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竹從清風樓出來的時候過了許久方纔看見恭琛出來, 遠遠的看見那個漸漸離去的背影,恭琛慢慢的轉身往那邊走去。
現在的謝君竹心理面非常的複雜,她是真的想到了所有的結果, 但是獨獨卻沒有算到會是這樣的。
恭琛真的是不安常理出牌, 雖是拒絕了, 但是她眼中的恭琛是一個強勢的人, 說不定還會出什麼事情, 如果忠勇侯世子其實是一個女子的身份真的昭告天下了,那麼首當其衝的就會有一個欺君之罪。
這件事情謝君竹誰都沒有說,自己默默的藏在心裡面。
不久就到了皇后娘娘的壽辰了, 那一日下午的時候王清琚邪神還有謝君竹就一道進宮,後來女眷們就分開去。
謝君竹一直跟在謝晟的後面, 因着忠勇侯世子剛剛打了勝仗回來, 倒是還有不少的人前來恭賀的, 現在有戰功的忠勇侯府和以往的那個就不一樣,現在倒是顯得名正言順多了。
謝君竹不耐煩和他們在一起咬文嚼字的, 正當無聊的時候就看了遠處的恭遠卓。看樣子似乎恭遠卓也是看見了她,朝她招了招手,謝君竹同謝晟說了一聲就跑了過去。
“昨日還想着去找你來着,可惜你不在府上。”
恭遠卓聽見謝君竹這麼說也是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沒有啊, 昨日我一直在府上看書的, 倒是沒有聽見人通報說是你來了呀?”
謝君竹一怔, 也是明白了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看着還在糾結這件事情的恭遠卓,謝君竹就主動講起來胡舍的事情, 果然分散掉落不少恭遠卓的精力。
小時候是一個大胖子,但是現在也是玉樹臨風的,只不過性子卻還是靦腆的很,謝君竹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個腦袋的恭遠卓,笑着問他。
“聽說最近有不少的媒婆去順親王府上了?你是不是好事將近了呀?”好事將近這個詞在恭遠卓的腦子裡面繞了一圈,又想到某個窈窕的身影,臉紅了紅,垂下眼眸,聲音變得有些小了,“哪......哪有的事?別道聽途說的。”
看着這個樣子,謝君竹也是猜到他估計是有中意的姑娘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擺出一個你知我知的神色,頓時恭遠卓就紅了一張臉。
剛剛來的恭長安老遠就看勾肩搭背的兩人,坐着輪椅,後面的人慢慢地推着,一旁的官員看見是安親王就連忙上前行禮,謝君竹聽見聲兒回頭一看,見着恭長安黑着的一張臉,趕緊把搭在恭遠卓肩膀上面的手臂那裡下來,心裡面怎麼就有一種紅杏~出牆的微妙之感呢。
謝君竹走上前親自推着恭長安找了一處較爲安靜地地方,兩人才說起了話,從袖子裡面掏出還在睡覺的小云糕塞進了恭長安的懷裡面。
一邊的官員雖然是在互相交談着,但是自從安親王出現以後,他們就不斷地看向安親王,剛開始看見忠勇侯世子推着安親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很好奇,朝中誰不知道這個安親王最不喜和別的人交往了,沒有想到現在和忠勇侯世子來的這樣的親近。
而且看着那忠勇侯世子拿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放到安親王的懷裡面的時候,他們簡直是感覺自己花了眼了,他們知道安親王喜歡狐狸,皇上每一年也會讓人送不少的天山雪狐去安親王府上,只是沒有想到現在安親王也會喜歡忠勇侯世子的小寵物,於是衆人看向謝晟的眼光就有一些的微妙了。
宮宴是在晚上開始的,一到大殿之中現在已經是坐滿了的人,忙碌的太監宮女們魚貫而出,手上都是端着好些的東西,終於場面慢慢地靜下來了。
上面嘉煬帝的皇位旁邊放着一個椅子,周圍掛的是一層淡黃色的輕紗,雖然顯得有一些的怪異,但是朝臣們也是見怪不貴了,因爲皇后娘娘現在的鳳體雖然是大好了,但是也還要好好的休養。
太子恭琛首先是上前獻上了手裡的賀禮,那是一串極爲難得的念珠,接着便是各個親王府上的,以及一些侯爵紛紛上禮,忠勇侯府送上去的倒是一個既不顯得是平常也不會太過於招眼的東西,只是幾顆難得的東海珍珠罷了。
獻禮完畢,歌舞便開始上來了,坐在謝晟的旁邊,謝君竹也是無暇去看這些東西,偷偷的瞄了瞄上面顯得心情極好的嘉煬帝,和一旁坐在帳子裡面的皇后娘娘,想起五歲那年被傳到坤寧宮的時候,皇后娘年也是隔着帳子的,現在說是鳳體不好,那麼是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病着的嗎?
到底是什麼病,居然會耽擱這麼久?
想起坤寧宮謝君竹猛然間就回憶起了當時她和恭長安一起去坤寧宮盜取凝霜天泉的時候,曾在皇后娘娘的私庫裡面見到過一副畫像,上面畫的就是老爹年輕時候的樣子。
這皇后娘娘和老爹之間到底是有什麼的關係?謝君竹也很想弄明白,不過平日裡面也不見得老爹提起過關於皇后娘娘的什麼事情,而且也沒有聽見孃親說過,難道真的是沒有干係嗎?但是那畫像又該怎樣解釋呢?
隔着帳子,皇后模模糊糊的能看見下面的人,但是也都是看不真切,只不過一轉頭都是可以看見身邊這個男人臉上高興的神色,皇后垂下眼眸,碟子中多出來了一隻剝好的水晶蝦。
她面無表情的挑起來吃了,果然感覺身邊的這個人又高興了不少,坐了一會兒也是有一些的累了,皇后就從後面在嘉煬帝的矚目當中悄悄地離開了。
誰都沒有發現那個明黃色的輕紗帳子當中已經沒有了今天的主角,從上座轉過去是一個小階梯,下去以後就是側殿,如果偷偷走那麼誰都不會發現。
下面依舊也是一片濃濃的喜意,謝君竹左右看了看,拿起桌子上面的的瓜果吃了起來,對於歌舞什麼的她真的是沒有一點點的興趣。
宮宴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上座的皇帝終於開了口,“今,喜逢盛宴,羣臣同樂,太子琛年歲也不小了,身爲皇儲也該早日成婚,開枝散葉延續皇室的血脈,故朕今日下旨。”說到一半的時候掃了全場一眼。
謝君竹的心因爲嘉煬帝的停頓而提到了嗓子眼,手不由自主的捏了捏,低下頭去沒有看見對面斜上方的恭琛看向她的複雜的神色。
“故朕下旨,太宰之女,性.情嫺熟,品性端正,德容出色,特立爲太子妃,兩月之後成婚。蕭將軍之妹爲太子側妃,尚書令之女爲......”
謝君竹心裡面猛的鬆了一口氣,後面嘉煬帝在說什麼,她也沒有注意去聽了,身上因爲緊張起了一層的冷汗,看來恭琛也還沒有到那種不可救藥的地步。
上座的恭琛看見她放鬆下來的神色,心裡面的苦澀漸漸地加劇,如果有一絲絲的在意,那麼自己將會是多開心,可是什麼都沒。
恭長安一早就注意到了恭琛今日的不正常,向來高傲肆意的太子今日有一些的沉默,順着恭琛眼光看過去,就瞧見了謝君竹。恭長安走了皺眉,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看來小竹子膽子變大了,有什麼事情居然也不告訴他。
這樣的一齣戲完了之後,歌舞繼續,太子妃極其側妃的人選都是羣臣關注的重點,也有不少的閨中女子爲了這個位置而徹夜難眠,現在終於是確定下來了,有人歡喜有人憂。
謝君竹感覺自己不能再這裡待下去了,悄悄地在謝晟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就出了大殿。
外面有一些的冷,剛剛喝了幾杯酒剛好能夠散散身上的熱意,天上的月亮很圓,偶爾可以窺見幾顆稀疏的星子,外面的清靜與裡面的熱鬧形成了一個對比。宮裡面她幾乎是沒怎麼來過的,所以對於地形也還是不怎麼的熟悉,慢慢的走着,看見了一個小亭子,走過去才發現有人。
“大膽,你是何人?皇后娘娘在此,還不快速速離去。”這是一個大宮女的聲音,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其實果然氣勢很足。
謝君竹一聽是皇后娘娘,趕緊行禮賠罪,準備離去,大殿的上面有一個簾子,皇后娘什麼時候走的她還是真的不知道,現在就在亭子當中坐着,還是不要衝撞了鳳駕爲好。
正當她要慢慢的退出來的時候,裡面的人開了口,還是記憶當中那個嘶啞的聲音,“慢着,你過來。”
謝君竹愣了愣只好上前。
夜有點的黑,但是亭子周圍點着幾盞的琉璃宮燈也還是能看見一些的,謝君竹到了亭子當中低着頭,大氣也沒出的,只等着皇后娘娘發話。
皇后娘娘看着眼前一直低着頭顱的人,心中慢慢的升起了一絲絲的煩躁,“低着頭做什麼?莫不是嫌着本宮不堪入目?”
謝君竹忙道不敢,不堪入目?她慢慢的擡起頭來,看向了坐在那裡的皇后娘娘,頓時感覺自己今天晚上來皇宮真是驚嚇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