛隆重介紹:“這是我雕兄鸚哥,以後也算是你們半個主子了,給我好生伺候着。”鸚哥很臭屁的配合着揚起了鳥臉,表示它很善於狐假虎威。
衆暗衛啞口無言:這鄭小姐該不會是摔傻了吧?或者是被咱皇上刺激到了?整個的一腦殘啊!
深知這三個屬下秉性的雷振宇看三人臉色哪裡猜不出這仨貨在想什麼,可是頂着鄭多晶的身子又不能發火,氣得快憋成內傷了。
鄭多晶卻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來。
衆暗衛面面相覷,完了,咱皇上好像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