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醫生一路緩緩地走着,一路上記憶中的風景早已經不見,全被建築和娛樂場,訓練場取代。
醫生告訴我,戰爭慘烈那些年,人類的數量銳減,死了幾十億人,但是在戰爭結束之後,數量唰唰上漲,加上人的壽命延長,人口數量變得更加的恐怖,據統計,到一百年前爲止,除卻那些不速之客,引渡者等各種隱世勢力,外來勢力的生物,地球上的人類數量近兩百億,地球資源比三百年前更加的緊張。
但好在世界聯合政府已經開始了移民計劃,從一百年前開始,三分之二的人類搬遷到了月球,火星等經過人類改造的星球上,這才緩解了地球生態的壓力,恢復到了今天的程度。
加上不速之客,引渡者,隱世勢力,比如小宗爺所在的彝族,是一個超級龐大的民族,據估計他們的人口數量從大戰爭結束到現在爲止,人口增長到了近一個億,是一個可怕的民族。
這樣的隱世民族很多,大小不一,人口最少百萬,最多數以億計。加上將近一千萬的不速之客的來臨,加上地府的那些人,現如今地球上的人口數量也超過了我死去時的上限。
“難怪樹靈那麼艱難,原來是人口數量超了!”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樹靈爲了修復生態做出了很大的努力,沒有它,生態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快。
路上,我們沒有遇到一個熟人,因爲戰爭中死去了很多人,之後也出生了很多人,我與他們隔代,斷層,認識的人不多了。
“最近幾年鬼族還在活躍嗎?”想起樹靈,我比較關心他們的生命形式的表達體——鬼族。我的一切和他們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醫生漢語夾雜着英語,也不嫌彆扭:“你是指哪個鬼族?是我們之前打過交道的,還是域外來客的鬼族?”
“鬼族,我們打過交道的鬼族。”從醫生的話中。我知道真正的鬼族已經出現了,但我關心的是我們之前一直打交道的鬼族。
醫生搖了搖頭:“自從聽說那個域外來客的鬼族來了之後,它們就銷聲匿跡了,再也沒有見過。連鎖妖塔了都沒有蛛絲馬跡留下。”
我苦笑了一聲,有些無奈。按照醫生說法真正的鬼族也不曾出現過,只是聽聞降臨了而已,或許妖正已經回去或者被抓回去了,當年妖正說過他是叛出的鬼族人,重傷了被彝族大帝的母親救起,最後培養的一代大帝,鎮壓了食人藤蔓的肆虐。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經完全站在了他們一族的對立面,抓到就只有死路一條,但願……
“秦昊,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上路?”醫生扛着獵槍,站在一家餐館前,邁不開步子。
“嗯,行。我也有點兒餓了,吃完再走。”我摸了摸肚子,這是一個亂世,一個盛世,大街上人來人往,大多數都佩戴着武器,偶爾有人拿出激光武器朝着天空打,不知道在打什麼,“對了,那些人在幹什麼?” ωωω ▪TTKΛN ▪¢○
醫生告訴我那些人是想下打一個美女來當老婆。
“這是什麼狗屁?”我很不解。
醫生笑了笑解釋說:“因爲在大戰爭剛結束,一個老獵人看到天上有東西飛過,就朝天開了一槍,結果掉下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老頭子把她抱回家,那女的以身相許,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這件事相傳甚廣,許多人效仿,也有打下來過沒有背景的,那些就抱回去,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倒黴蛋們打下來的是奇形怪狀的怪物或者是有背景的美女,結果被美女的勢力上門血洗了滿門。”
本來以爲沒人敢打了。但人類政府護短,加上當時人類數量已經很少,急需增加數量,所以他們就說如果不讓打,那就出禁空令,一切個體不得在人類上方飛行。礙於人類政府的核彈威懾,“打神仙”的風氣一直很流行,到了現在,幾乎沒有多少人敢在人多的城市上空飛行。
“真是……”我無語地搖了搖頭,把目光從那些人身上移開,轉到了餐館裡。
我和他進了餐館,老闆特別熱清,只是店員到老闆,他們的走路姿勢都特別怪異,之前從沒見過,或許是某一隱世民族的人吧。
醫生點了五道菜,他們先上了兩道……都是我從沒見過的肉類,醫生說豬……有一個野豬族,不讓人類再以豬肉爲食,否則他們也以人類爲食,人類政府曾經用核彈威懾過他們都沒有奏效,他們的迴應是寧可滅絕也要阻止人類。本來人類政府很強勢,要打導彈消滅野豬一族,但狡猾的野豬族分散在了世界各地的森林裡,脆弱的生態經不起摧殘,而在數量對等的情況下,人類損耗不起,所以人類不再飼養豬,研製出了人造肉類,味道不比當年的那些鮮肉差。
“這些都是歷史課本上的。你沒學過?”上菜的服務員打量着我,一臉的好奇,“即使沒上過學,長這麼大了肯定聽過。”
我聳了聳肩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乾脆不再說話,埋頭吃飯。
醫生笑了笑,給了服務員一點小費後讓他滾蛋,服務員喜笑顏開地退開了。
“說實話。我還真的蠻懷戀那些年的豬肉的味道的。純自然的,口感比人工的好。”醫生吃着人造肉,擡眼望着天花板說。
“叔叔你們吃過豬肉?”鄰桌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好奇地問。
我和醫生點了點頭,那孩子的父母看着我倆也在好奇地打量,開口說:“年輕人就不要吹牛了,我們都快五十歲了,都沒吃過。你吹什麼牛。吃過的至少是三百多歲了哪有你們這麼年輕?”
我和醫生對視一眼沒有再和他們說話,埋頭吃着人造的肉和蔬菜。這些飯菜,看着色香味俱全,可是比我記憶中的那些差了太多太多……真的難以下嚥,還是家裡的飯菜最香……
那應該是爸媽生前給我準備着的,他們一直堅信他們的兒子會回來,如今他們的兒子回來了,他們卻走了。
我忍住了眼淚,拳頭緊握,我發誓此生一定找回你們的魂,讓樹靈幫我復活你們。
“秦昊,你怎麼了?”醫生關心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兄弟之一。是當年共闖鎖妖塔,同生共死過的人。
“我沒事。”
“你怎麼還用這麼老舊的槍啊?”服務員端着菜,彆扭地走了過來,看到靠在槍上的獵槍,那是三百年前的,“太老了,要不要換一個?”
“給你錢,趕緊滾。”醫生很無奈,抽出一把錢塞給了服務員,讓他滾一邊去。他喜笑顏開給我們上了菜,一扭一扭地回了廚房。
“這傢伙一直這樣?”我很好奇,店主怎麼會招一個這麼奇葩的服務員?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叔叔,他很好的。”鄰桌的小男孩一直想和我們說話,但他爸媽不讓。趁着他爸媽沒看住他就開口了。
“這樣子啊。謝謝你,小朋友。”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
我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而後看向櫃檯上打瞌睡的店主,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我在看他,睜開眼,掃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着兩杯香噴噴的熱茶給我和醫生。
“這兩杯上好的茶送給二位。有什麼需要儘管說。”他笑着,蒼老的面龐上洋溢着燦爛,說完他就轉身去了櫃檯,繼續打瞌睡。
鄰桌的小男孩一直想問我們問題。但他的父母牢牢看住他,吃完飯就立馬離開了,一分鐘都不想停留,看我們像是看瘟神一樣。
我端起茶杯,手指在劃過杯底的瞬間,整個身子一震,這是一個無比熟悉的印記。曾經在鎖妖塔一層的傢俱上見過,那些木杯底部就有這種印記——哭笑鬼臉。
原來服務員那麼反常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店主分外機智。
醫生也已經發現了杯底的玄機,和我對視一眼,眼中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意味,但我卻沒有這種感覺,直覺告訴我這並不是好事。
我和醫生結了賬,起身離開,服務員彆扭地尾隨在我們身後。到了沒有人的地方,我和醫生停了下來,他跟上我們,笑着說:“我家店主有請。”
我和醫生對視一眼,說:“請帶路。”
在擁擠的房屋之間七轉八拐,他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地下室,在門口他忽然停了下來,扯下了衣服,和一張人皮面具,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在我們眼前。
服務員並不是人類,而是青木崖鬼族,兩個鬼族人一上一下,在衣服的僞裝下裝扮成人類在這裡經營餐館。
“累死我了。”站在上面的那個鬼族人跳下來之後,下面的鬼族人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進來吧。”地下室裡傳出了聲音,我和醫生對視一眼,把“服務員”扔在一邊,進了地下室,看到了一羣羣鬼族人,他們在忙碌着複製衣服,學習文化知識,學習人類的語言,學習炒菜。見到我和醫生,他們都挺下了手裡的活,十分激動。
而店主則是現在最前面看着我,眼中淚花閃爍:“終於等到你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解,爲什麼會在這裡遇到鬼族人。
店主也扯去了衣服和麪具,露出我所熟悉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來,他說:“是妖正在離開前安排我們隱藏在市區,同時讓我們等,等你復活。”
說着他從抽屜裡抽出了一張畫卷,上面是我,牧子,小希,涵子,醫生,小宗爺,白崖,亂古一行人。
“他說只要見到我和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同時出現,就可以向展露身份。”店主淚流滿面,有些激動。他告訴我們這裡很多店鋪屬於別人,其實是他們在經營,很多人明面上看起來很正常,其實也是鬼族人,爲的就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
我苦笑了一聲,妖正還真是用心良苦:“妖正離開前有沒有說什麼?”
“他說見到你,就讓你把我們帶回鎖妖塔,不要去找他。”店主說,臉上帶着希冀。
“爲什麼不要去找他?”這裡面蘊含了很多信息。
店主說:“他沒有說,不過他暗示過到了鎖妖塔你就清楚了,而且也許那裡會有妖正的下落。”
我笑了笑,有些苦澀,果不其然沒有妖正的下落:“行,那就準備一下,我讓樹靈,也就是你們的造物主掩護你們到鎖妖塔,我隨後就到,帶你們進鎖妖塔。”
“那你們準備吧,我們還有點事要做,走的時候我會讓樹靈通知你們。”去鎖妖塔之前,我和醫生必須去火燒崖看看,或許在那裡有妖正下落的蛛絲馬跡。
我和醫生告別了隱藏在鬧市的鬼族人,踏上了去火燒崖的征程。
路上我問醫生他是否認識屍神,他搖頭說只是聽亂古他們提起過,並不認識,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不知道甸尾是否還在,小丫是否還活着?劉達又在何方?七叔祖還好麼?三叔劉三怎麼樣了?
我們不急不緩,在黃昏前到了火燒崖,那個熟悉的村落依舊在,沒有改變。
這一切應該是屍神的功勞。
夜幕裡,村落很寧靜,我們沒有進村,來到小溪邊柳樹下,當年第一次認識七叔祖地方,對着那座埋屍的山頭,輕聲呼喚:“屍神,我秦昊活着回來了,是否能夠出來一見?”
等了近五分鐘沒有任何迴應,我和醫生對視一眼,而後有叫了一聲。
一隻鳥,從山頭撲楞着翅膀飛了出來。落在我倆前的一塊石頭上,它屍神一縷魂的化身,它開口說:“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我要找妖正,你是否知道他的下落?”我知道妖正在這裡被引渡者和不速之客圍攻,重傷逃亡,至今下落不明。
“你算是找對人了,當年我親眼目睹了那一戰。怎奈我如你們現在所見,在參加了鎖妖塔一戰後,差點灰飛煙滅,本體沉睡,靈魂化作一隻鳥。沒法出手相助。”屍神聲音裡有些愧疚,“我不知道他去了何方,但我知道他掉落的三分之一的身體,被火燒崖裡那個存在一把抓走了。”
“謝謝你了。接下來的事,交給我處理。”我謝過屍神,而後把目光轉向了依舊籠罩着神秘色彩的火燒崖。
屍神化成的鳥在我們眼前消散,回到了身體裡。
“醫生,我要深入火燒崖內部,你留下還是一起?”我不想連累醫生,看着他等他選擇。
“不用說,一起去。”說完,他扛着上,踏着夜色向火燒崖進發。
三百多年前,就聽說過火燒崖的神秘莫測,死前更是體驗了它的可怕,而今不得不深入,尋找故人。
“火燒崖,我來了。讓我看看你的內部到底是什麼樣的?”我笑着,跟上了醫生的步伐,一同向火燒崖挺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