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卿帶着燒鵝回到客棧, 其他菜早就上好了,沈昀卿將燒鵝放到他面前,他笑了一聲道:“只是叫你買只燒鵝, 你的動作也真是快啊!這滿桌的菜都要涼了!”
“我不知道去哪兒買, 找地方費了一點時間。”沈昀卿在他對面坐下, 低聲道。
“剛纔過來的時候路上不就有一家看着挺豪華的酒樓?難不成那裡沒得賣麼?”赫連銘說着看了她一眼, 這不看還好, 一看他就忍不住皺起了眉,“路上有發生什麼事情麼?”
“沒有啊!”沈昀卿沒有絲毫遲疑地答道。
赫連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就在兩人吃得差不多的時候, 秦瓊回來了,他看着滿桌已經吃得差不多的殘羹冷炙不滿地嚷嚷:“你們吃東西居然不叫我!”
“秦幫主您神龍見首不見尾, 我們根本找不着你啊!”沈昀卿嘴裡還含着飯菜講話含含糊糊的。
“你這就……咦?”秦瓊本來想要反駁她, 才擡起頭卻發現了一處奇怪的地方, 他倏地湊近了沈昀卿。
沈昀卿被他一嚇,往後縮了縮:“你, 你幹什麼?”
“你這衣領怎麼破了啊?”
“嗯?”沈昀卿聞言趕緊放下筷子往領子上摸去。衣領上確實開了一個大口,她手指都能塞進去好幾根。沈昀卿在心裡暗暗罵了幾遍那個紫玉,找她就找她麼,犯得着找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嗎?
但表面上卻還是故作鎮定地淡笑道:“不小心被勾到了。”
“勾到?你這破口的切口這麼整齊,怎麼可能是勾到的麼!再說了, 什麼東西能夠勾到脖子啊!”
沈昀卿先是偷偷覷了一眼赫連銘, 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這才放心下來, 轉眼見秦瓊在那邊大快朵頤吃得好不歡樂, 腦子裡閃過他剛纔拆她臺的話, 沒好氣地拿起一隻雞腿塞進他嘴裡:“吃你的飯!”
得了雞腿,秦瓊吃得好不高興, 沈昀卿見他不說話了,心終於放下來了,卻沒有發現一旁的赫連銘看着他們二人嘴角漸漸勾起了一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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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卿不知道赫連銘是哪根筋抽着了,明明說是要等張巧兒他們,結果第二天吃完飯卻說要啓程去嶽川!
這沈昀卿就搞不清楚了,就算他不等張巧兒和明澤了,那不應該去晉中等仗隊來了和他們會合嗎?怎麼又要去嶽川?
雖然不明不白,但是沈昀卿還是收拾了行李上路了。只是她本以爲秦瓊要去晉中,而他們去嶽川,應當是要分道揚鑣了的,誰知那秦瓊眼睛一轉說了句“反正我也沒去過嶽川,去瞧瞧也不錯。”便也上了馬車,只留沈昀卿一人在車邊傻了眼。
馬車駛出雲州城,漸漸走上官道,因爲路上沒什麼人,沈昀卿放心地一手抱着笨笨一手揮着鞭子,好不悠閒。
行至一處,突然面前冒出了幾個黑衣蒙面的大漢,沈昀卿一驚,下意識地扯了繮繩,馬車突兀地停下,車裡頭的秦瓊因爲沒個防備腦袋敲上了車廂壁。
秦瓊摸着腦袋沒好氣地掀開簾子:“你做什麼停下來,你……”
看清了車外的形勢,他突然一頓,隨即又扯開嗓子大罵,卻是對着車前那幫人:“你們這幫烏漆抹黑的烏鴉怪,大白天的穿成這樣是要演黑無常啊?”
沈昀卿雖然看不見那些人的臉,卻看出來他們盯着秦瓊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只見那幾人對視一眼,突然大叫一聲揮着大刀砍了過來。
“啊!”沈昀卿連滾帶爬地進了車廂,懷裡的笨笨更是比她更快一步地蹦進了車廂裡,而秦瓊則是在她往車廂裡去的時候飛身而起去應付那些攻過來的人了。
再說沈昀卿爬進車廂之後,緊貼着車廂壁大氣也不敢喘一個,十足的一副懦夫模樣。赫連銘覷了她一眼,開口潑了她一身的涼水:“小心待會兒有人一刀砍過來,你就真與這個車廂成爲一體了。”
然後就看見沈昀卿飛快地蹭啊蹭就蹭到了車廂最中間,而那隻松鼠竟也跑到了她身邊。
真的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松鼠。赫連銘哂笑了一聲,掀了簾子也躍下了車。
沈昀卿一個人呆在車上總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就會突然刺進來一把明晃晃的刀,於是越想越怕,越想越怕……
最後,她還是決定下車。
先是掀開簾子一角,見那幾個人纏鬥着厲害,根本就沒有人注意這邊,她這才抱起笨笨一把掀了簾子蹦下馬車決定要往車下躲。然而她才下車,面前就站了一個人,與那人對視一眼,很好,黑巾蒙面。
“啊——”沈昀卿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往車下躲,那一聲大叫讓對方也回過神來,一刀子就追着沈昀卿去了。
幸好她動作快,那一刀只是砍到了馬車前面的木板上,因爲下手太重,那把刀嵌在木板上拔不出來,沈昀卿就趁着這個機會移動到那人前面,一腳狠狠地纔在他腳上!因爲蹲着身子的緣故,力氣不能全部使出來,但是也夠他疼得跳腳了。
“啊!”面前那人矮下身子就要去抓沈昀卿踩在他腳上的那隻腳,卻被不知什麼時候到他身旁的赫連銘給一腳踢得幾丈遠。
“在車下好好呆着!”赫連銘留下這句話,又走遠了。
沈昀卿自然是不會出來的。她自認幫不上忙,但是見到赫連銘與秦瓊與人鬥到車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下手扯住黑衣人的腳讓他們摔上一跤,不過因爲這樣,赫連銘他們打起來是方便了不少。
隨着頻頻有人摔倒,終於有人發現了車下的這個大漏洞。
“小心身後!”
耳畔傳來秦瓊的聲音,沈昀卿往身後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居然有一人蹲下來,拿了刀就往她這裡掃。沈昀卿趕緊從另一端跑了出去。
只是才從車下跑出來,就陷入了混戰之中。沈昀卿身子一矮,一側,好運地躲過了兩次攻擊,可是就在她側過身子的時候,面前突然有人已經揚起刀向着她砍來了!
沈昀卿才側過身子,一下子不知道要怎樣應對,心裡慌亂,竟然就這樣呆呆站着一動不動。
“小心——!”赫連銘遠遠地瞧見,急於擺脫身邊的人想要去幫沈昀卿,卻因爲心慌意亂反倒被人一刀砍在了手臂上。
待得沈昀卿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時,那把刀離她的腦袋僅有幾尺的距離了。沈昀卿閉上眼睛大叫,想要承受預想之中的疼痛。
“啊——!”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等到耳畔傳來秦瓊的一句“你叫夠了沒,我耳朵都被你叫疼了!”沈昀卿才收了聲。
她睜眼一看,那個拿着刀要砍她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巴里還往外吐着鮮血,顯然是受了重擊。
沈昀卿還未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邊秦瓊與赫連銘各自解決了兩個圍在他們身邊的黑衣人。除了倒在地上呻、吟的,還有被打暈了的,剩下能走能動的黑衣人已經沒有幾個,他們後退幾步聚在一個人身邊。
爲首那位似乎是首領的人看了幾眼倒在地上的人,沒好氣地踢了一下躺在她身前叫喚的人,最後擡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昀卿,說了一句:“撤!”然後就帶着人往一邊的山上去了。
這聲音……好像是那個叫紫玉的人的……不過如果真是她,爲什麼要對自己動手?
沈昀卿想不清楚就決定不想了,劫後餘生,是該鬆口氣了。
這時候秦瓊突然走過來拍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道:“你那幾腳踢得不錯,是從誰那裡學來的啊?”
“什麼什麼那幾腳?”
見沈昀卿一頭霧水的模樣,秦瓊笑着擡了擡下巴向她示意某個方向:“你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方纔見你有難,本來我還想出手幫你,誰知還沒等我動手,你自己突然出手將那人踢成了這副模樣,我們都瞧見了,你就不用抵賴了!”
沈昀卿難以置信地指着那個倒地不起的人:“你的意思是那個人士我踢成這樣的?!”
“是啊,你的動作不知有多快呢!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你就把人……弄成這樣了。不然你以爲後來他們爲什麼都對你敬而遠之啊!沒想到你的功夫也不賴麼,不過我還是沒能看出你的功夫路子,這到底是哪門哪派的啊……”
秦瓊依舊在耳邊喋喋不休,沈昀卿看看那個黑衣人又看看自己的腳,還是覺得不能接受。她什麼時候會功夫了?難不成是這個身體面對危險的自然反應?
沈昀卿在那邊糾結,突然對上赫連銘黑沉的眸,她心底一驚,心想他該不會是懷疑自己在他身邊心懷不軌吧?嗯……可是她確實是心懷不軌沒錯啊!可是……可是會武功這件事自己也是剛知道啊!沈昀卿又陷入了理不清的狀況之中了。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功夫?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
赫連銘的臉色真的不能算好,沈昀卿想要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鬱悶之間她身前站着的赫連銘卻突然往後一仰,摔倒在了地上!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