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之後天氣就漸漸暖了起來,盛林在王府中修養了一段日子,整個臉都變得肉肉的了,之前消瘦的樣子不見了蹤影。如今皮膚白皙,光彩照人,若不是小腹已經微微隆起的話,幾乎看不出是有孕的樣子。
這日裡,蘇夫人帶着蘇滎一起來了王府探望她。盛林這些日子早就覺得憋悶了,可是景玥非要覺得她如今胎像不穩,要好好休養才行。
加上之前曾經被杜家下毒,所以盛林雖然有些無聊卻也是耐着性子養胎的。見了蘇夫人和蘇滎一起來,她自然是高興的。連忙把人請了進去,甚至親自起身過去迎接。
蘇夫人見了她這個樣子,連忙過去扶着她坐下。
“你就讓我省省心吧,都有孕了還怎麼跟孩子一樣。”她說着坐在了盛林的邊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見盛林臉色紅潤更勝往昔,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你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
盛林微微笑着,招呼蘇滎坐下吃點心,這才道:“只是覺得有些無聊,整日裡面什麼事情都不做,就連多走兩步他都會念叨半天。”
“這樣疼你還不好嘛,我與你父親總算是可以放心了。”蘇夫人笑着點頭,“想起當初……”話一出口她就頓住了,自知失言捂住了嘴巴。
盛林一愣,立刻就意識到了蘇夫人說的當初是什麼時候了。
她勉強笑了下,轉而看向了蘇滎,低聲道:“妹妹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可有說了人家?”
蘇夫人聞言就連忙笑了起來,“雖然還沒有說定,不過只怕是英國公家的小孫子了,今年十七。你爹爹親自相看過,說是相貌堂堂,溫文爾雅,是一個文武全才呢。又是小孫子,不用擔負支撐整個家族的壓力,你妹妹嫁過去定然不會吃苦的。”
盛林聞言跟着露出了笑容,“英國公家向來家教嚴謹,我聽聞,好像是男子二十五歲之後無後嗣纔可以納妾,看起來妹妹的婚事,爹爹是用了不少的心思呢。”
蘇夫人笑着點頭,一旁毫無知覺的蘇滎突然扭頭過來見母親和姐姐都盯着自己露出曖昧的笑容,一愣,然後就臉紅了起來。
“姐姐,你們看什麼呢?”
“看滎兒你越來越漂亮了。”盛林笑着衝她招手,“過來陪着姐姐說說話,京城之中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嗎?”
“要說新鮮事兒的話,倒是真的有呢。”蘇滎捧着點心盤子過去,坐在了盛林的另外一邊,完全沒有看到蘇夫人想要阻止她的神色。
“姐姐,皇上要開始納妃了呢,不過奇怪的是,竟然沒有先立後。如今京城之中好多人都在議論紛紛呢。”蘇滎一邊吃點心一邊說,“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說是太上皇的妃子在西夏誕下了一個兒子,近日來就要送回京中撫養……”
“什……什麼?”盛林手一頓,手中的點心就散落在了矮几上,震驚地看着蘇滎,然後轉頭看向蘇夫人。“娘,這是真的?”
蘇夫人神色有些陰鬱的瞪了蘇滎一眼,然後才點頭。
“本來不想讓你擔心的,這樣的事情,你也別放在心上。”蘇夫人緩聲道:“無論如何你如今都已經是七王妃了,之前的事情就是過眼雲煙,不要再糾纏其中了。”
盛林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露出了笑容,低聲道:“母親說的對,無論如何,那些事情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自然不會糾纏其中……”
等送走了蘇夫人和蘇滎,盛林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有些疲憊的靠在了美人榻上。半夏有些不知所以的給她拿熱毛巾擦了手心,這次低聲道:“王妃是有心事嗎?”
“只是有些煩躁。”盛林搖頭,不願意多說。她能夠明白蘇夫人不希望她再接觸到與景恆有關的事情的想法。畢竟,這麼多年的糾纏,她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纔能夠跟景玥在一起,過着平靜寧和的日子。若是再因爲景恆而出了意外……
也難怪蘇夫人會放心不下,想要隱瞞她這樣的消息。
只是,景玥呢?
是否對她不夠信任,所以纔想要隱瞞這樣的消息?盛林越想越覺得心中煩躁,連着晚飯都沒用多少就讓人撤下了晚膳。
等着景玥回來的時候,等在院門口的半夏立刻把事情說了個清楚,聽到盛林晚上只吃了一點,他就皺起了眉頭。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惹得王妃不開心?”
“沒有啊,夫人和小姐來的時候王妃很是開心,等送了她們離開之後才顯得有些煩躁。”半夏猶豫了一下,“難道是蘇夫人和蘇小姐說了什麼?”
“你沒有一直陪在一旁伺候?”
半夏搖頭,“王妃讓我去廚房吩咐午膳的菜單……”
景玥點了下頭,吩咐道:“你去廚房,讓人準備些宵夜送去,王妃如今正是補身體的時候,平日的補湯也一起送過去。”
等着半夏應了離開,景玥這才進了屋子換上常服之後進了裡屋。一進去就見盛林靠在挨着窗戶的美人榻山上捧着一本書,一邊摸着隆起的小腹一邊低聲的念。
她聲音婉轉而低沉,聽着就有一種讓人心中寧靜的感覺。景玥就站在門口安靜的聽着盛林讀書,一直到她停下來,這才走過去坐在了盛林身邊。
“聽半夏說,你胃口不好,晚膳也只用了一點?”盛林擡頭,放下了手中的書看着景玥不說話。景玥有些心虛的摸了下鼻子,這才道:“可是岳母跟你說了什麼?”
“孃親爲着我考量,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麼。”盛林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就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等待着景玥的反應。
景玥忍不住在心中嘆息,果然還是知道了。
“晟婕妤在西夏,爲太上皇誕下了一位皇子,甚至於還有消息傳來,那位上官姑娘也有了身孕。”景玥低聲,輕輕的摟住了盛林,懷抱過去雙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說:“我並不是有意欺瞞你……”
“只是爲了我好,對嗎?”盛林雖然沒有掙脫他,聲音卻更加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