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戈諾看着凌靜、何筠巧二人僵持一邊,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就她倆也能鬧騰出這麼出,也實屬不易啊!
她跨下的臉,掛不住一絲表情,淡淡的,卻比呆呆的人偶只多了一筆生氣。
“你和大嫂一塊來的,究竟什麼事?”楚慕珥打了個呵欠,倚靠過來,附耳問。
陳戈諾晃神間沒聽清楚慕珥的問題,愣了下看過去,楚慕珥撇了撇嘴,擺擺手,“算了,你倆現在穿一條褲子,合起夥了的要瞞我,”她頓了頓,“真是的,有什麼好瞞的,這世上的事藏得再深也有被挖出來的一天,只是等水落石出的那會兒要麼沒人再在意、要麼有人過於在意而深受其害沒力氣再在意了……”
她說的時候聲音輕輕的帶着點看破紅塵的滄桑,惹得陳戈諾感傷下經不住想開口,楚慕珥卻那麼不經意的打斷,“那邊那幾個,鬆手吧,瞧咱三少夫人弱不禁風的樣子手快斷了。”她一臉漫不關心、懶洋洋的說笑,陳戈諾心裡難過。
凌靜命人熬的生肌湯換成了一般的打胎藥,那她配給楚慕珥的那份慕珥喝了嗎?
正邪自古相對立,就算邪的一方並沒有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來,也不被容納,像是上輩子那會兒歷史上的儒釋道三家,雖沒有說什麼正邪,只是思想、信仰的不同,引了多少事端……扯遠了。
楚慕觴對她與他的事沒表示反對但凌靜的態度可見一斑,自己現在生活的看似安逸,沒什麼大風浪,可誰知道下面藏了什麼暗涌。楚慕珥她不傻,她知厲害所以來借地藏圖、借了圖另一方面也表示她陳戈諾不得不幫她、保她,着實是一箭雙鵰的辦法。
楚慕觴較之更甚,他不會做無用功。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做的每件事都透着古怪,但又讓她挑不出那至關重要的點。尤記初相遇時他的那句“有時候美得東西遠比醜更可疑、更危險。”和毫無感情而言的“這生意有什麼不公的?又未讓你救她。”可隔了幾日便殷勤起來,上輩子聽過那麼句話:男人的對女人常常像是冰箱裡的速凍餃子,即使在保鮮期也會串味——不純啊。他的那份帶着試探的殷勤在她與蕭家的那層關係出現後前者漸淡後者漸濃,用來維繫楚家、蕭家利益的最佳人選絕不是庶出且不是養在身邊的她,可他卻偏偏咬死她不放,還把她好不容易捏造出來的馬甲給毀了,直接把她陳連清義女的身份挖出來!
任性的想,有本事把她上輩子也挖出來呀!
現在,楚、陳兩家同居一城各處一隅,除了生意上往來,其他方面都沒聽身邊人說過有什麼交集。蕭澀梨已經慌忙到亂的被抹去了,與蕭家,他原會娶蕭淑漪,可他偏偏與蕭家商量說要把那個“死人”娶過門,把墳冢遷入楚傢俬陵還給一個無法反駁的理由
——“那假塚留在蕭家着實不安全,陳家少主長的與蕭家小姐相像又不是沒人知道,多事的挖開墳冢見了空棺會怎麼想?移到楚家,即使再多事的人我楚家也能以遷移不當給他擋回去。”
可惡!蕭澀梨的身後事倒是處理安妥了,她生前事呢?洪簪、邱安的案子還在那,簪丫頭還沒醒,這些事的進展一分一毫都沒告訴她,她親自去酒集坊找韓老闆,卻被告知人早就搬走了,連罈子酒都沒留下!
搬哪去?天知、地知、她不知!
“發什麼愣呢,真是的這才入夏沒多久日頭都偏西了還是毒的很,去我院子納涼吧,“楚慕珥拍拍她肩,把她心神拍回來,”這麼一鬧騰都沒什麼時間再睡會了。“她抽出立在身邊小媳婦般的何筠巧的懷裡的帕子,搖了搖,似要搖出些涼意。
何筠巧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縮在楚慕珥身後,剛纔想着別的沒注意楚慕珥說了什麼把她從凌靜手裡弄出來。再看凌靜臉色明顯不佳。
凌靜睨了眼何筠巧,甩開了袖子,氣炸了肺的蹬蹬蹬出院,恰又撞上聞風趕來看戲的越琪頤。
“哎呦——”越琪頤痛呼一聲被撞倒在地,腦袋上插的珠花被震飛老遠。凌靜到底是自小習武的,只是小退了半步,板起臉道:“來這做什麼?”
越琪頤痛的嗚嗚哭起來,桂小忙上前攙扶,她畢竟是凌靜親戚,搭了把手。
陳戈諾站在一邊一直看着,桂小轉臉正對上陳戈諾冷冽的眸,嚇得她差點沒把人撫穩,越琪頤歪了歪剛要開口訓斥,就見陳戈諾冷冷的看着她。陳戈諾見她擡眼看過來,不急不慢的把手往小腹上一放,似是撫着。越琪頤面上頓時浮現怯色,僵僵地別過臉,拉着凌靜說不舒服要回院子。
“看她做什麼?只知賣弄些聰明討我祖母歡喜的病秧子,”楚慕珥循着她目光看去,“走吧,我那院子你還沒好好逛過,不能出去就在我院子多轉幾圈,權當把莊子外頭逛過了。”說着牽過她往另一頭走,何筠巧自是跟在後頭,畏畏縮縮的全無方纔裝傻充愣的靈活勁兒。而那些個家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下了。
真是訓練有素的,家丁!
被楚慕珥拉着的陳戈諾沒停下思考。
依剛纔越琪頤的反應,要是她換的,定不會錯,目的地呢?知道慕珥有孕幫着凌靜……不對,怕是以爲她懷了……靠,躺着也中槍!
那凌靜爲什麼會懷疑何筠巧?
她將目光投向何筠巧,頓了下,待她近了了些,牽過她手,把着她手腕。一瞬的掙扎,僅一瞬,是下意識的反應,脈相和常人無異,但恰是這樣,證明了陳戈諾另一個猜想並讓她有理由懷疑她的身份。
“嚇到了吧,靜夫人也是關心則亂。”她以安慰的口吻。
何筠巧點點頭然後搖搖頭,“筠巧不怪靜姐姐,她是大嫂嘛,想的就比我要多啊。”
“是的,想的比你多啊。”陳戈諾涼涼的笑着。因爲,你做的着實不少。
被她猛地抓過手嚇了一跳能這麼快的恢復,脈相和一般人平時一樣的平和,定是又不低的武功造詣。記得上次見她時她還被老醫手裡的膏藥砸中那情景讓她毫不猶豫的認爲何筠巧並習武,今天想來是特意掩飾。
凌靜知道湯藥被換,咬牙切齒的念出“莫西昃”三字而卻徑直來了何筠巧的院子,當時覺得奇怪,所有的聯繫起來不就提示一點——何筠巧是莫西昃派來的人。
“想那麼多還不是累了自己,要是大哥還在……呵,我瞎想什麼呢。”楚慕珥一甩帕子自嘲,“大哥要是在哪有你和我三弟的姻緣,這天命神算計的精着呢,命裡有時終會有,命裡無時……”
“慕珥命裡會有的。”何筠巧又用着傻乎乎的腔調打斷楚慕珥。
陳戈諾低眉,終是做了個決定。
“木耳,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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