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吧!”神秘女孩銀牙一咬,手掙脫我的束縛,飛速地向後掠去,憤憤的話語也隨之在能量翻涌的天際響起。
“在我家族墓園裡,我選了長生。”我握着判官筆,緩緩書寫着最後六筆,冷眼望着化作能量光芒,解救被困火凰的神秘女孩,冷冷地說到。
神秘女孩冷哼一聲沒有搭話,拼命地摧毀那些青銅枝叉,火凰漸漸有了活動的空間,在它七彩的眸子中閃動着恐懼的光芒……
“以衍天古陣爲帛,萬千生靈精血爲墨,一紙判書,定千秋沉浮。”踏在青銅樹尖,淡然的話語從口中吐出,手中判官筆在能量之中撩動,筆鋒所過之處驚起一層能量浪花。
一個個詭異的符文在能量火海之中若隱若現,宛若鮮血般的能量字裡行間涌動,透着無盡的死亡。
每一筆寫下,大地都會隨之崩裂,露出其中如同江河般奔涌的岩漿……高溫炙烤着眼前的三千繁華世界,空氣都被灼燒得炙熱,導致映入眼中的一切都出現了扭曲。
七彩的能量在天空之中綻放着異彩,從中散發的五色光芒籠罩整片天際……
“白峰,你不能這樣。”看着天崩地裂的場景,站在火凰七彩冠翎之上的神秘女孩,眉頭緊皺,凝重地喊到。
我連頭也沒擡,嘴角一扯,依舊埋頭書寫最後五筆的符文。
能量翻涌,大地滿目蒼痍,天空籠罩着七彩能量,原本的天地消失在了判官筆下。
而在這一刻,腳下的青銅神樹枝丫抽回,恢復了正常大小。翠綠的嫩芽從側枝上冒出,在能量颶風之中搖曳着。
隨着青銅樹葉的生長,天地之間響起了嗚嗚的哀怨之聲,無數森白的玄幻人影、動物、植物靈魂從火海之中抽離,紛紛涌入青銅神樹之中……
“阻止他寫下去。”一道陌生的聲音從九霄之外傳來,我擡起頭,青綠色的眸子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
“地獄聖殿神使。”神秘女孩五官模糊的臉上露出一抹驚喜,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低聲道。
隨之,遠方的空間一陣波動,從其間跨出一行全身籠罩着黑霧的人,在他們出現之後,整齊地躬身於兩側。
一個青衣男子從空間之中信步而出,身後跟着黑白天尊、魔天尊三人。
在他出現的瞬間,原本源源不斷從火海中抽離的靈魂體忽然停滯,最後在他輕輕揮袖瞬間再次融入了衍天古陣之中。
“從你戰鬥伊始,你就沒打算讓這個世界繼續存在,是吧?”青衣男子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在空中揮動,驅散了漫天七彩能量,解去了衍天古陣。
我無奈輕笑,從遙遠的記憶之中搜尋着關於眼前青衣男子的點點滴滴。除了和他的一場戰鬥之外,我再也想不起關於他的蛛絲馬跡。
我將判官筆收好,取出漆黑的丈天尺,輕踏旋轉的青銅神樹之上,笑呵呵地看着對面的一行人。
“判官大人。”白越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斜瞥一眼身後的十二青銅巨人、洛玲兒一行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北斗史書是這麼記載你的。”青衣神使淡然地看了一眼出現在我身後的一羣人,搖了搖頭並未將他們放在眼中,“自視功高過主,私下招兵買馬,意欲謀權篡位……”
“轟!”
還未等青衣神使說完,身旁的洛玲兒和十二青銅巨人幾乎在同時發動了攻擊,能量匹練浩浩蕩蕩涌向青衣神使。
我回頭用眼神示意一行人停手,他們見我眼神凝重,紛紛不情願地停下了攻擊。
我手掌一會,化解了所有的攻擊,對着一臉從容的青衣神使一行人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會出手的。”青衣神使用手整理了一下被能量勁風吹亂的髮絲,笑到,“你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你的過去。”
我搖了搖頭,屈指一彈,一道青綠色光芒從指尖掠入茫茫大地深處:“或許讓你失望了。”
“正如你所說,從我第一次佈下衍天古陣起,就沒打算放過這個世界。我需要洗刷這個已經骯髒不堪的世界。它需要一次涅槃,需要用死亡去洗刷千年來累積的罪惡與骯髒。”
錚錚冷語,宛若末日審判一般在迴盪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大地也隨之顫抖,一個全新的衍天古陣從萬丈的的地底深淵涌出,懸浮在我們面前,其上一紙判書已經形成,就差我手中判官筆落款簽名……
“你會毀了所有的。”青衣神使在這一刻終於顯現了慌亂,不理會他的嘶吼,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指印變動,判官筆動,衍天古陣上落下我最後的署名,確認了這三千繁華的落盡。
海洋之中掀起千尺巨浪,向着大陸席捲,完整的大陸開始四分五裂,一道道裂痕遍佈其間,草木在翻涌的火焰之中付諸一炬,往日輝煌的人類建築在毀天滅地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轉眼之間所有的城市化作了廢墟。
其間,不斷傳出各種撕心裂肺的哀嚎,痛苦的**響徹天際……
道道驚雷從晴朗的天空劈下,摧殘着大地……岩漿與海浪相遇的瞬間,便升騰起濃濃的水汽,目光被阻隔在了相遇之處。
整個世界,籠罩在水汽與濃煙之中,生靈塗炭,原本生機勃勃的大地化作了一片荒蕪,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地球誕生之初的荒蕪……
天地判官的最終判決之下,生靈塗炭,殃及萬里。
我一個人靜靜懸浮在青銅神樹之上望着身體在我眼前不斷虛化,發出一陣陣痛苦**的青衣神使等人,眼中一如既往的淡漠。
腦海中不斷重複浮現着當年北斗斷頭臺上的一幕幕……遠古的記憶永遠的定格在斷頭臺上,逆臣鉞沒入皮膚的那一刻,家人眼中的淚……眼中的傷痛,永遠的銘刻在腦海,烙印內心深處。
年少輕狂的我,在長生和蒼生之間,我選擇了蒼生,戎馬生涯,南征北戰,東征西討,爲北斗帝國的立下赫赫之功,最終卻冠以意欲謀權篡位的罪名,被推上了逆臣臺!
我搖了搖頭,將龐雜的思緒從腦海之中甩走,看着毫無生機的大地,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至此,我,遺世而獨立,等待着大自然再次創造奇蹟……
“白峰哥哥!”一道帶着淡淡悽然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我尋聲望去,不遠處的虛空中,懸浮着一個虛幻人影。
那是,祈月。
“世界是無辜的。”祈月捋了捋額前長髮,一臉悽然。
我笑了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唯有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任憑鮮血染紅手掌。
滴落的血液,落在了青銅神樹上,在上面勾勒了一幅悽美血畫。
看着祈月,想起三千世界的繁華……嘴中浸染淡淡苦澀。舉目四周,皆是荒蕪,心中竟生起一抹孤寂。
“呵呵呵呵……罷了罷了。”我仰天大笑,手掌攤開,森白火焰在體內催動血液從掌心的傷口之中噴出,揚揚散散,如同春雨般灑在荒蕪的大地上。
“這世界是我一手毀滅的,那就讓我將你再次復興吧。”浸染血液的手掌結着荒古的賦靈決印,源源不斷地吸收着天地之間濃郁的靈氣,從中不斷的抽離出生命本源……
“白峰哥哥,快停下來,不然你會死的。”洛玲兒空靈的聲音在從青銅樹中傳出。
見到從青銅樹中輕巧躍出,毫髮無損的洛玲兒,質問到:“你怎麼沒在天地判決中煙消雲散,你到底是誰?”
洛玲兒無奈地搖了搖頭,輕笑着道:“難道判官大人忘了,在太平洋上空,你劃破手指讓我吸你的血那件事了麼?”
經她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中我爲了救她咬破手指的事。這樣一來,她的體內流淌着和我一樣的血液,她能在天地判決中倖存下來也就不足爲怪了。
“白峰哥哥,你快停下來。”洛玲兒空靈的聲音中帶着哀求,淚珠掛在精緻面頰上,顯得楚楚可憐。
“不。”我笑了笑,腦海中浮現父親模糊不清的面龐,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我逐漸明白了父親讓我選擇長生的意義:“玲兒,這是我的使命。”
“我是這個世界生命的囚徒,與這個世界的繁華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我一邊結着手印,同時幻化出一道幻影出現在洛玲兒面前,伸出手輕輕拂過她的三千青絲,柔和地說到。
洛玲兒泣不成聲,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輕輕拿開我的手,盤腿長空,屈指一彈無弦古箏浮現在手中,含着淚彈起天荒……
我的分身笑了笑,掏出火簫和洛玲兒一同吹響了天荒。
幽幽琴音,嫋嫋簫聲,彼此交錯,繚繞天際。
化作青銅本體的我懸浮在空中,衣袖揮動間,體內的精血如同甘露般灑在龜裂斑駁的大地上,滿目蒼痍的山川湖泊,三山五嶽開始恢復原本的模樣……樹木拔地而起,原本在消失在火海中的城市一座座重新屹立在地面上。
“白峰哥哥,我在無歸聖殿等你回來。”一曲天荒終了,洛玲兒不捨起身,依依不捨地離去。
“啊!”一聲長嘯劃破了新生的世界,青銅本體在天空中炸裂,鮮紅的血液灑滿天際,化作一場血雨。
血染江山。
我能夠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虛弱,恍惚之間,我看見青銅神樹在迅速的開花結果,最後串串果實炸裂,顆顆果實如雨落滿這個世界。
青銅神樹在這一刻枯萎,轉眼之間便消失在了視野中。
“孩子,等到第一棵槐樹長出之時便是你甦醒之時。”父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艱難地睜開雙眸,望着隨我下落的父親……此時,他的面龐很清晰,那是和我一模一樣的面龐。
“你這一生,只有百年光陰。”父親笑了笑,說到,“待到所有的槐樹種子長出,枯木逢春之時,便是你再次重生之時。”
我並沒有把父親的話放在心上,眼中只有他。
“轟。”我重重地落在地上,一陣疼痛襲來,幾近讓我徹底昏死。
“救我!”我咬牙切齒,艱難地喊了一聲,但我不確定我到底有沒有出聲。
“這裡有人受傷了,快點搭把手。”有人應聲朝着我跑來,還大聲招呼着其他同伴。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見到來人的那一刻,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