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都奉獻給了江東,大秦王朝,如今秦天終於在這彼岸花開滿陰司的日子裡重新建立了陰司新秩序,從此陰陽兩界,將會有序的運轉,第一功臣白朝陽,終於可以卸甲歸田了。
黑豹、烈虎、小楓也一一向我話別,他們很清楚此後,他們的大王將不再是我,我的使命結束了,但他們卻依然要爲了這個帝國、陰司繼續奮戰下去,這片土地依然需要他們。
我到了王城西門,少天與破軍早已帶着五百羅剎鬼兵在城門外等候着我了。
“兩位兄弟,無傷能在最後一戰,依然有你們的陪伴。此生足矣。”我左右攬着少天與破軍,深深的感激道。
其實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冒着生命危險陪我去會戰天魔,尤其是少天,前幾天我剛給他與小種子主持完婚禮。
“說這個幹嘛,朝陽累了一輩子。他休息了,該我來接手陪你走這最後一程。”破軍咬着香菸,一副痞氣道,跟七叔年輕時,極是相似。
“少天。你不會是揹着小種子偷偷跑出來的吧?”我問少天。
少天爽朗的大笑道:“哥哥說的哪裡話,我是全天下最能扛打的人,哥哥要去赴生死之險,我們又怎麼能安然呢。”
“好兄弟,來乾了這杯酒。管他此去如何,讓咱們老兄弟幾個轟轟烈烈的戰最後一場。”我朗聲笑道。
說話間,我回頭看了那毫無聲息的羅剎鬼兵,他們雖然不會說話,甚至身上的鎧甲早已長滿了鐵鏽,但他們見證了我這匆忙的一生,如今他們也將陪我走完最後一程。
“無傷,咱們五百人能搞定魔天嗎?人會不會有點少。”破軍問道。
“五百足夠了,魔天主要的目的是我,轉輪王被滅了之後,他一直都在等我,人多其實並沒有什麼用。”我笑了笑道。
“父親大人!”就在我們三兄弟領着五百騎兵即將出發的時候,一身龍袍的秦天出現在我的跟前。
得到了閻羅王傳承,與第一王神的神格後,他的實力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化,而且他身上的那種龍氣與君王之氣,確實是真正的王者風範,他比我更合適當秦廣王。
我之所以放棄了傳承,是爲了賭一把我自己的命,我犧牲了神王之位,以求上蒼再給我一次生存的機會,我在賭老天的仁慈。
“你小子可真好命,簡直就是乾隆二代,你父親把這麼一個完整的江山都給了你,你小子以後可得好好幹。”破軍朝秦天吹了一口煙氣,笑嘻嘻道。
秦天雖然貴爲神王,對於這個叔叔,也只能恭恭敬敬的,他很清楚,我們老秦家的江山有三分之二是七叔傳承下來的。
“好好幹。放心,若我能活着回來,一定會用下半生所有的時間陪伴你的母親。”我道。
秦天繼任廣王之位,鳳千殤也沒出現,陰山甚至都沒來人,只因爲鳳千殤已經看透了一切,她唯一等待只是我。
“父親大人,阿依那伐已經奉菩薩之命前往崑崙,兒子也會日夜向天禱告,爲父親祈福。”秦天第一次走近我。用力的抱着我,眼中熱淚盈眶。
“天兒,原諒我好嗎?”我輕聲道。
其實,他一出生就因爲替我擋了一劫,從此與父母分離,直至成人以後才下崑崙,我與小梔對於他來說都是陌生的,這也是小梔爲什麼不願意來參加的原因,其實我與她心中都是有愧的。
我之所以這麼爽快的把秦廣王之位拱手讓給了秦天,除了他是天生的王者,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對他問心有愧。
“以前我曾恨過,但在崑崙,師公說,父親心中是有我的,母親也說你的心中有她,我們都不恨你。父親,我只想你平安歸來。”秦天道。
“好兒子,陰司未來就看你的了,走了。”我輕輕的推開這位陰司帝王,勉勵道。
我笑了笑,轉身騎着赤暉風一般的離開了王城。
其實我挺羨慕秦天的,他至少可以得到我的鼓勵,但我呢,我的父親張王。自始至終,他都沒叫我一聲兒子。
我從王城外打開的地府大門迅速而入,自從地府被收歸於陰司後,徹底的把兩邊給打通了。
其中地府不再設閻羅,只設一都督。而鎮守都督便是黑豹。
黑豹被封爲豹神,因爲他面容肅殺,爲人秉公執法,又剛正不阿,所以有他鎮守地府。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我到了通天城,與黑豹打了招呼後,便與破軍、少天領着兵馬直入通天塔。
血色沙漠中,死一般的寂靜,四處散發着一種血色的殺機。
血佛便藏身在這沙漠之中,因爲他的存在,這片區域,陰司的陰獸、靈鳥盡皆避讓,這位天下第一魔,血佛已經徹底的修成了。
三日後。我終於到達了通天塔前。
通天塔,高達千丈,底下黃沙飛饒,魔氣縱橫,傳聞此地是下三天與上三天聯繫的通道。平素只有秦廣王才能進入,由於我本身具有王者血脈,倒是沒有什麼阻礙。
“通天爲浮屠,人間盡滄桑!終究還是等來了這一天。”我望着通天塔,感嘆道。
“無傷。我聽聞進入通天塔,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你真要進入嗎?”破軍眯着眼問道。
他曾經多次來到過通天塔想要尋找更爲廣闊的道,但是最終還是克服了那種心理,沒有進去過。
傳聞一入通天塔。便可直上九天,可向上蒼請表,歷代秦廣王,也是千年一入,至於這裡面的禁忌。卻是無人得知。
“我必須進去,因爲裡面有我的夢想,你們在塔下等我。我若不入,魔羅怕是未必會現身。”我笑了笑道。
兩人見我心意已決,也不再勸。我閉着眼睛,咬破手指,衝那漫天的血沙中撒了一滴血水。
頓時,血殺凝成了一扇蒼老的沙門,我沒有絲毫的猶豫。跨了進去,在我進去的瞬間,大門又緊閉了,只剩下漫天的血色的黃沙。
這是另外一片空間,古老的塔樓一如即往的陳舊,一個老人打着燈籠在塔基等候着我。
但見他帶着瓜皮小帽,身穿着黑色的長衫,留着長長的辮子,那猥瑣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
“無傷,你終於來了。”他發出沙啞的聲音。
“是啊,我一直在猜測你的身份,卻不曾想你竟然是這裡的看塔人!”我笑道。
他就是曾經傳授給我血衣大法的鬼老,此人神出鬼沒,但自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他,卻不曾想他一生竟然藏匿於此地。
我不想問他到底是爲誰做事,當年的目的是什麼,說實話已經不重要了。
“你想見天道,見道祖對嗎?你知道上三天到底是什麼嗎?”鬼老邊走邊問我。
我點了點頭:“是啊,我想知道天道到底是什麼,爲什麼它能夠掌控世間的一切輪迴,又是如此的無情。”
“好,但是你要付出代價,你願意嗎?”他繼續問我。
“當然,少廢話,帶路吧。”我擺了擺手道。
鬼老也沒有再多問,他很清楚我來的目的,千丈高樓,仿似無窮無盡一般,當走到一半的時候,透過古塔的窗口,我能看到底下盡皆雲霧,地府那褐色的天空如此迷濛。
越往上走越是艱難,仿若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千萬隻手抓住了腳踝,要知道以我現在的修爲都是如此的難,更別提常人了。
難怪陰司帝王一般很少來到這地方,因爲這塔樓只怕走到頂,我一身的修爲要廢掉一半。