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就聽了錢奕宣的話。
當然,他作爲堂堂帝王,自然也是有身爲帝王的尊嚴的,要他犧牲色相已經是勉強了,若還要他明目張膽地去勾引一個太監——至少表面看來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怎麼樣才能做到不動聲色的勾引呢?赫連銘左思右想,權衡計較了半天,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但即便如此,他的決定還是讓張巧兒一驚,他來不及收起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怎麼?有問題?”赫連銘其實剛纔吩咐完張巧兒就立馬後悔了,現下更是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惱意瘋漲,語氣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沒問題,沒問題,奴才這就去安排。”張巧兒低了頭,趕緊退了出去,但心中的訝異卻仍舊沒有消散——皇上怎麼就突然指名道姓地要小路子伺候他沐浴呢?
……
沈昀卿拎着一個木桶站在衆人之中覺得手都要斷掉了。木桶裡裝滿了剛燒好的熱水,熱氣騰上來手上一陣灼熱不說,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的手都要斷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站在前頭端着臉盆拿着肥皂巾帕一臉輕鬆的幾人,心中懷疑這是張巧兒不滿她最近的表現故意想要刁難她才故意要她拎着桶在這裡乾等着。
時間一點點流逝,沈昀卿手中的木桶也在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一寸寸下滑,就在她快要握不住這木桶時,赫連銘和張巧兒終於出現了。
在張巧兒的示意下衆人一擁而入,擺放好東西便按序退下,沈昀卿將水倒入池子中,鬆了一口氣正要隨着衆人一起離開,卻意外地被叫住了。
“小路子,你留下。”
張巧兒本來正要離開,聽到這話腳下一頓,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走到門口替他們把門闔上,但沈昀卿卻是心下一沉。
將木桶放一邊,沈昀卿挪着小碎步一點點地靠近,垂着的腦袋看不清表情,但從她堪比蝸牛的速度就已經能看出她心中有多不情願了。
赫連銘張開手任人替他褪下衣衫,餘光覷一眼沈昀卿,她停在了簾子後沒再上前。揮了揮手示意衆人退下,赫連銘踏入了浴池:“你進來。”
此時的房間裡也就剩下她與他了,沈昀卿明白赫連銘是在叫她,但形勢比人強,沈昀卿深吸一口氣,答了“是”又一寸寸地挪動着。
但赫連銘明顯不滿意於她的速度,也沒有這麼好的耐心,等了一會兒眉頭又皺了起來。“你若再磨磨蹭蹭下去……”
話還未說完,沈昀卿已經快步來到了浴池邊,但眼前的畫面卻讓她忍不住轉開了腦袋。
“過來給我搓背。”
“啊?”沈昀卿難以置信地擡頭,卻在對上那古銅色的肌膚的一瞬間又轉開了目光。
赫連銘挑了挑眉:“怎麼?有問題?”
“沒,沒,”沈昀卿垮下了腦袋,“沒問題……”只是那聲音比之蚊蚋還弱上幾分。
拿起一旁的巾帕,伸進池子裡沾溼,池中的水溫適宜,沈昀卿的手卻是仍不住微微顫抖着。雖然上一世她也二十有六了,但是她卻始終單身,也沒有真的見過男子的身體,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
穿着衣服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此時沈昀卿卻能很清晰地感覺到男子的身體與女子的不同,他只是隨意地將手撐在池邊,手臂上的肌肉糾結,顯示出天然的力量感。拿着巾帕擦上赫連銘的背,沈昀卿卻覺得一股熱氣直衝上臉頰,她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臉該是比那些個女子的胭脂還要紅了。
“張巧兒沒給你飯吃嗎?”
沈昀卿依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臉卻也更紅了。
“你這是在撓癢還是在搓背啊?”
這次沈昀卿幾乎是使上了吃奶的勁,臉頰也是通紅一片,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憋勁憋的。但在用勁過度的情況下,她很快便覺得手軟無力,偏偏這個時候赫連銘還挑刺:“再重點!”
沈昀卿拿着巾帕在空中虛揮了一下想要藉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怒,但她又沒膽子真打下去,但俗話說得好,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大念頭不敢起小心思沈昀卿還是有的,她兩隻手抓着帕子就要一掌拍上去……
沒等到沈昀卿給他搓背赫連銘不由直起上身轉過身……
“啊!”一掌落空,沈昀卿收勢不及,就這麼栽進了浴池中。
“啊呸呸呸!”沈昀卿從池子中鑽出來,使勁地吐着口裡的洗澡水,待她終於站穩了腳跟,入眼就看到了赫連銘赤luo的胸膛。
轟——
沈昀卿似乎聽到了血液衝上腦門的聲音。
赫連銘看着對面的沈昀卿,眸色暗了暗。原本寬鬆的太監服因爲浸了水緊緊地貼在身上,屬於女性的曲線昭然展現在眼前,然而某人顯然仍不自知。
赫連銘一步、一步地向前,他進一步沈昀卿就退一步,然而浴池就這麼點大,很快她便抵到了池子壁上。
赫連銘伸出雙手撐在她兩側,將她完全地圈囿在他的身下,看着她臉上透出來的粉嫩顏色挑了挑眉:“小路子,我瞧着你怎麼長得比這宮中的好些個宮女還要女氣呢?”
話音剛落,沈昀卿心下一驚臉上的紅霎時褪盡,生生顯出幾分蒼白來:“皇,皇上,您怎麼能拿小路子跟女子比呢?”
“哦?你不同意嗎?”
赫連銘目光炯炯,沈昀卿被盯得低下頭去:“皇上說什麼便是什麼。”
眉頭皺了皺又舒展開來,赫連銘勾脣一笑,似無意地問道:“朕很好奇,當初小路子你是爲何而進宮的?”
沈昀卿眸光閃了閃,低聲道:“家中兄弟姐妹衆多,父親母親養育不起,便送了我進宮來。”
“原是如此啊……”赫連銘的話鋒倏地一轉,“那小路子你進宮之前叫什麼?來自哪裡?”
“奴才原來名叫……沈青……是錦州人……”這是沈昀卿前兩天在話本上看到的一個地方,也是她唯一知道的地方,若是他再深入問的話她就真的答不上來了。
好在赫連銘也沒有糾結在這裡,他正要再問什麼,外面突然傳來張巧兒的聲音。
“皇上,太后請您過去一趟。”
赫連銘皺緊了眉,有些不快:“什麼事?”
“奴才不知。”
思略一番,赫連銘直起了身放過了沈昀卿:“知道了,朕待會兒會過去的。”
沈昀卿鬆了口氣,趕緊從池中爬了出來。
赫連銘上下打量了一下渾身溼透的沈昀卿,轉開了眼:“去外邊叫人進來給朕更衣。”
“是。”
沈昀卿慢慢退了出去,一走出簾外就加快了腳步,彷彿怕身後會有什麼東西追過來似的。
“張公公,皇上叫人進去更衣。”
“嗯。”張巧兒示意了一旁站着的人進去,不經意間轉身卻看到了渾身溼透的沈昀卿,大驚。
“你,你,你怎麼溼成這樣?”不是給皇上洗澡嗎?怎麼把自己給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