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是留都看老天爺吧。
陳戈諾看着包好在手裡藥包。凌靜要她給楚慕珥配墮胎藥,可是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她陳戈諾堂堂穿越人士本就多活了一輩子,沒事就想想有沒有人和她一樣穿過來,路人也就罷了,這懷在人家腹中的要是是個同道中人,她一帖藥下去扼殺了人再活一次的機會也忒沒道義了。
仁義些吧,我穿你穿的路上見到了也多個點頭人啊。
“這藥除了熬成湯汁還可以用別的法子服用嗎?”凌靜心思縝密,想來楚慕珥定不會輕易喝藥的。
陳戈諾心裡小小的感嘆了下,打開紙包取出了一味藥,對她說:“把剩下的這些磨成粉製成糕點,剛纔夫人不是摘了些茉莉嗎,洗淨後放上一兩勺就可以遮掩些藥味了。”而且一定程度上減少些木耳的痛苦。
凌靜接過藥放入袖中,道了聲謝後又露出愁色,“真是想不通這慕珥是怎麼想的?都不是當年的楚二姑娘了,頂着明家媳婦的身份還盡幹混事,不過倒是有勞陳姑娘相助,不然……”她也不再說下去,蹙起的眉頭就快就到一起。
“靜夫人這是哪的話,楚莊主曾幫過我,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這只是盡我之力罷了。”客套話除了二愣子誰不會說,這渾水陳戈諾是不想趟,但已經被攪進去也沒辦法,走一步是一步吧。
凌靜再怎麼說也經歷過許多事的,誇張點說是身經百戰,聽出陳戈諾語氣裡的客氣疏離,淡淡一笑,她與楚慕觴的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了,一直這麼客氣可不是好事。
“陳姑娘客氣了,藥取好了,咱就走吧。”她牽過她的手往外走,陳戈諾只覺得她的指尖冰涼不像楚慕珥那樣溫溫熱熱的,涼意隨着被她緊貼的掌心傳遍全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凌靜問。
陳戈諾那好意思告訴她是被她嚇到了,又瞎編了個理由,“想來是傷還沒好。”
一邊走着,凌靜擡起牽着她的手,瞧見那隻潤澤的玉鐲子,心裡暗道:老三速度不慢嘛,虧我還擔心。
“這傷倒是要些日子養,一會兒我讓桔小送些升級的藥膏、湯藥來,這是家裡祖傳的東西我自小就就用的。”看見陳戈諾手上套的鐲子她更把她當自己人看。
陳戈諾也不推辭十分爽快的答應了凌靜的好意,走出了那處小院拐了幾個廊道,她想了想,凌靜那處不想去、楚慕珥那處不好去、楚慕觴那處能不去就不去,還是先回景客院,便告了辭朝着與凌靜不同的方向走開了。
到了景客院,還是一年前的情角廂,房間已經收拾妥當,裡頭的婢子見她來紛紛退到一邊喚了聲,“見過陳姑娘。”
禮數是沿襲城主府的,定霄莊是灼梏城不用言明的城主府,這規矩也就用上了。陳戈諾淡淡應了聲,揮手命她們下去,沏了壺茶掏出懷裡的賬冊取了放在腰間的碳條盒子,這些本應在集萃齋乾的活,愣是應爲楚慕觴害得她隨身帶着些麻煩東西。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桔小端了碗藥湯和藥膏進來。
“陳姑娘,夫人命我將這生肌湯送來。”
“放着吧。”她頭也不擡隨手指了下。
“姑娘,夫人說這藥湯涼了苦,效力也不夠了,得趁熱喝。”桔小端碗上前。
陳戈諾微微蹙了下眉,寫下剛算出的賬目放了筆接過碗,剛湊近都不用細聞便辨出這藥的古怪。
“橙小,這藥是誰熬得?”她問。
桔小一愣,垂下頭回答,“姑娘,奴婢是桔小,橙小是奴婢的妹妹,去年沒了。”
“哦,對不起。”陳戈諾尷尬道,她一時沒分清。
“不怪姑娘,是我們太像了。”桔小搖搖頭,“藥是奴婢熬的。”
“一直看着?”
“快熬好那會兒桂小來找奴婢借剪子。”桔小如實相告。
桂小?好像聽過。
“桂小是二少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桔小看她一臉疑惑忙補充道。
陳戈諾聽到這,想起去藥室遇上二少夫人越琪頤的事,那時越琪頤鬼鬼祟祟的,像是捉姦在牀似的……這個形容怎麼這麼彆扭?陳戈諾甩甩腦袋,收拾了賬簿和碳條,吩咐道:“藥留這兒,你先回去看看藥渣還在不在,我找了你家夫人就來。”
“是。”桔小聞話,知道出了事,忙快步跑出。陳戈諾回頭看了眼湯藥,心想,自己要是像那天給蕭老夫人那樣鼻子不靈便是不是又要吃頓苦頭了?
陳戈諾懶得在廊道里繞來繞去,點着輕功越過樓閣、高牆直奔凌靜那院。
到時,只見楚靳若正舉着本書跪在凌靜的搖椅前,而凌靜,懶洋洋的我在搖椅裡看着書。
“靜夫人。”陳戈諾喚了聲。
楚靳若聽到她聲音,倏的擡頭兩眼發光,“娘,有人找!”
“跪好!”凌靜將手裡的書朝他頭上一拍。
楚靳若撇撇嘴又挺直了背。
“靜夫人,有事。”
陳戈諾使了個眼色,凌靜明白她的意思抽回楚靳若舉的書,一派嚴母的模樣,“回去把《然劫集》默上一遍抄五十遍,錯一個字翻三倍。下去吧。”
“哦。”楚靳若蔫蔫的退出去,對於早就逃離此類荼毒的陳戈諾對其深表同情,目送他離開後對上凌靜投來的疑惑的目光。
“靜夫人,有人將生肌湯換成了墮胎藥,而且不是我配的那副。”她脣角含笑,笑意卻不及內裡。
凌靜一愣,眨巴了下眼,覺得很奇怪,“爲什麼要給你喝?”
陳戈諾聳聳肩,怕是爭風吃醋找錯人了,“不知道。”她這麼回答。
凌靜思索了片刻,漸漸地臉色難看起來,她恨恨地甩了手裡的書,咬牙切齒道:“莫西昃,你狠!”
陳戈諾不明白了,她以爲凌靜會和她一樣想到越琪頤,可卻聯繫到莫西昃身上。
凌靜與陳戈諾知道的不一樣,且與莫西昃有着深仇大恨,難免一有壞事就聯繫到他身上。
“陳姑娘能辨清是哪幾味藥?”
陳戈諾點點頭。
“那麻煩你隨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