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8 護着阿凌
一通狀告下來,阮煙羅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南宮凌一直握着她的手,繃着臉,嘴脣緊緊地抿在一起,長風軍衆人說的時候他一語不發,可是一種緊張的情緒還是不自覺地就傳遞出來。
阮煙羅多少能猜到他的想法,知道她死去的時候,南宮凌恐怕什麼也不想管了,長風軍更是見也不想見,因爲見到長風軍就會想起她,而此時她完完好好的回來了,之前做的事情就多少有些過分。長風軍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親軍,南宮凌很怕她會生氣。
那些事情都是他做過的,他辯駁不得,而在這麼多人面前,他也沒辦法拉下臉來哄他,所以心頭才更是着急上火,連握着她手的力道加大都沒有察覺。
阮煙羅眼睛裡閃過一道柔柔的光,天下這麼大,但只有她的阿凌纔是最好的,她不知道從哪裡還能找到一個男人這樣看重自己,對自己這樣好。
聽蘭星還有顏明幾個嘴上利索的不客氣批判完了南宮凌,阮煙羅微微一笑說道:“阿凌此舉做的是有些不對。”
手上立刻緊了一下,阮煙羅一轉頭就看到南宮凌委屈怨念的神色,他那個時候又不知道阮煙羅還活着,阮煙羅都不在了,他才懶得管其他人怎麼樣。雖然阮煙羅回來之後他是發覺這事兒做的沒留後路,可是阮煙羅張口就說他錯了,還是讓他備受打擊。
蘭月蘭星還有長風軍一行人,包括李俠和陸秀一都露出有些幸災樂禍的神色,南宮凌積威太重了,普天之下他就是王法,哪有人敢說他錯了?這會兒終於有個人能壓在南宮凌頭上,這人還是他們的主子,雖然阮煙羅平安回來之後他們對於南宮凌的怨氣早就散了大半,可是能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阮煙羅一笑,拍拍南宮凌的手示意他放鬆,自己並沒有怪他的意思。
南宮凌手裡的勁道小了一些,眼裡的委屈之色卻更重。
他便是這麼一個人,喜歡一個人,重視一個人,全都只給那一個人而已,那些愛屋及烏的事情,他學不會,也永遠都不會去學。
他對阮府好,對長風軍好,都只建立在一個前提上,那便是阮煙羅在他身邊,他能用這些事去討了阮煙羅的開心。
如果阮煙羅不在了,這些人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眨一眨眼睛。
如果阮煙羅想要他們好,那就自己好好的,而且永遠也別從他身邊離開。
南宮凌此人,看起來淡漠,其實卻不過是用表面的淡漠遮掩他骨子裡的極端,他的好是極端的,壞也是極端的,否則他做不出屠盡天下的事情來。
若是以前,他還能將這種極端隱藏起來,經過阮煙羅生死一事,他也完全做不到這點。
他放任阮老爺和紅葉不管,他把長風軍幽禁起來,他還屠了天下不知道多少人。
這些事情,是瞞也瞞不過去的,所以他心裡纔會一直忐忑不安,他害怕阮煙羅發現他其實不像她想象中那麼好,他其實比她想象中要無情,要冷血,基本根本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阮煙羅雖然不是沒有殺過人,可是南宮凌卻知道,阮煙羅從來都不喜歡殺人,她殺的人,或者是罪有應得,本來就該死,或者是戰場之上,各爲其主,由不得不死。
至於其他人,阮煙羅總是棄滿善意的,她對生命有一種尊重,哪怕是杜惜文那樣將她得罪了徹底的人,阮煙羅都從來沒有起過殺意。
正是因爲清晰的知道這些事情,南宮凌心頭的恐懼才更加深重,她害怕阮煙羅會不喜歡那個殘酷嗜血的他。
心頭縮成一團,唯恐在阮煙羅口中聽到自己被判了死刑,對於阮煙羅,他是死也不會放手的了,如果阮煙羅真的無法接受他,他不知道自己會用出什麼樣的手段來。
所有的神經都拉到最緊,面色也緊繃,反而因此顯得面無表情,好像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似的。
阮煙羅拍了拍南宮凌的手,簡單地安撫了一下他,就接着說道:“我與阿凌是夫妻,是一體的,你們是我的人,也就是阿凌的人,他做了那麼多事情,卻把你們都排除在外,這件事情,的確做的不對。”
南宮凌繃成一絲的心絃“嗡”地一聲,一下子斷了。
他以爲阮煙羅會怪他濫殺無辜,會怪他掀起腥風血雨,可是阮煙羅卻是在怪他,沒有把她的人也當成是他的人。
這哪裡是怪?
下面的一行人也被這神轉折給噎到了,齊齊看向座上的凌王,郡主這也太護着他了吧?
南宮凌此時已經回過味來了,面色雖然仍然繃着,但眉梢眼角卻是壓也壓不住的喜氣,連脣角都有向上飛的趨勢,只是這樣未免太沒威嚴,才硬是繃住了。
抓着阮煙羅的手忍不住就揉了幾把,小手柔膩膩的,讓南宮凌的心裡也被勾的癢癢的。
他家小魚怎麼就這麼好,讓他覺得就算再把心掏給她,都不嫌多。
“郡主……”顏明叫了一聲,快哭了,合着他們這狀告的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南宮凌可是整整把他們困了大半年啊。
阮煙羅知道這事兒長風軍是委屈了,但更知道這種委屈其實也是一種看到她平安歸來之後的發泄,他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讓南宮凌吃吃鱉,並不是真的放在心裡。
她正色說道:“阿凌這件事情雖然做的不對,可也未嘗不是爲你們考慮,顏清,我且問你,如果阿凌沒有拘着你們,聽到我出事之後,你們會怎麼做?”
顏清口一張,說不出話來了。
他如何不知道阮煙羅問這話的意思,如果不是南宮凌攔着,只怕在知道阮煙羅出事的第一時間,他們就要去找南宮瑾和楚皇算賬了,這事雖然其實是太后在背後操縱,可是在明面上,卻是西涼和南楚背了黑鍋。
但長風軍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千人,又如何能與兩個國家相對抗?那豈不是與送死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