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0 因禍得福
?阮煙羅當然知道那個荷包裡裝着什麼,那是她從金閣寺向慈雲大師求來的平安符。
她還記得那個平安符與別的不同,是一個小小的金片。
南宮凌向旁邊換下來的衣服點了點:“你去拿出來,在我貼身的衣服裡。”
阮煙羅疑惑着去摸索,方拿出來,就愣住了,那個薄薄的金片本來在正中心的位置用小篆寫着平安兩個字,可是現在平和安中間的位置已經凹陷下去,被什麼東西直接捅穿了。
阮煙羅一下子想到了梅纖纖插進南宮凌胸口的那柄匕首。
南宮凌已經自己披上了衣服,過來繞過她輕輕撫摸着那塊小金片,說道:“多虧了它,否則的話,本王這次說不定真的凶多吉少。”
那天梅纖纖突如其來的發難,一刀紮在了南宮凌的心口,力道非常足,幸好被那個小金片擋了一下,但饒是如此,還是入肉三分,心脈被傷的劇痛更是讓南宮凌一時之間失去了反應的能力,纔會讓梅纖纖又一次扎過來的時候僅僅只能側了側身體,避開了要害部位。
第二刀插入了腹部,入內極深,後面的幾刀南宮凌已經緩了過來,只是傷的太重,籃子裡的地方又太小,根本沒辦法躲避,所以還是被梅纖纖扎中了,不過雖然扎到了他,卻大多都只是皮外傷,遠沒有前兩刀嚴重。
這麼算起來,他身上最厲害的傷,其實是第二刀在腹部的那個傷口,而致命的第一刀,則因爲那個平安符,而幸之又幸地躲了過去。
南宮凌的手從金片上順着阮煙羅的手一路摸到了她的面頰,扳着她的臉轉過來:“小魚,你一定是本王的福星,你看,有你在,本王什麼事情都逢凶化吉了。”
南宮凌本是不想阮煙羅爲他傷心,故意說了來逗阮煙羅,可誰想到阮煙羅聽了不僅沒笑,反而眼淚落的更急更兇。
什麼福星?她沒來的時候,南宮凌在北邊呆的好好的,雖然地方環境差了些,可是卻也逍遙自在,快意疆場,就算是盛安帝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可是她來了之後,他卻爲了她一再妥協,甚至爲她捱了打,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在金鑾殿上被按在衆人面前杖責,阮煙羅只要想想,都不禁爲南宮凌覺得心疼。後來又是和盛安帝正面對抗,毫不在意地拋下身份地位,帶着她遠走高飛。
京都流血夜之後,南宮凌受到的苦就更多,一次次來回奔波,一次次盡力交瘁,都是爲了她。
她哪裡是南宮凌的福星,分明就是災星纔對。
可是南宮凌卻只記着她的一點點好,明明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是卻一點也不在意,只是想着她的情緒。
這麼想着,阮煙羅哭得更厲害了。
南宮凌一時有些頭大,阮煙羅是真的不常哭的,就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最多也不過紅了眼眶,咬緊了牙,然後毫不客氣地報復回去,可是不過幾日不見,怎麼就變成了個淚娃娃了?
這樣的阮煙羅他從未見過,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是看着她淚眼婆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覺得心裡萬分心疼。
他想了想,忽然捂着胸口,哎喲叫了一聲,阮煙羅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慌忙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我們快點出去,讓一一看一下!”
南宮凌這樣的人,就算是真的劍從身體裡捅了個對穿,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之前他自己從傷口割肉的時候都沒覺得疼,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就覺得疼了?
不過是爲了轉移阮煙羅的注意力罷了。
不過這種事情他當然不會說穿,非常乖順地點了點頭,任由阮煙羅把他扶了出去。
陸秀一早在外面等着,見狀連忙去爲南宮凌診治,南宮凌當真傷的不輕,尤其是腹部的那個傷口,雖然南宮凌已經簡單處理了一下,但還是留着一些腐肉,泛着白地向外翻着,看起來十分可怖。
陸秀一看着這傷口就皺起了眉,這傷很沉,又泡了那麼久的水,不知道里面的內臟有沒有傷到,如果傷到了內臟,那就麻煩了。
然而當他檢查完傷口,臉上卻露出訝異的表情來,盯着南宮凌說道:“王爺……”
南宮凌眉目不動,淡然說道:“也算因禍得福。”
原來陸秀一探查下去,發現南宮凌不僅沒有傷到內臟,反而精氣充溢,體內氣機竟似比之前還要好,雖然身體因爲傷勢比之前要虛弱一些,可氣息的流轉卻生機盈盈,陸秀一雖然自己不習武,但這些日子常幫暗衛和軍隊裡的人看病,對武功懂得卻不少,這種氣息的流轉方式,分明是武功又上一層。
一時間表情十分奇怪,南宮凌的武功他們就沒有見到頂過,居然還能更上一層,這男人,該不會其實是怪物吧?
“阿凌怎麼了?”阮煙羅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只看到陸秀一表情不好,以爲是南宮凌的傷勢有什麼反覆,便急聲問道。
“沒什麼。”南宮凌握了阮煙羅的手。
阮煙羅不信,只盯着他,南宮凌表情略微停了停,只好說道:“受了傷,在沙洲上昏迷了幾天,沒想到把之前的蔽障衝破了,功夫應該會有點進境。”
南宮凌說的輕描淡寫,但其中的兇險卻遠非別人能夠想象。他最初衝上沙洲的時候昏迷的那幾天倒還好,後來自己割了腐肉,接着陷入昏迷的那一次,卻是真真正正的兇險,高熱,瞻望,體內氣機似被傷勢引發,在脈絡內橫衝直撞,連帶着他的意識中亦是幻象連連。
如果他醒不過來,又或者是無法擺脫那些幻象,等待着他的必然是走火入魔的結局。就算運氣好沒有給身體造成大礙,武功也必然一退千里,並且此生都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可是南宮凌的紀象裡偏偏出現了阮煙羅被衛流帶走的情景,他心底最怕的是阮煙羅離開,可是卻絕不會允許別人把阮煙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