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宿荒野?!
沈昀卿一聽到這話就瞪大了眼睛完全的難以置信。
赫連銘瞥她一眼:“我讓你趕車,你自己慢慢吞吞墨墨跡跡,現在天都快黑了你連這林子都沒走出去,這荒郊野外的又沒有什麼客棧民宿,除了以天爲被地爲席之外你還想怎麼樣?”
事已至此已經無力迴天了,她現在後悔也沒用了,沈昀卿決定接受事實,但是有一件事情卻不能忘。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問:“那我們有帶什麼乾糧嗎?”
“自然是……”一擡頭,見沈昀卿正眼巴巴地望着他,赫連銘勾脣一笑,打破了她的希望,“沒有。”
見沈昀卿低下了頭一臉失望的模樣,他還不忘再補上一刀:“本來想着就這麼一點路,今天走也能走到下一個城鎮的,可是誰知道趕着馬車你還就真的沒成功!不過你要是真的餓得不行的話還可以拿車上的那幾根胡蘿蔔吃了啊!”
那幾根胡蘿蔔是沈昀卿從向客棧老闆買來的,本意是想要誘惑那馬匹往前走,他赫連銘的意思是要她跟馬搶飯吃?
即將露宿荒野,又加上餓着肚子沒飯吃,沈昀卿心裡本來就不好受了,現下聽了赫連銘帶着諷刺的話語,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也不顧忌着什麼身份尊卑的問題了,直接就爆發了:“我車趕得慢,那公子你也至少提醒我一聲,讓我快點啊。你就呆在車子裡好好地享受,難爲我在外頭風吹日曬的,出了事情還要被責怪!”
聽出了沈昀卿話中的抱怨之意,赫連銘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別處去了。
說的時候覺得的聽爽的,話說完沈昀卿就立馬後悔了,見赫連銘走開了還以爲他是生氣了,於是又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其實……其實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想說現在這種境遇也不能怪我一個人吧,畢竟……”
“去給我找一根木棍來。”
“嗯?”
赫連銘轉頭看了她一眼,沈昀卿就立馬乾笑着跑開了:“馬上,我馬上就去找來。”
沈昀卿找了木棍帶來的時候赫連銘正坐在馬車上,她將棍子遞給他,他端詳了一番又問:“有刀嗎?”
沈昀卿猶豫了半晌還是從包袱裡拿了匕首遞給他。
赫連銘見到那把匕首時卻是眼睛一亮,他拔出匕首,刀鋒似乎都帶着寒氣,是個好東西!
他一邊端詳着這把刀,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沒想到你還隨身帶着一把匕首?”
“帶把匕首好防身用麼。”沈昀卿說完趕緊轉移話題,“公子你要這些做什麼?”
赫連銘拿匕首將木棍的一頭削尖,從馬車上下來,然後將匕首扔還給沈昀卿這纔開口丟給她三個字:“打野味。”
沈昀卿接住匕首,再看一眼赫連銘已經走進了林子裡,她趕緊又去找了一根合適的木棍學着赫連銘把它削尖了去,只是等她提步追上去的時候林子裡早已沒了赫連銘的身影。
沈昀卿皺了皺眉,在回車上等赫連銘打野味回來吃白食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上來回猶豫看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她也要讓赫連銘看看,她不是個只會坐享其成的人!更何況走着走着兩人說不定就碰上了呢!
帶着這樣的心思,沈昀卿也就壯着膽子進了林子裡。只是她越走向深處就越覺得心裡發慌,再加上這一路上過來也沒有碰上赫連銘,她停住了腳步轉身就要回去,只是走了兩步又停住了。
她轉身回望了一眼林子深處,最終還是決心再往裡面走一點,如果再看不到什麼東西的話,那她就回去。
深入了大約一百米的樣子,別說是山雞了,連只兔子也沒瞧見,沈昀卿決定回去了,剛要轉身卻聽到了耳邊傳來了若有似無的水聲。
如果打不到山雞,那有條魚也不錯吧?本着這樣的想法,沈昀卿循着水聲去了。
拿棍子撥開橫生在路上的野草,沈昀卿走出去,眼前頓時一片開闊。
水從高處飛流直下,巨大的水簾激衝下來,撞到山根的石頭,碰得零碎,像千千萬萬的珠子。水聲充斥着沈昀卿的耳膜,水流到山腳下還是白浪翻滾,到了沈昀卿這裡就已經是水平如鏡了,河面上水氣濛濛,籠了一層白紗似的水霧,一眼望去如夢似幻。
水清澈見底,沈昀卿忍不住伸手進了河中,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讓她忍不住想跳進去洗個澡。但是擡頭看看天色,確實已經很晚了,恐怕回去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於是她便站起身來脫了鞋襪下了水,在岸上的時候她看着覺得這水並不深,可是真下來了才發現這水比她想象中的深了不少,她將褲子挽到最高,卻還是免不了溼了褲腳。
水位比較深,沈昀卿移動起來有些艱難,魚又很是靈活,沈昀卿拿棍子插了半天都沒插到一條。天色暗了下來,水裡的魚已經看不到了,沈昀卿最終放棄了抓魚,氣呼呼地將棍子往水裡一捅然後丟上了岸。
她爬上岸穿上了鞋襪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那根木棍的底端竟然有一條魚!
“……”沈昀卿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辛辛苦苦地抓魚,魚沒抓上一條,胡亂泄憤的時候竟然成功了,老天是在玩兒她嗎?
不管如何,她也算是抓到了魚,沈昀卿舉着棍子還是挺高興地回去了,只是當她回到馬車那裡的時候,卻發現赫連銘不在,只是馬車邊上升起了火堆,而火堆上還架了一個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東西在烤着。
沈昀卿估摸着赫連銘是來過了又離開了,便也不再想這事兒,趕緊坐到火堆邊拿了匕首就準備處理那條魚。
“你去哪裡了?!”
身後突然傳來赫連銘的怒吼聲,沈昀卿被他一嚇,匕首不小心碰着了手指,馬上就割開了一道血痕。她拿手緊緊捂着流血的手指,心中有些委屈:“你做什麼這麼兇,我又沒招你惹你!”
“我問你去哪兒了?”
沈昀卿被赫連銘一把從地上扯起來,赫連銘是用了勁的,沈昀卿被他抓着的那隻手臂生疼,手指也因爲沒有了另一隻手捂着鮮血一滴滴地流了下來。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赫連銘偏生是一副她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再加上又餓又累手又疼,沈昀卿的倔脾氣也頓時上來了。她明知道只要她的一個答案事情可能就解決了,可是她就偏不開口,只一個勁兒地扭着身子掙扎着要逃出赫連銘的桎梏。
“你幹什麼啊……放開我……”
赫連銘聽不到她的答案臉色也不好看,正要爆發,卻看到了她受傷的手,頓時手下一鬆,沈昀卿就溜開了去。
沈昀卿一脫離赫連銘的掌控就跑去拿起了地上的那根木棍對着他:“你不要過來了。雖然你是主我是僕,可是即便是下人也是有尊嚴的。我不過是去抓了條魚回來得晚了些,你用得着這樣子嗎?你要是好聲好氣地說句話我至於這樣嗎?我一沒拐你老婆二沒偷你銀子的,不要拿那種我欠了你什麼的樣子看我!”
“我要是想抓你你以爲就憑那根木棍能阻止我?”
沈昀卿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棍子,心中也覺得有些不牢靠,這時候赫連銘卻突然向她這邊走了過來,她趕緊又祭出了木棍去擋他,但他只是走到了火堆邊坐下了。
木棍舉了半晌,沈昀卿的手也舉酸了,心中的火也早就消了,心中想着火堆邊的那條魚可是又擔心自己剛纔的那番話惹惱了赫連銘,怕自己一過去他就要收拾她。火上烤着的東西香味一陣陣飄來,沈昀卿聽見了自己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就這麼左右爲難了一會兒,她乾脆丟掉了棍子,一屁股坐到了赫連銘身邊,低着頭,不敢擡起來。
“公子……我錯了。”什麼氣節,什麼尊嚴,都是虛的,在填飽肚子面前就得靠邊站!
赫連銘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冷哼了一聲才終於開了金口:“錯在哪兒了?”
“公子問話我就應該好好答,不應該頂嘴,更不應該……拿棍子指着公子出言不遜。”沈昀卿說完,小心地覷了他一眼,見赫連銘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她一下子便換了一副表情,指着他手中正烤着的東西笑眯眯地問:“公子,那是什麼東西啊?”
“你不是有你的魚嗎?”赫連銘連眼神也沒施捨給她一個。
“那魚不是還沒開始烤麼!”
沈昀卿等了一會兒,見赫連銘手上的東西烤好了,便眼巴巴地湊過去。看着赫連銘撕了一隻腿……送進了自己嘴裡。
這不是還有一隻腿麼?沈昀卿安慰自己。
赫連銘撕下了另一隻腿,見沈昀卿看着自己手中的雞腿,挑了下眉毛:“想要?”
嗯嗯嗯。沈昀卿點頭如搗蒜。
赫連銘勾了勾嘴角,卻一把把雞腿放進了自己嘴裡。
沈昀卿怨念了,轉身還是決定自己慢慢烤自己的魚的時候,赫連銘卻將剩下的山雞遞了過去。
沈昀卿正要伸手接過,他卻手一縮又縮了回去。覺得他是在耍自己玩的沈昀卿不由地狠狠地瞪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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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山雞剩下的除了雞翅膀你都可以吃。”
沈昀卿正要問爲什麼,又聽赫連銘說道:“因爲即便你吃了雞翅膀,你也是飛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沈昀卿沉默了。
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他自己想吃就直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