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不以爲意地笑了笑:“你既然已經在我和太子間做了選擇,就忠實於你的選擇,不要再和我有牽連了。”
孟湘亭臉色大變:“你還是不原諒我選擇了太子?可是這是我身爲孟家女兒的職責!我也說了,我連孩子都願意爲你生,可是是你不給我機會……”
如煙的嘴裡足以塞下一個大雞蛋。這個四皇子和孟小姐……還真有一段情緣啊!
“我理解你。所以放下一切雜念,做好你該做的事!”李沁準備離去。
“你站住!那畫兒留下,它是我的念想;生活我也會繼續,那是我的命運。”她的聲音裡帶上了決絕。
“如果我說不留呢?你這樣留下畫像,不是等着太子絞殺我嗎?”李沁的臉色也變了。
“你若不留下畫像,今天休想離開!”孟湘亭發了狠。她手一揚,似有天羅地網從四周地面遁起一般,原先平整的地面多了無數木樁。
“這個樁,按米字格去走,錯一步,就會落進陷阱無法脫身。”李沁輕輕對二皇子和如煙說。
孟湘亭在木樁上不斷旋轉,手裡的銀鉤無規律地甩向三人,只要專心躲避銀鉤,就有可能腳下出錯。眼看如煙腳下動作漸慢,跟不上另外兩人逃離的速度。李沁一咬牙,拉起如煙,甩到自己肩上,可就在這時,腳下木樁承受不住二人同時的重量,一邊晃動一邊往下深陷,還慢慢呈現出漩渦旋轉的態勢,如煙覺得腳踝處一陣刺痛。二皇子見狀急忙伸手想拉,卻也被帶入這晃動的木樁漩渦中心。
眼前一黑,三人同時掉進一個陷阱。
“四弟,你何苦如此執着,連一張畫像也不肯鬆手給她?我可是連清白都扔了。”二皇子看看陷阱的高度,放棄了想飛出去的奢望。
如煙低頭去看自己的腳踝,竟被鉤傷好大一塊,隔着綁腿,還是鮮血淋漓。
李沁看看被銀鉤劃中一鉤的如煙,她面色慘白縮在一角。他上前一步,抱住她。
二皇子看看她,搖搖頭:“你真不該帶着這個人出來。”
“確實是我把外面的世界想得太簡單了。我以爲留在宮中,會是更大的危險。”李沁嘆口氣,“如果給孟小姐留下畫像,以後就是給太子留下了與我反目的導火索。他隨時可以因爲這張畫,封殺我所有一切。”
二皇子冷笑了一聲:“那你就留下我和孟小姐的畫像?等着我被太子誅殺?四弟你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李沁看着如煙像是要慢慢陷入昏睡的模樣,心裡焦急,卻毫無辦法。“孟小姐不喜歡你,自然會把那張畫像撕毀。你放心好了。”
二皇子看看如煙慢慢閉上的眼,心裡也焦急萬分:“四弟,你雖然力保她,可你的護身棉是無法護住腳踝處的!現在她腳踝受傷嚴重,不如……你請孟家二小姐出面幫忙吧?”
李沁看看如煙越來越睜不開的眼睛,吹起了一聲口哨。
一個褐色衣服的人翩然而至:“你終於是記得我了。”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張生動的臉來。
“救她。”李沁只說了這兩個字。
褐色衣服的女子一言不發,坐到如煙背後,把她撐起,雙掌用力,逼出如煙體內的毒氣,她的手一頓:“他不是……”
“噓。”李沁擺擺手,制止她說下去。
李易的神色變得更凝重了。
褐色女子抿嘴一笑:“你可記住了,我給你的只有三次機會。第三次求我,你就得做我的男人!而今天,你一口氣就算是求我兩次了。救人一次,保守身份秘密一次!”
李勤點頭:“好。如你所願。今天一連欠你兩次。”
如菸嘴角慢慢淌下一絲暗黑色的血跡。
褐衣女子道:“我姐姐她也是身不由己,才纏上太子。我作爲家中老二,沒有必要遵循入宮的家訓。我可是白璧之身,難道四公子覺得我配不上你?”
“不敢當。得孟家兩位女少主厚愛,是我的榮幸。但我也有我的使命和家訓。”李沁低下頭。
“兩朵桃花,各表一枝啊!”如煙覺得耳邊一直咣咣亂叫,忍不住張口說了幾個字。
李沁和李易同時看向她,明明微閉着眼,似乎嘴巴根本沒動過。
“你確實命犯桃花,這也是一個有趣的主兒!”褐衣女子說罷,放開如煙,李沁扶住虛弱的如煙。褐衣女子立刻劈開眼前陷阱中的泥土,整個陷阱被生生劈出一條隧道,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帶着身後幾人極速狂奔:“在我姐姐意識到之前,趕快離開!”
終於脫離了孟湘亭麾下的地盤。李沁長長地出了口氣,向褐衣女子抱拳致意:“欠下的恩情,我定會還清。”
她倏爾一笑:“我寧願你不要還清,直接來做我的男人。”
如煙閉着眼睛咳嗽了一聲。
“告辭,保重。”李沁一語雙關。
“姐姐會粘着姐妹情。放心。後會有期。”褐衣女子像來時那般突然就離開了。
李沁搭好帳篷:“二哥,眼下有人受傷,不宜遠行,停留一日再出發吧?”
李易看看如煙:“你的決定什麼時候因爲我的意見改變過?到明早就該好了吧?”
李沁點點頭。他把如煙放在帳篷裡的被子上,幫她改好被子,手被她睡夢中緊緊抓住:“哥哥……”
李沁和李易一起看着她,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四弟,你現在這兒待着,我去探探邊外的消息。離邊疆越來越近,對那裡的情況卻心中無數,心裡不踏實。”李易向李沁提議。
“也好。”李沁點點頭,想把她的手塞進被子裡,卻又被她抓得更緊:“哥哥……危險……”
李易頓了頓:“你留下照顧照顧吧,我走了,天黑一定回來。”
李沁低聲叮嚀:“小心。”
李易沒再說話,出了帳篷,在外面又用枯樹枝野草等把帳篷掩掩好。
李沁看着如煙慢慢臉色舒緩下來,不像在做噩夢了,心下舒坦很多。他一隻手被她緊緊拽住,一隻手輕輕展開懷裡自己和她拼成的畫像,深深嘆息了一下,輕輕唸了一句:“傻瓜!”他用手指碰碰畫中女子嬌豔明媚的臉,心裡萬千情緒涌動不已。
他從畫像上移開目光,又去看受了傷似乎睡着的她,點着她的額頭:“確實是傻瓜啊!”
他收住嘆息,慢慢把畫卷一隻手卷起放入懷中。
“誰是傻瓜啊?”耳邊有個聲音在輕輕地問。
他一驚,看向牀上的人,只見如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哪裡還有睡着的痕跡啊?
“你是不是……”兩個人一起出聲,居然說得一模一樣。
他愣了愣:“你先說。”
“你先說吧。”她催促。
“那……一起說吧!”他笑着道,“你是不是傷好了?”
“你是不是又要去做別人的男人了?”她嚴肅地問。
他吸了一口氣,看來她想問的和他本來要說的不一樣。
她也嘆了口氣,看來他想問的不是自己疑慮的。她點點頭:“我是好多了。謝謝你救我。”
他也點點頭:“看來你對昏迷前的事有印象。放心,我目前還成不了別人的男人。我只說欠她三次就任她擺佈,這才兩次!”
“可是我,一次就用了你兩次機會。你要她隱瞞的是什麼?”她問。
他揉揉鼻子:“沒什麼大事。”
“那是什麼小事?”她追問。
“不值一提。”他笑着低聲說。
“不值一提的是什麼事?”她從牀上翻起,一下子把他壓在牀上。
“你、你這架勢……”他好笑地看着她曖昧的姿勢。
“你別打岔,回答我!你究竟要人家隱瞞什麼?”她惡狠狠地瞪他。
“我、我……”他無奈地笑着,“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明明穿着這身裝束,爲什麼現在壓着我的時候,覺得你胸前……那麼有料啊?難道那不是裹胸布裝出來的效果和作用,而是本來就另有豐富內容?”他的眼色晦暗莫測,閃爍不定。
如煙嚇了一跳,發現自己正以十分曖昧的姿勢趴在他的胸前。她慌得一下子坐起來,來不及整理褶皺的衣裳,就要離去。
李沁一把拉住她,一個用力,把她靠到自己胸前,緊緊抱住:“就這樣安靜地待會兒。”
“我、我……”如煙臉色潮紅,不知所措。神情略帶嬌羞與忐忑,眼目低垂,彷彿月描彎眉,露點朱脣,瘦水潤面,清香挽發,雲卷小袖。
他像是心滿意足又像是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別躲了,我早就知道你的秘密了。不必再在我面前百般隱瞞與遮掩。”
ωwш⊙тTk an⊙C〇 如煙不安地扭動着身子:“你、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那畫上的你纔是真正的你,男裝下你的你,只是假扮的。”他如實相告。
如煙腦子裡狂亂地搜索着,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錯:“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李沁吃吃一笑:“喝,這要說起來可就……很久很久了。我一直不知道該找個什麼樣的機會讓你知道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不必那麼辛苦地藏着掖着了,至少在我面前可以卸下面具。但每一次想告訴你這些,卻又覺得所有的機會都不夠慎重和合適,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